城楼守兵首领吹着寒风,嘴里骂骂咧咧:“娘的,其他兄弟吃香喝辣,我们哥们儿却在这里喝西北风。四下鬼影子都没见一个,你们谁有酒没有?”
“有有有,”他身边一个小弟递上酒壶,“超哥,你说车将军昨天弄来几十个小妞,忙活得过来吗?”
“不然呢?你小子想去助将军一臂之力呗?”
“嘿嘿……想倒真想……”
白玉荷、周仲强两人趁守军淫邪大笑之机,甩开几根长绳,或勒住靖兵颈脖,或缚住他们手脚,军士们一拥而上,展开白刃战。
“超哥,快示警!”
“哦,”叫超哥的首领倒是经验丰富,将手里的火把仍向城墙的示警铜锣,就听“咚——”地一声大响,周仲强等人心知不好,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打开城门,不然墙上偷袭的几百弟兄都将丧命,于是大喊一声:“大家随我来!”一马当先,向城下攻去。
白玉荷解决那个超哥之后,也杀了下去,就见自城墙下涌上来几百名士兵,举着火把武器。周仲强冲白玉荷道:“轻功好的,随金玄女先下城楼。这里交给我。”
白玉荷看形势危急,来不及多想,自墙头挂上爪钩,率先飘落城下,其他攀缘上的义圣军也纷纷跳了去。守卫城门的大概有三百多人,闻听讯号全冲了过来。白玉荷率领一百多人往城门口冲击。周定己、周红莲随后也领兵杀了过来。
白玉荷问道:“强叔怎么样了?”
周定己道:“不知道啊,我们见形势危急,先下了城墙。”
一股不祥的预感占据白玉荷心头,说道:“我挡住来兵,你们先撬开城门。”
滁州西门经两次战火,已破损不堪,门体自内用铆钉钉着厚重门板,又用横木加固,撑着巨木架子阻挡外部撞击。周定己冲到城门下,先命人撤了三角桩,敲门示意。
连生、周剑雄在城外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听了讯号,便用撞杆攻击城门破损处,不消一刻钟,城门已经露出一个大洞。义圣军两万人马,如潮水一般冲击滁州。
周剑雄进了城,见偷袭人马死伤惨重,白玉荷、周定己都在,便问道:“老周呢?”
这时自城墙上传来欧阳晏和王大童的凄惨哭声。周剑雄命连生先带人马包围府衙,自己急步赶上城头看个究竟,登上城墙,远远便看见欧阳晏坐在地上,怀里斜靠着周仲强,全身血迹,已经不治。
“怎么回事?”周剑雄又惊又悲,手足无措道。
“老爷,强叔为其他人能下城,以身体挡了靖兵二十多刀……”
这时又听见王大童喊道:“老爷,您快来看看,大海叔好像也不行了。”
周剑雄心头一沉,急忙冲过去,见连大海也躺在血泊中,吃力地笑道:“周将军,能和周仲强并肩作战,真爽!……”说罢身子一阵颤抖,也魂归仙府。
“哎!”周剑雄热泪含眶,大叫一声道:“兄弟们,今晚便用车里花的脑袋,祭奠周仲强、连大海的在天之灵。活抓车里花!”
义圣军悲愤填膺,紧随周剑雄身后,大步往府衙方向进发。
像上次钟村一样,连生带人马杀入府衙,车里花还在睡梦之中与众美人旖旎缱绻,但这一次不及钟村那晚幸运,他骑马刚冲出府衙,便被迎面而来的义圣军捆了个扎扎实实。
车里花见了连生,尴尬地笑道:“大王,能否饶小人一条性命,我车里花愿为大王效犬马之劳。”
连生道:“我不是什么大王,我是早前在钟村以一万兵马偷袭你十万大军得手的连生。哈哈,今夜再以两万军力,攻克滁州,降敌万余,你来报效我,我敢要吗?”
车里花面露惭色,低头不语。连生道:“将车里花押送至周将军帐前,听候发落。”
连生将周剑雄等人迎入府衙,见他及欧阳晏等人均悲戚不语,再看后面的将士,正抬着周仲强、连大海的尸身去了侧室。连生心里七上八下,对天祈祷:“不是真的,强叔、大海叔,肯定不会……阿弥陀佛。”
连生迈步进侧室,见周可馨也在,眼睛哭得红肿,像桃子一般。周可馨见了连生,满心悲伤又宣泄而出,扑到他的怀里抽泣道:“连生,强叔、大海叔都不在了……”
连生眼中热泪忍不住滚落,安慰道:“周姑娘保重芳体,万事有我和周将军在。”
“连生,我好害怕!自出兵以来,宗亲弟兄眼见去的越来越多,郑元帅对我们又多有猜忌,哪里才是我们的出路呢?我最近经常做一个噩梦,梦里你和爹爹都不在身边,周围漆黑如铁,只有个悠悠的声音道:‘好个福薄女子,竟想欺霸轮王正室,你这么做,只会落个家破人亡、香销玉陨的下场。’”
连生惊讶道:“怎么梦中人的说话你都记得?”
“因为连日做同样的梦,是以记得,那声音似一个仙人道长所说。”
连生道:“你切莫当真,世上颇有些歪门邪道的巫术,专趁人思绪杂乱,人气不足十在你梦中幻化各色人形,说些恐怖之语。你只消好好休息,调养好身体,噩梦便不能侵害。”
周家传到周剑雄一脉,便只有他一个男丁,他和周仲强朝夕相伴二十多年,早将他视为亲兄长,周仲强一死,周剑雄身心俱裂,宛如无魂的走肉,在府衙里飘飘荡荡,脑海中一片空白。适才经过侧室,听了周可馨和连生对话,猛然想道:“什么轮王正室?馨儿只与连生相好,对郑宇成已断了心思。难不成,连生竟然是轮王降世么?郑家和曹林,不过是个假佛?”
当夜周剑雄七思八想,睡不安生,迷迷糊糊中看见周仲强来到他床边,音容笑貌皆如平日无异。周剑雄问道:“老周,是你?可安好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