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礼芝一听说“上百万两银子”,已知道弟弟混蛋更甚以前,自己倾家荡产也还不上了,何况又闹出人命来。蔡诚新占高邮,正是要在百姓面前立威的时候,如何能饶过他一条性命?她心急如焚,越想越是无奈,眼泪忍不住直流。
蔡诚看得心疼,咬咬牙道:“将蒋礼昆打出高邮,送到兴化盐场干一年苦力,由我弟弟蔡志严加看管。若敢私自逃跑或者再入高邮,诸位可先斩后奏!”
蒋礼芝向蔡诚投去感激的眼神,停了哭泣。两名士兵将蒋礼昆架到蒋礼芝面前,蒋礼昆道:“姐,我不要去盐场,我要陪着你。”
蒋礼芝怒不可遏,挥手给了他两记响亮的耳光,骂道:“我没你这样猪狗不如的弟弟,从今往后,只当你已经死了。你要像个男人,就替死去的爹娘想想,别再枉造恶业,不然,蔡元帅今天不杀你,往后我也决计不能饶你!”
蒋礼昆哭丧着脸道:“要我去盐场,还不如杀了我算了。”
“滚!”蒋礼芝娇声喝道。
几人将蒋礼昆拖走,蔡诚走到蒋礼芝身边,轻轻搂着她的肩膀。蒋礼芝感激他方才的恩情,不好拒绝,只是双手护在胸前。
蔡诚见蒋礼芝第一次如此柔顺,心中大慰,猛然道:“叶德新,彩乐坊赌、色兼营,实为是非之地,滋生种种罪孽,自今日起,关张查封,禁止营业。”
“大人,这是您……”
“住嘴!蒋礼昆欠坊里的一百多万两银子,我替他还了。钟志明,你好生安葬赌妓杨飘飘,给她家人送去十万两抚慰金,再安排二十名兵丁沿途护送蒋礼昆回兴化,免生不测。”
钟志明眉头紧锁,犹豫着答应道:“是!”
蔡诚扶着蒋礼芝离去。钟志明转身对吴伦耳语一番,连生在远处看得清楚,钟志明最后做了个斩首的手势,他心里一惊,对郑依玲道:“蒋礼昆是木玄女唯一的亲人,我们跟上去。”
吴伦带着二十名兵丁,将蒋礼昆扔上马车,自南门出城,行了大概五里地,便向璧瓦湖折去。连生等人悄悄尾随在身后,见形势不妙,也都加快步伐。
到了湖边,吴伦命人将蒋礼昆拉下马车,拔刀向他走近,蒋礼昆吓得魂飞魄散,口中被堵,“呜呜”求饶。吴伦道:“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若要报仇,需找钟大人去报。”说罢挥刀就要向蒋礼昆刺去。
连生一个纵步冲了出去,喝道:“吴伦住手。”
吴伦听见有人呼他姓名,吃了一惊,二十几名士兵也纷纷亮出武器。连生道:“吴伦,你何苦要替钟志明做替死鬼?”
“你是何人?”
“大医王。”
吴伦忙上前辑礼,轻声问道:“连大人,你怎么来这儿了?方才说我做钟志明的替死鬼,不知何意?”
连生道:“当日我们在濠州要救郑元帅,正碰上蔡诚宴请木玄女蒋礼芝,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蔡诚钟情于木玄女,岂能有意加害她唯一的弟弟。木玄女一旦知道弟弟被杀,定然要查出凶手,这时你便要替钟志明担罪了。”
“可军命在身,我该如何是好?”
“简单,放了蒋礼昆,命他潜行盱眙。你将今晚钟志明所作所为直呈木玄女,由她挑拨蔡诚与钟志明的关系,借蔡诚之手除掉钟志明,此后可与木玄女率兵马突进盱眙,唯有驻守盱眙,远离高邮是非之地,方保得你性命安全。”
“蒋姑娘能信我吗?”
“我们与你同去,一道说服蒋姑娘如何?”
“好,连大人,事成之后,大恩容当后报。”
“我确有一事要请你帮忙。”
“直说无妨。”
“蔡诚身边可有一位草符道人?”
“确有其人。近日多位将军劝请蔡元帅登基称王,听说蔡元帅已邀请草符道长到高邮,为他择选吉日。”
连生等人听得心头一震,说道:“好,我只需你告知此人行踪即可,具体缘由,待我们见到木玄女一起说明。”
吴伦拱手后向蒋礼昆走去,命士兵们退下,自己独自将蒋礼昆带至茅草深处,解了他的绳索,塞给他五十两银子,要他潜行盱眙,自顾性命。随后装着已经将蒋礼昆正法的样子,拿一块衣布擦拭刀口,匆匆带着二十名军士与连生等人一道,赶回高邮复命。
蒋礼芝回到住处,听说吴伦求见,将众人迎入客厅。蒋礼芝进门后,连生关上房门道:“木玄女,我是大医王连生。”
蒋礼芝吃了一惊,问道:“吴伦,你私通连生,究竟想干什么?”
连生道:“私通?木玄女言重了吧。罗教主还未归天,你已经开始谋划自己前程了?”
“你说教主还活着?”
“不错,罗教主已经清醒,不日便可康复。而下毒之人,就在高邮。”
“真是蔡诚吗?”
“此人极有可能是草符道人,至于蔡诚是不是幕后主谋,尚且未知。”
吴伦道:“木玄女,军中圣女教众因教主中毒一事,已经和蔡元帅离心离德,这事我看最好彻底查清楚,也好给教主一个交代。”
“好,既然大医王说得有凭有据,我们这就去蔡府缉拿草符道人。”
吴伦道:“且慢!适才我奉钟志明之命,要将你弟弟蒋礼昆暗杀于璧瓦湖畔,眼下要向他复命,万一钟大人知道蒋礼昆未死,必定会杀我灭口。”
蒋礼芝又惊又怒:“你说什么?”
吴伦将钟志明交代的事情一五一十详细告知蒋礼芝,蒋礼芝怒道:“我只道此人阳奉阴违,想不到他居然如此歹毒。吴伦,你先在我府里候着,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连生,我们去找蔡诚。”连生让郑如琪、钱三江暂留在蒋府,自己和郑依玲扮成蒋礼芝护卫前往蔡诚府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