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门外,两棵枝繁叶茂的粗壮银杏树耸立一侧,银杏树下有一口古井,井口边缘已被朝拜的香客摸得光滑透亮,井壁内外布满了青苔,但井壁外侧上刻着的那三个大大的篆字依然清晰可见:神锁井。站在这里向远处看,这块地势低平的盆地便一览无余的映入了眼帘,一座座白墙黑瓦有着鲜明水乡特色的房子铺陈开来,能看到血管一样穿插在其中的大街小巷,稻田环绕,鸡鸣狗吠依稀,几处炊烟升腾,人流车流交织,这里便是神锁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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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好的一个人,还不到40岁便撒手人寰!刚刚参加完叔叔的葬礼,24岁的袁本凡心情极其失落。
因为叔叔的离奇死亡,关于神锁镇上的的恐怖传言,又成了镇上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尽管自己从不迷信,但看到传言在自己的叔叔身上应验之后,多少还是有一些恐惧:这是真的吗?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妖魔鬼怪?还是这仅仅只是一种巧合?他又想起了10前的那件往事。
10年前,有一位姓金的开锁师傅早晨被妻子发现暴毙在床,七孔流血,胸口大片黑紫,妻子见到这种惨状立即报了案。法医检查的结果证明金师傅是在受到了外力的重击之后,内脏破裂出血而死,这显然是一起手段恶劣的谋杀。可离奇的是,警察在经过多次反复的调查之后却找不出任何凶手的证据!这样的重击肯定会发出声响,但据他妻子所述,自己的睡眠很浅,连大街上一只猫的叫声都能把自己吵醒,更何况睡在自己身边的丈夫,晚上有声音她不会听不到。
起初警察把他的妻子作为最大的嫌疑对象,但很快就否定了这种想法。一个柔弱的女人是没有那么大的力量把一个人一击致死的,哪怕是受过训练的武术高手也做不到。镇上先后从市里、省里请来了好几拨刑侦专家帮助调查,依然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就这样,这个案子变成了一幢悬案,时间一长便被人们遗忘了。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有些令人毛骨悚然了。
自金师傅事件之后,镇上每年都会有一个人莫名的暴毙而死,死因与金师傅一模一样!而且死者无一例外的都是开锁师傅!死因相同,都是开锁师傅!!这种事情,任谁也不会想到是一种巧合!很快,神秘恐怖的氛围笼罩了整个神锁镇,镇子上的人都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一到晚上六七点钟,镇上家家关门闭户,大街上连个鬼影都找不到。尽管镇上加装了许多摄像头,派了警察昼夜不间断巡逻,可这种离奇的死亡事件每年依旧发生,依旧找不到任何痕迹。很快,许多开锁师傅都纷纷转了行,当然也有不信邪的主,袁本凡的叔叔就是其中一个。
渐渐的,镇上开锁的价钱越来越高,镇上人明知道这是开锁师傅在趁火打劫、漫天要价,可也都不和他们计较,只要价格不是太过分,基本要多少就给多少。大家心里明白,他们是在拿命讨生活,说不定哪天就和前面的那几个开锁师傅一样死于非命了。本来开锁就是个收入不算高的行业,但在神锁镇,开锁师傅摇身一变却成了高收入人群。袁本凡的叔叔就是在这个阶段发家致富,盖起了二层小楼。可就算自己有了钱,直到死也没有讨到老婆,没人敢嫁给一个可能被诅咒的开锁师傅。
伴随着开锁师傅离奇死亡的,是更加离奇的一个个传言,有人说,为何神锁镇上偏偏是开锁师傅离奇死亡?神锁镇、神锁寺、神锁井,光看这三者的名字就能想到,它们之间一定有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很有可能是镇上的风水不好,受了诅咒,你想想,诅咒不就是恶魔给人下的一个锁么,开锁就是要破诅咒,就是和恶魔作对,恶魔当然迟早是要来收拾你的。还有人说这是厉鬼索命,还有人说这镇上藏着一个变态杀人狂,专杀开锁师傅是为了制造恐怖的氛围取乐。总之,各种离奇的说法都有。
袁本凡也是接受了正规大学教育的高材生,他相信一切无法解释的现象总是能找到合理解释的,可是发生在叔叔身上的事情究竟该怎么解释呢?
“神锁镇,神锁寺,开锁师傅”几个词儿一直在袁本凡的大脑里并列重复,袁本凡的身体感到一阵阵的发冷。“麻蛋,看来,这其中还是真有些诡异呢!邪门!真的邪门!”袁本凡用手使劲砸了砸自己的脑袋,决定去镇旁的神锁寺看看。或许......会有所发现呢?袁本凡这样想着,往神锁寺走去。
由于这几年神锁镇上发生的诡异事件,神锁寺也受到了影响,显得异常冷清。寺门外茂密的银杏树下总是坐着几个算命先生。袁本凡在寺庙内茫无目的瞎转,尽管他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寺内到处都是参天的古树,远处香炉内青烟缭绕,能嗅到浓浓的檀香味儿,佛经的唱诵从中央佛殿内传来,袁本凡便径直走了进去,高大的金色如来佛像甚是威仪,袁本凡不由得平生出几分虔诚的供养之心,他跪拜在地,默默祈福:“佛祖啊,如果你真的存在,我求求佛祖,一定要找到害我叔叔的凶手,即使减我十年阳寿我也心甘!”袁本凡心中咬牙默念。
祈福完毕后,袁本凡从寺内出来,走到寺门一侧的那口神锁井旁,能看到洞口露着两条手腕粗的铁链,凑近井口,一阵隐隐的寒气直冲脸颊,铁链垂入井底一片黝黑的水中,他呆呆的看着井底,陷入了神秘的遐想:“这里面果真有一把神锁吗?叔叔的死跟它有关吗?......”。几分钟后,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小伙子,来算上一卦吧。”
袁本凡回头看到寺门墙边坐着一位算命的老头,正在咪咪笑着朝自己招手:“运程、命势、姻缘,保准!不准不要钱。”袁本凡有些反感,他并不理会,转身就要走开。但一个念头又让他停止了就要迈开的脚步:“不如让他给自己的叔叔算上一卦,看看他如何说?”袁本凡稍作迟疑,走向了那个算命的老头:“老伯,算一卦多少钱?”
老头笑道:“10元一卦,不准可以不给钱,准了可以多给点儿香油钱,哈哈,上不封顶啊。”
袁本凡冷冷的道:“我不给自己算,给别人算,可以吗?”
老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哈哈,给谁都能算。”
袁本凡道:“行,那麻烦老伯给我叔叔算上一卦吧。”
“成,你把你叔叔的姓名,生辰八字写上吧。”老头说着递给袁本凡一个拴着铅笔的小本子。袁本凡接过来,一一写下。
老头把挂在脖子上的老花镜戴上,一手拿着本子上的生辰八字,另一只手掐来算去,口中默念着什么。不多时,老头眉头紧皱收拢了和蔼的笑容说道:“从八字来看,你叔叔的命理运势还是不错的,可是今年的运势却不同以往,很是邪门,恐被外人利用,引来血腥之灾啊。”
袁本凡心头不由得一震“看来这算命老头,真有几把刷子!”他问道:“老伯能否说的再清楚些。”
老头道:“孩子,今天这钱,老伯怕是赚不到了,以我所学,却是算不出缘由,可以说从未遇到过这种运势,恐非人事所为啊。”
袁本凡追问:“你是说引来这血腥之灾的不是人?”
老头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能算到它的属性,乃是极阴极阳,人可不是这种属性,真是奇怪。”
“那这种运势可有破解的方法吗?”
老头摇摇头:“以我所知,没有。也许碰到高人能有破解的办法,这就不得而知了。”
袁本凡在惊恐,无奈中沉默了片刻,幽幽的说道:“老伯,您算的不能说不准,实不相瞒,我叔叔七天前就已经死了,胸口遭到了重击,内脏破裂而死。”
算命老头惊道:“你叔叔就是那个开锁的袁师傅?”
袁本凡点点头。老者叹道:“哎,那就对了,他如果不开锁,可能不至于遭此厄难。”
“难道这镇上死的几个开锁师傅,都是因为开锁才被人所害吗?”
老头道:“没错,警察不是破不了案么,我闲来无事就给先前死的那几位开锁师傅算上一算,想从命理上找找其中的原由,可结果和你叔叔一样,算不出来。一般人世间的事情,稍通易理的人,都能算个八九不离十,可这件事,以我多年的经验只能算出那东西的五行属性,却算不出到底是何物。说什么神神鬼鬼的事情,也只在我们这个行当里相信,说给外人,都是将信将疑啊。”
袁本凡长长叹了口气道:“老伯,我听别人传言,这开锁师傅和和神锁镇和这神锁井有着某种关系,还说咱们这镇上风水不好,被诅咒了。你怎么看?”
老头摇摇头:“神锁镇、神锁井、开锁师傅都与锁有关,把他们联系在一起再正常不过,可说镇上风水不好他们却是不懂啊,咱们镇上的风水可以说是好得很呢!巫山在后如缠龙,长江蜿蜒而过是干龙,从山川形式上看乃是二龙护佑的福地,日后必出贵人。这么好的风水宝地,不会被诅咒的。至于这三者之间有没有关系,这就不好说了。但关于这神锁镇、这寺庙和这井的故事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袁本凡瞪大眼睛问道:“我只知道这神锁镇得名于这座寺庙,其中的原由还真没听说过,麻烦老伯给我说说。”
老头笑道:“哈哈,别说你不知道,估计你父母辈的也没几个能搞清楚的,我今年85了,这寺庙,这银杏树比我大不了多少,所以很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跟来历,这还得从清朝末年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