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想到了恨水。
既然上一次他能够帮自己瞒过欧阳沉醉,那么这一次应该也可以。她唤来李毅,让他去请恨水公子过来,李毅原本想要请示欧阳沉醉,不过被宫秋如挡了下来。
李毅有些坚持,“侧妃娘娘,我是奴才,这样的事情必须要请示主子。”
宫秋如的目光扫过他的脸,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冷酷的笑,“是吗?可是我要是非得让你先去请恨水公子呢。等欧阳沉醉回来了,我自会和他说。”
“属下不……”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啊。”
宫秋如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敲着桌面,“如果……我说你调戏侧妃娘娘,你这管家的职位……”她的话没有说完,只是那里面威胁的意味李毅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他额头上忍不住冒出了一层的虚汗。虽然王爷相信他,可王爷也相信恨水公子,不过也因为恨水公子跟侧妃娘娘走的比较近都被王爷警告了,如果是他……
李毅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侧妃娘娘,你不要让我为难。”
“我没有为难你,等恨水来了,我自会和他说是因为我的病他才来的,与你无关。否则……”
宫秋如的目光狠戾下来:“你不要以为你监视我的事情我不知道,你知道,我有一百种办法可以让你无声无息的从这王府里消失。”
她的声音很轻,可眼神里透出阴狠让李毅心惊。
他猛地抬起头飞快地看了宫秋如一眼,随后又快速地低下了头。
半晌,他才考虑一下,恨水公子是王爷的人,只是去请恨水公子来,应该是没关系的吧。
想了想,他才点点头,“……是,李毅知道了。”
“嗯。”
宫秋如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等恨水到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他背着药箱过来,看到宫秋如安然无恙,叹了一口气,“我看李毅那模样还以为你发病了,看来是没事。”
“的确是没事。”
宫秋如感觉到四周的确没有别的气息,才道:“恨水,那次我见到你的玉佩的时候,你跟我说过,我可以和你提一个要求的。”
“……是。”
恨水讶异:“你要离开?”
她终于想通了吗?
“不,”宫秋如摇头,“我想让你帮我,我要离开王府几日。”
“离开?你去什么地方?”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然有我打算。”
“……”
“你只管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愿意自然是可以的。”恨水想了想,最终叹息一声:“我过两日要离开京中一趟,可能要小半个月,既然这样的话,我会和醉说一声,带着你去治病,不过这两日,你要装作病发。这样,醉才会让我带你离开。”
宫秋如答应下来,当晚她吃了恨水给的一枚药丸,就开始浑身发烫。
欧阳沉醉发现了,连夜就让恨水进了府,经过一番说辞,欧阳沉醉相信了她体内蛊虫开始躁动不安,所以为了防止蛊毒会复发,离开京中时,恐怕要带着她离开。
欧阳沉醉最后答应了下来。
两日后,宫秋如在欧阳沉醉的目光下跟着恨水离开了。
到了邻近的镇子里,恨水把她放了下来,临走的时候才嘱咐了一句:“如果你要离开,我会帮你隐瞒,回去的时候我自然会和醉解释,机会也只有这一次。”
“离开?”
宫秋如看着一处,神情格外的恍惚,她慢慢转身,背对着恨水越走越远:“不,我不会离开。”
她即使离开又能去什么地方,她的世界里,如今……只剩下报仇。
宫秋如按照约定的时间去了祁连山,刚到了半山腰,就有一定软轿飞掠而出,落在她面前时,层层纱幔间,霄渊倚着软榻,银丝垂在身后,越发衬得整个人给人一种不似凡人的感觉。宫秋如淡定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霄渊看了半天,才缓缓坐起身:“不愿理本宫?”
宫秋如面无表情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踩着轿子的边缘就上去了,坐在他身边,不远也不近。
轿子很快飞了起来,纱幔遮住了她的视线,她并不能看清楚地形,而她也没打算看清楚。
十八重楼,她也只想来这一次。
很快,轿子就停了下来,她走下来,看到的却是一座地下宫殿。
连绵数里,她甚至不清楚这些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霄渊看出了她的疑惑,张口就要告诉她。
宫秋如抚着额头阻止他开口:“你就不怕我告诉欧阳东觉,到时候,你这十八重楼就是十八底楼了。”
霄渊:“……”
跟在一侧的四大护法听了这,没忍住,表情完全是被煞到的感觉。
霄渊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缓缓道:“没事,如果你想,尽管可以说。”
这次唤宫秋如沉默了下来,一直到霄渊的寝殿,她都没有再开口。
霄渊不知道她又为什么生气,不过,明显感觉到她身上的敌意没有那么浓烈了,心情顿时好了很多,目光也更加轻柔,看的一路飘过去的楼众都觉得惊魂不已。
天上……下红雨了吧。
跟着霄渊来到他的寝殿,宫秋如一直沉默着,等挨着床榻了,她才警惕地扫了霄渊一眼。
后者也不说明,拍拍手,立刻进来几个穿着白衣服的女子,每一个都戴着面纱,看不到面容,只听霄渊道:“好好服侍归姑娘沐浴更衣,本宫稍后再来。”
说完,他径直离开了。
宫秋如并不习惯别人看着她沐浴,只拿过来准备好的衣服就挥手让他们退下了。
女子打开寝宫后面的密道,露出了里面的温泉,泉水叮咚作响,余温袅袅,看起来倒是蛮舒服的。
宫秋如看人都退下了,这才褪了衣服,随便泡了泡就上了岸,只是在展开准备好的衣服时,她的脸色变得极为复杂。
展开,手里拿着的赫然是一件嫁衣。
没有凤冠霞帔,可上面却是绣着凤凰,做工精致,一针一线都能看出来是上品,可……嫁衣?他发什么疯?回头看了看自己被温泉的水打湿的衣服,宫秋如头疼的叹息一声,从里衣到下霞帔,一一穿好。
回头看了一眼铜镜里的女子,她微微一怔。
即使这张脸被她画成了极为普通的模样,可一身嫁衣,也衬出了几分倾城的味道。
她叹息一声,想到殿外那个难缠的人,只觉得头疼。
只不过是两日相处,只不过是一场相救,他怎么就……
真不知道自己该感谢上天,还是该叹息一声命运。
只是当宫秋如走出去,看到背对着站着的高大身影时,她完全愣住了。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的红,在看看对方一身的红色锦袍,她眸光里闪过一道无奈,叹息一声:“霄渊你……”
她刚开口,男子突然就转过了身。
银丝长发,俊颜红衣,红色与白色完全交融在一起,趁着那张俊美绝筹的脸,宫秋如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
霄渊没有戴面具,整个人就站在那里,眸仁里溢满了柔光,静静的看着她,他此刻不是冷血无情的楼主,只不过是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而已,他能看到她眼底的惊艳,这就够了。
“本宫说过……”
他的声音很低,一步步走近,带着极深的蛊惑。
“没有比本宫长得更入你眼的。”
宫秋如:“……”
她反应过来,无语地抚着额头,却也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叹息。她承认,他的脸的确是无人能及的,即使是欧阳沉醉,也略胜一筹,可这……又能怎么样?
她沉默不语,决定不说话来让霄渊知难而退。
对着一个木偶,他就不信他还能坚持的下去,没有人能陪在谁身边永远,任何人也不可能。
她知道自己固执,脾气又倔,可她认死理,认定了,就不会改变。
如果他们不合适,那就不会合适。
更何况,霄渊所知道的她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他所见到的“归姑娘”不过是她为了报复而弄出来的一个原本就不存在的人。她可能会随时的消失,也可能随时离开这里,而且……她怕,她怕她在乎的人会再次像迟归一样离她而去,她怕极了在乎的感觉。
所以,她宁愿从一开始就不在乎。
宫秋如的沉默让霄渊眼底闪过一阵失望,他叹息一声,她的固执,恐怕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打消的,可他有耐心。
“天色已经晚了,你先休息吧,本宫……明日再来看你。”
宫秋如凉凉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径直走到床榻边,完全把他当成了隐形人。
霄渊摇头,却并没有生气。
而不远处低着头的楼众女子却是完全惊住了,眼底都忍不住涌现出不可思议,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够让楼主这么特殊对待,不过,她们更多的却是隐隐觉得嫉妒,楼主对这女子的好,她似乎根本不领情,都忍不住觉得楼主不值得。
目光对视几眼,心里都有了计较。
霄渊很快离开了,宫秋如躺在那里,而却被几个人看着,这种感觉像是被监视一样,她坐起身,终于看向那几个人,声音尽量没有任何情绪:“你们先下去吧。”
几人站得笔直,其中一人道:“我们的职责是照顾姑娘。”
“可我现在不需要你们照顾。”
宫秋如眯了眯眼,根本没有错过她们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屑与敌意。
眸光微敛,随后又抬起,这里是十八重楼,她们以霄渊为天,而她们的天被自己这么慢待,会有敌意也是应该的,她不把这些放在心上,找个时机让霄渊让她们离开也就算了。
宫秋如这样想着,干脆直接拿过被子盖在头上,闭目养神,直接来个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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