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牙,恶狠狠的:“你就作吧!”
放着药不吃,赏什么月,看什么花?让她看一头发疯的野兽还差不多。
“……本宫乐意。”
“那你就疼死算了。”宫秋如只觉得头疼,“放开我,你要是敢再咬我,我绝不客气。”
“这一次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霄渊血红的眸仁里闪过一道柔软的光,“你是不同的,本宫不会咬你。”
“可你上一次就咬了。”宫秋如想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也许这样会好很多,而且,他说的这是什么话,感情如果她不是不同的,他还是会一口毫不客气的咬下去?就像是上一次一样?一想到这,她脑海里就忍不住浮现出第一次在祁连山的山顶见到他发疯时的模样。
霄渊喘了一口气,“上一次之前……你还不是特别的。”
宫秋如垂下眼神,有些无奈,“先回去吧。”
无论是要用别人的血,或者是她的,她都让他这一回,可过了这一次,他们大路两边,各走一边。
“你是不是心软了?”
霄渊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不清楚了,他想逼出她的话,他忍到现在,只是想要让她承认她其实也动心了,就算只有一丁点,也算是好的,如果真的毒发到忍不住,在最后,他会自己跳下去。
宫秋如不知道要怎么说,他在逼她。
逼迫她说出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可她不想……
也不愿意。
霄渊没有听到她的回答,眼底闪过一道黯淡,他紧了紧自己的手臂,终究是有些失望的,他做了这么多,甚至用了这个卑鄙的手段,竟还是逼不出一句话来。“你啊……”无奈加上落寞,让他的手臂越来越紧,就再让他放肆一次吧。
宫秋如还没从他的话里隐含的惆怅中回过神,就感觉头顶的男子突然头一偏,准确无误地找到她的唇,贴了上去。
宫秋如一怔,立刻回神,手肘最用力的地方朝着他的肚子撞过去,他没有躲,就那样让她打,可啃着她唇瓣的动作却越发肆意,真的就像是一只发了疯的困兽,他挣扎不出,想把她困在这里,可他却又是不忍逼迫她的。他狠心冷清,可还是落在了她手中,再也逃不出。
“你让本宫以后……怎么办啊……”
已经习惯了她陪着时的温暖,他不想再回到那漫无止境的绝望里。
在宫秋如彻底发怒之前,霄渊松开了她,目光落在她瞪着他的目光,终于感觉到了一股快意,“就算不愿和本宫在一起,也不要忘了本宫。”
说完,最后看了宫秋如一眼,在血咒的毒彻底侵蚀他的理智前,就要跳下去。
宫秋如一怔,明白了他的意图,胸口里突然就涌上一股气氛,她恨不得亲自把他踹下去,可伸出去的手却是拉住了他的手臂,低吼道:“霄渊,你是疯了吗?”
“……放……手……”
霄渊的手已经有些颤抖,带着一种隐忍。
“放手?”宫秋如反而抓得更紧,“让你就这样跳下去吗?你忘了下面还有无数的狼?你这样跳下去就不怕尸骨无存?”她并没有忘记他毒发时没有内力的事情,上一次是他们拼尽了全力才杀了那些狼,可如果再来多一些,他要怎么办?怎么活着逃出来?
“没事儿……你从山上下去,让左右护法带人下去把本宫带上来。”
“……”
宫秋如瞪了他一眼,“这里可比祁连山高多了,摔不死你!”
“本宫若是死了,你……会伤心吗?”
“不会!”
“……是吗?”
霄渊黯然地垂下眼,露在面具外的薄唇紧紧抿着,因为隐忍浑身都发僵,宫秋如拽着他的手臂,能够清楚的感觉到,眸仁忍不住一缩,还是有些心软。叹息一声,声音很轻的应了声。
虽然轻,霄渊还是听到了。
突然抬起头,眼睛闪闪发光的看着她,哪里还有半分的落寞,宫秋如一怔,随即恼怒起来,“没见过你这么无赖的!”
“可你还是说出了本宫想说的话。”
他眼底的光变的柔软,这样就行了,至少这几日的努力还是有回报的。
至少,她的心里也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听话,放手吧……”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体内情绪的躁动,如果真的等血咒的毒全部爆发出来,他真的会怕自己伤了她。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他一点都不想看到。
宫秋如怔怔看着他眼底的笑意,终究是无奈了,一点点用力的收回手,倒退着,把人扯了回来,力道太重,差点直接把霄渊甩到一边去,他眨了眨眼,眼底有些戏虐,却也隐隐透着无奈,“你会后悔的……”
宫秋如垂着眼,走过去,脸色却是发狠,“让你咬就咬,废话这么多做什么?”
霄渊盯着她,眼神暗了下来,隐隐透着一种莫名的复杂情绪,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体内流动的血毒,一点点侵蚀着他的理智,他猩红着眼睛看着,看着她慢慢走近,却是慢慢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撩起手腕,划了一道口子,递到了他的面前。她的动作太快,霄渊完全没有察觉到,等反应过来时,眸色一沉,可同时,他也清楚的看到了那血,血腥味扑到他的鼻息间,体内的血咒突然就躁动了起来,吞噬着他的理智。
他狠狠闭上眼,却只觉得心里一片荒芜。
他不想伤她……
即使心里一直在叫喧着,可他除了拼命的抵抗,也拒绝她的靠近。
只是理智却还是在她的手腕递上来的同时崩溃。
他猛地抬起头,眼底攒动着兽光,手却是按住了她的伤口,另一只手却是伸手一拉,封住了她的唇,借以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恢复理智,只是当唇贴上她的,他感觉自己的理智比先前更加蹦跶,猛地直起身,突然转身就朝着山下飞掠而去,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宫秋如眉头锁着,低头看着自己被止住的伤口,许久,才慢慢抬起头,眼底空茫一片……
宫秋如很快就沿着山路回去了,只要不是再次去深渊,他应该会没事的。
至少,这么多年了,他不也克服了过来。
她的动作不快,甚至在考虑到底是直接回寝宫还是回京中,这已经是第七日的夜晚,只要天亮,他们之间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牵扯了。只是她刚走到一半,突然就有人赶了上来,宫秋如定睛一看,却发现是右护法,她一怔。右护法看到她,脸上露出了一抹狂喜,赶了上去,却在宫秋如身前两步处,硬生生跪了下来。
“咣当”一声,宫秋如能清楚的听到那种骨头撞地的声响。
她眉头一拧:“你这是做什么?”
“归姑娘,”右护法低着头,表情带了一种决然:“请你帮帮楼主!”
“嗯?”
宫秋如脸色一变,难道是他回去之后出了什么事?“他怎么了?”
“楼主的药……上一次就没有了。”
“什么意思?”
什么药?压制蛊毒的药?
“楼主每次毒发都是靠公子配的药来抵抗的,而楼主不愿意喝人血缓解那种痛苦,所以每到月圆之夜都会死死克制住,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药已经吃完了,上一次就是因为只剩下很少的一部分,楼主怕公子担心,就没有告诉他,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一丁点都没有了。”
“那……会怎么样?”
“属下……也不知。”右护法的手一直垂着。
“可你找我,又能怎样?”
右护法听着这毫无起伏的声音,按在地上的手慢慢紧了紧,“姑娘是不同的。”
“哦?”
宫秋如慢慢抬起头,目光怔怔的,“我又有什么不同的?既然人血能缓解,那就给他准备人血,你来找我,我也只是能充当这样的角色而已。”今日已经是有两个人告诉她,她是不同的。
“归姑娘……是唯一能拯救楼主的人。”
“哦?”
右护法头垂得更低,半睁着的眼睛里有着决绝,“并不是从身体流出来的血对楼主都是有效的,只有楼主亲自从血管里喝到的活血才会有用,而楼主接触到那些人,他们都会死。可,除了一个人不会……”
宫秋如眼神一动,“我?”
“……是。公子曾经和属下说过,这世间能够真正除去楼主身上的血咒的,只有需要一副药引。”
“而这个药引,就是我。”
宫秋如脸上没有任何的起伏,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右护法,把他接下来的话说了出来。
她说的是肯定句,虽然不知道他口中的公子是谁,可既然能配置出血咒的解药,看来医术不会低,就是不知道和恨水相比,谁的能力更强一些,不过恨水现在不在京中,倒是没用。
“归姑娘?”
右护法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要彻底解了他身上的血咒,要怎么做?”
“……换、换血。”
宫秋如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会死?”
“……是。”
“嗤!”宫秋如冷笑一声,越过他朝着山下走去,“那你恐怕还是高看我了,我和霄渊的交情还真不到我能为他死的地步。你回去吧,既然能用人血缓解的话,还是好好养着吧。他既然能活了这么多年,也自然能继续这样活下去。”宫秋如背对着右护法,后者看不到她的表情,却完全被她这句话惊住了。
他虽然想到可能这件事不会轻易的被答应,可也没想到她会拒绝的这么干脆。
“归姑娘!”
他忍不住喊出声:“难道你真的对楼主没有一丝感情吗?”
“……”
宫秋如没有回答,只是在右护法提到霄渊的名字时,她的身体还是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可她终究是没有回头,背脊冷漠地走出了右护法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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