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一如既往的进行,随着八条河道的开通,长安在农业这一块已经不必担心旱年会带来的粮食压力,对于朝廷的未来,包括刘协在内的大多数人,都是抱着比较乐观的态度,不过眼下,这份乐观并没有让刘协失去理智,那终究是未来的事情,眼下的朝廷,还处在缺粮的窘境,除非刘协肯狠心裁兵,否则的话,在秋收之前,朝廷甚至无法展开一次万人规模的正规战斗。
昨夜一夜未成睡好,刘协的精神在早朝的时候依旧有些萎靡,解决了一些政务之后,便宣布了退朝。
钟繇跟杨彪等人告别之后,想了想,没有立即回府,而是带着几名护卫,往杨彪的府邸走去。
李儒的身份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但眼下,若要将李儒的身份捅出去,陛下那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需要做两手准备,就算自己因为陛下发难受到诘难,也可以请杨彪联合众臣把自己给捞出来,不过若真是如此的话,长安他却是没办法再待下去了。
只希望,陛下经此一事,能够看清楚世家于这天下的重要性,莫要逆势而行!
“元常先生!”正行间,几道身影拦住了钟繇的去路,钟繇抬头看去,微微一怔,皱眉道:“不知夏侯将军因何要拦我去路?”
夏侯兰一身戎装,手握银枪,在他身后,还有八名虎贲卫,腰间挂着镣铐,手持棍棒,隐隐间,将钟繇以及他的两名家将围在了中间,这副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偶遇。
“非是末将阻拦,只是有些事情,想请元常先生去往衙门一趟。”夏侯兰抱枪而立,目光却是落在钟繇身后,一名精瘦的汉子身上。
“司马防?”钟繇眉头微蹙,提到府衙,在这长安城里,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司马防,只是很快钟繇便发觉不对,这夏侯兰可是刘协亲自提拔的将领之一,莫说司马防,便是樊稠、朱隽都调不动这些人,黄忠、赵云、太史慈、甘宁、魏延、夏侯兰以及当初长安大比之上的另外六名将领,如今隐隐间已经自成一团,乃是名副其实的皇党,也就是说,陛下已经察觉,并十分果断的要对自己出手了吗?
钟繇微微眯起眼睛,心中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操之过急了,同时也小看了刘协的反应速度。
想到之前刘协在朝堂上没有表现出半点异样,此时刚刚下朝,却是立刻发难,钟繇就不禁有些心寒。
“去了府衙,元常先生自然便会知道。”夏侯兰目光瞥了一眼左右,两名虎贲卫直接上前,想要将钟繇带走。
“放肆!”钟繇身后,家将钟山怒喝一声,一把拔出环首刀朝着一名虎贲卫当头便砍,没有丝毫犹豫。
“哼!”夏侯兰目光一寒,手中银枪一晃,须臾间,后发先至,已经点在了钟山的环首刀之上。
只听叮的一声脆响,钟山握刀的手臂一颤,虎口发麻,环首刀几乎脱手而飞,劈向那名虎贲卫的刀锋也被夏侯兰一击点偏,然后银枪犹如灵蛇般绕开了钟繇,直接将刚想出手的另一名家将的兵器击飞。
皱了皱眉,倏然收回银枪,看向两名家将,夏侯兰的目光逐渐变得冷冽起来:“元常先生还请莫要自误!”
周围八名虎贲卫此刻已经拉开了架势,将钟繇一行人团团围住。
钟繇皱眉看着夏侯兰,挥了挥手,示意钟山等人不用再出手,虽然双方人数差不多,但夏侯兰可是长安大比,从近万人中杀出来的,自己这些家将加起来,都未必是夏侯兰的对手,钟繇虽非武将,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可否容我回趟家中,交代一番?”钟繇看向夏侯兰,微笑道。
“怕是不成。”夏侯兰一拱手道:“上官有令,见到元常先生之后,即刻请先生往府衙去,不得有任何耽搁。”
“也好。”钟繇扭头看向钟山,淡然道:“去将此事,告知太傅。”
“喏!”钟山答应了一声,狠狠地瞪了夏侯兰一眼,转身离去,周围虎贲卫见夏侯兰没有发话,也没有再阻拦这些人。
“元常先生,请吧。”夏侯兰伸手一引。
“还未恭贺将军升任典军校尉之职。”钟繇点点头,跟在夏侯兰身后,一边微笑着说道,看起来,倒不像是押解,反倒是两个好友在闲聊一般,当然,如果后面跟着的八名虎贲卫不是一脸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动手的样子的话,周围行人说不定就信了。
“那不是元常先生吗?怎的这是被抓了?”随着招贤令发出,可不只是寒门士子涌入长安,不少自问才学之士,都响应了朝廷的号召,这段日子,长安城中可是聚集了不少士子,此刻沿街酒楼之上,两名士子正在酒楼之中喝酒,正好将之前的一幕看在眼中,其中一人惊疑不定的道。
钟繇乃天下名士,曾执掌颍川书院,世家的圈子就那么大,以钟繇的名气,在这个圈子里,不认识他的人可真不多。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扔下酒席,从酒楼上下来,拦在夏侯兰等人身前。
“元常先生莫慌!”两人拦住夏侯兰,目光冷冽的看向夏侯兰道:“尔乃何人?安敢欺辱名士?”
“典军校尉,夏侯兰,奉命执行公务,两位……”夏侯兰看了看两人,只觉脸生,没有任何印象,皱了皱眉道:“可是要妨碍朝廷公务?”
“这……”两人闻言不禁一窒,这罪名他们可担不起,其中一人皱眉道:“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这位将军何不跟元常先生将话说开?”
“某乃奉命行事,至于这其中是否有误会,与某无关,两位若无要事,还请让开!”夏侯兰将银枪往地上一顿,冷声道:“莫要耽误了本将时辰。”
两人见状,也只能无奈退开,看着夏侯兰一行人押解着钟繇离开。
另一边,钟山带着一群家将,也不回府,直奔杨彪府邸,然而这些人还未抵达杨彪府邸,便被另一群人截住,只是截住他们的人,并非官差,而是一群衣衫褴褛的闲汉。
“滚!”钟山之前被夏侯兰一击迫退,眼看着家主被人带走而无能为力,心中早已憋了一团邪火,此刻见这群青皮闲汉拦路,为首之人他也认识,此刻却是想要向他讨钱,夏侯兰他惹不起,此刻面对一群青皮,哪还有什么好脸色。
“哟~”那青皮头子闻言,斜眼撇着钟山,满是麻子的脸上露出令人憎恶的笑容:“我刘麻子在这长安待了也有些年头儿了,虽然算不上什么人物,但在这长安城里,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招惹的,钟爷上次差差小人办事,这事儿小人也给您办了,您看是不是将答应的酬劳给我们结一下?”
“某不想说第二次,立刻给我滚!”钟山森然的看向刘麻子,心中却是突然生出了几分警惕,往日里,这些青皮无赖虽然横,却也有些眼色,面对他们这种世家家将,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躲还来不及,今天却直接撞了上来,事情颇为反常呢。
眼下最重要的是将事情报知给杨太傅,钟山此刻也不想节外生枝,看着刘麻子等一帮青皮死皮赖脸的样子,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扔在地上。
“钟爷就是霸气。”刘麻子从地上捡起钱袋,在手中掂量了几下,目光不怀好意的看向钟山:“钟爷这般着急,是要去哪?”
“与你无关,既然拿了钱,还不快滚!”钟山冷哼道。
“嘿,钟爷让咱们滚,原本滚就是了,可是老子今天心情不好,钟爷这话,让我麻子很不爱听呐!”刘麻子一脚踩在沿街的石墩上面,看着钟山坏笑道:“张口就滚,嘿,钟爷还真不拿咱们当人看呢,今日,我刘麻子话就撂这儿,从老子胯下滚过去,这事就算一趣÷阁勾销了,否则,今天这路,我们是拦定了!”
钟山眼中闪过一抹戾气,厉声喝道:“你在找死!”
“是啊,我就是找死,却不知道钟爷有没有这个胆子,在这天子脚下给我刘麻子来一刀?”刘麻子往前探了探脖子,嘿然笑道。
泥人也有三分火,更别说钟山乃钟繇心腹,钟家家将之首,莫说一个青皮,以往走在街道上,便是那些士子见了自己都得行礼,何曾受过这般刁难,钟山怒喝一声,抬脚踹在刘麻子的肚子上,直接将刘麻子踹的吐血倒飞。
“来人呐,杀人啦!”刘麻子痛苦的抱着肚子在地上乱滚,一群青皮围上来,却被钟山等人一顿乱拳打成了滚地葫芦,刘麻子见状,顿时扯开嗓子大吼起来。
钟山面色一变,就知道要遭。
还未等他做出反应,周围突然冲出来至少四五十名虎贲卫,将一行人团团围住,为首一名精瘦男子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
看到此人出现,钟山心底顿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