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左咽了咽口水,有些忌惮的看着干瘪的“虫干”,仿佛它会忽然复活扑过来:“那么···这个就是蛊虫吗?”心中早就没有了之前的放松,刚听过那么恐怖的故事,他很难不想象那些人的死亡是因为蛊虫的作怪。沈枭穹摸摸下巴,拿着镊子干脆利落的将“虫干”截成了两段,看得秦左一阵牙酸,眼前的黑色小碳条从形态来看的确是虫子,已经被烧成了碳,稍一用力就碾得粉碎,里面也没什么怪异的东西。
“很像是蛊虫,但那些人的死法并不是中蛊的人会有的死法,我们经历过湘西的事情后,对这方面也是有过详细调查的,车祸、失足、中风、坠落什么的可不是蛊师的手段,反而是精心安排的布局,有点儿像《死神来了》,被盯上以后一连窜的巧合形成了避无可避的杀局!”傅云疏提出异议,吃过亏还什么都不知道可不是他的风格,恶心蛊师协会的行为,更要了解他们的行事手段,万一不得不对上就不能再那么被动,要灭了它就要先了解它!他了解的情况比沈枭穹更加多,要说差别就是死得不知道凶手和死得真他妈巧合!
“我看着也不像,这些孽蛛夜叉像他们都是从哪里得来的?”沈枭穹忽然问道,这么多人收藏总有个渠道的吧,又不是每个家庭都是信佛的,虽然可能在家中放一些装饰用品,也没理由选择同一家的产品啊!秦右的调查向来全面,怎么可能遗漏这么明显的线索,细心的说道:“我查过,这些伪装过的观音像要么是死者本身带入家中的,要么是他们的家人买的,都是从一个叫‘存善堂’的地方弄到手的,在淮安一带还是很有名望的。”
“存善堂?真是个讽刺的名字!”傅云疏冷嘲道,他没有听过这个名头,自己怎么也是道教的,对佛教的注意也只会往名气大的寺庙投注,像这种小地方的佛会他根本不会有兴趣。沈枭穹一挥手:“少打岔!知道你是个道士,阿右你继续说。”秦右失笑:“存善堂成立也就七八年的时间,平时也就做做慈善、法会,给佛像开光什么的,在淮安还挺高调的,有点儿像另类的会所,不过更光明正大点儿,那些富翁多数是里面的成员,平时比比做善事,也联络彼此的交情。有钱人反而比一般人更相信迷信、风水之说,存善堂开光过的佛像销路还是很好的,轻易不卖,拿到手的都是宝贝的供起来。”
“哼!都供出家破人亡来了!”傅云疏更加不屑了,对这种打着慈善的名号确做出圈利益、绝人命的地方非常厌恶,他和空闻就算有信念差别,但对他这样真正耐得住寂寞、清苦的佛门高僧还是很钦佩的,存善堂这样藏污纳垢的才是破坏佛门清誉的罪魁,要是让空闻知道了,怕也会化作一回怒目金刚吧!
“拿到佛像的人家都家破人亡了,还有人相信他们?”沈枭穹疑惑的问,那些商人可精明得很,哪有那么容易骗?秦右补充道:“并不是所有拥有佛像的人家都出问题了,存善堂的开光佛像对外说难得,其实发出的数量也不少,多数家庭都没有问题,而且拿到孽蛛夜叉的也没特意对外宣传什么的,外人是不知道具体数量和人家的。”
“能确定存善堂和江家勾结还是江家有人渗透进去吗,它的存在比江家发家的时间还要长,有没有搞清楚两者的关系?”沈枭穹倒希望是有人渗透,虽然会比较难查一点儿,至少说明那个存善堂是个真正的慈善佛堂,对普通大众总是好事。秦右摇摇头:“还不能确定,不过从目前的迹象看来,这个所谓的存善堂也不干净,有一些可疑的地方,幕后的老板不知道是谁,挺神秘的。”
“妈的!现在的牛鬼蛇神就是多,什么垃圾都有!”沈枭穹咒骂一声,将香烟熄灭,沉默了一下,命令道:“继续查江家和那个什么存善堂,最好能弄清楚他们的进‘货’渠道,还有···除了江家的那些对手,还有没有拥有‘观音像’的成员家死人的,记得是意外死亡的!”傅云疏赞同的点点头,只这一件事就可以看出存善堂是不是为江家服务的,若不是···那个存善堂的存在就不是简单的黑组织了,江家也只是它的“客户”之一了。
“我明白了,尽快会给老爷子你答案的。”秦右脸色凝重的回道,秦左看他们几句就定下了基本方案,左思右想下倒是让他想到一件事:“等等,那个最近死的京城里的小少爷死的也挺怪的,大庭广众之下脑血管破裂死了,年纪轻轻身体又健康,不可能有脑血管疾病,他总不会去买什么佛像吧?”
三人都是一愣,显然遗忘了那个前不久才死亡的男孩,可能是京里没有特别动静,酒吧纨绔闹事这样的元素让他们有点儿忽略了,毕竟比起一个完整家庭的破灭,像那个男孩一样为自己的轻狂付出代价的对比,人总会更在意前者,而事实上,这个小少爷的死亡会引起的暗涌要远远高于那些破灭的家庭,社会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身份地位的不同在特权阶级看来完全是两个概念!
傅云疏手指轻点自己的额头,思考了一会儿才道:“不一样···这是两种手法,江家对手的死亡像是精心安排、老谋深算,不留尾巴的完美计划,而那个小男孩的死亡反而这么大张旗鼓,这种不计后果、让人恐惧的手法···粗暴、泄愤、震慑还有赤|裸裸的展示出来的掌控生死的张狂!绝对是两个不同人的手法。”傅云疏将自己的感觉一点点描绘出来,有点儿头痛,最怕遇到这种情况。
沈枭穹也皱起了眉头,他不怕对手的精心布局,世上没有天衣无缝的局,总有空子可以钻,反而是愚蠢鲁莽的对手更让人头疼,他们往往只想发泄自己的情绪、追求痛快,乱来的性子会打乱他们的步调,对手要找死不代表他们想陪着牺牲,哪怕是丁点儿的牺牲!“会不会前者是江祖承那老狐狸的手笔,而最后一个是他那个畜生儿子的,看着很像是无法无天又愚蠢的二世祖会做出来的事情?”
秦左秦右面面相觑,还别说,真有这种可能,秦左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那个江彬就敢越过老子乱来?!这也太白目了吧,万一惹出事,这不坑爹吗?”沈枭穹撇嘴道:“都说是畜生了,看看那些资料,明面上的就欺男霸女、黄赌毒无一不沾了,背地里还没有查到的指不定成什么样子!”心中十分得意自己的人品,看看他教出来的孩子,小歌不说,绝对的孝顺贴心懂事,品行优良知书达理多才多艺,阿左阿右还有保镖团的小子们,都是人品没话说的好孩子,他要是有这么个畜生不如的子孙,绝对掐死了事,省的丢自己的人!
傅云疏懒得看他的得瑟,现在情况不明还不是动手的时机:“阿右,你们把这些夜叉木像拿去全面检查,小心不要皮肤碰到里面的虫干,至少先弄清楚是不是蛊虫。”傅云疏一直对巫蛊非常厌恶,此刻他倒希望是这个东西,起码他们能知道怎么应对,最怕的是超出了蛊虫的范围,已经知道世上有着灵神异鬼,将曲家灭门的凶手也不是他们可以正面抗衡的,他绝不甘心没有报完仇就先折在明面上那些小角色手上,那才是笑掉大牙。沈枭穹忽然拦下就要离开的秦左秦右,吩咐说:“通知宇坤,做好‘准备’!”
“——!?”三人闻言都是一惊,傅云疏立刻反对:“你太心急了,防范都还没做好,你就想去对付江家了?”秦左秦右也连忙劝道:“是啊!老爷子,就三天,你等我们调查出来,时间也不差这三天了。”他们都知道宇坤的“准备”就是对江家开战,“城景花园”的项目上会集中针对江家,到时不整到他们出手是不会停歇的,之后就真的要看运气了。
“你们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让宇坤准备好流动资金和其他先期工作,你们以为项目投标只要有钱就行了?宇坤的能力再惊人,工作内容也不是一下子可以搞定的,要给他留出时间来,放心!这几天的耐心我还是不缺的。”沈枭穹哭笑不得,自己看起来有那么报仇心切吗?再说真正的凶手还没浮出水面,他的热武器也没到位呢!
“说话详细点儿,来什么省略!”傅云疏没好气的说,他就怕老鬼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上来,又拿自己冒险。沈枭穹摆摆手让秦左秦右快把茶几上的东西都搬走,等大厅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后,沈枭穹才有些无奈的说:“你以为我还是年轻时候那个莽小子?云疏,我不像你越活越年轻,我老了···最怕冒险的反而是我了,小歌就在我身边,我怎么能忍受再出什么事!你一定要保护好她,还有沈家的上上下下···”
沈枭穹有些颓丧的语气让傅云疏一瞬间有些心酸,随即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呸!少说丧气话,你会甘心将玄灵从此交给我?你甘心的话那我更不客气了!”很清楚老友的软肋,说到后面傅云疏反而有些洋洋得意了。果然沈枭穹立马暴起:“做梦!是我的孙女就是我的!”在想清楚沈天歌对自己的意义后,沈枭穹就告诉自己不管她有怎样的过去,真正的身份是什么,他的一双眼睛是不会看错人的,不是自己的亲外孙女又如何?他的心目中是嫡嫡亲亲的孙女!一直有一丝愧疚在心底,毕竟刚发现真相的时候他说出口的话是那么伤人,还不如傅云疏想得开,那种毫无保留的接纳让他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孙女会被抢走的危机感可不只是针对那些毛头小子的,他希望小歌一辈子都不要知道自己曾有过的伤人想法。
“开始动作后记得派人看顾在海纳的玄灵。”傅云疏提醒道,其实自己手中的力量更适合照顾宝贝徒弟,但他知道不让老鬼参一脚,他能闹得他不得安宁!“还用你说!”沈枭穹一个白眼,心中已经琢磨开手底下的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