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一连串的声响犹如地龙发威肆意妄为,曹轻侯毫无反击之力紧闭双眼倒身在地,一身衣裳已经破烂不堪生死不知。
已经退后的车队众人个个慌忙遮住双眼挡住耀眼金光的直射,有些经脉差些的已经痛苦的在地上翻滚,车队离的不够远,稍微没那么难受的镖师狼狈的托起倒在地上的镖师,拼命牵着马车撒开脚丫子又跑出一段距离。
车内秦萧楚感觉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席卷而来,犹如巨石压身胸闷难耐。
袁宿已被惊醒,不知是太困了还是其他缘故,一看外面天色不对,只是自言自语叹声一句:“唉,变天了,”又倒头睡下,只当那地龙声是打雷声。
从未见过此等场面的黄伯奚隐约感觉这道从天而降的佛印有大乘之像,暗忖道:“莫非师弟已经半步踏入大乘,已是半步大金刚境界?”既不敢小觑这道佛印带来的威力,又担心师弟安危便不敢退的太远,只是后退了二十余步,继而从背上飞出长剑,在身前独自结出太武山最强法阵太武阵以顾自身周全,随后单手持剑单手抚须于阵中望着脚下土壤地动山摇。
秦萧楚看这天际变幻,感受到到有股气息如滔天巨浪,已经不似巨石压身,巨石似乎已经入体,体内金莲一阵躁动。只会带来病痛的白灵体也隐约有些动静,短暂过后竟是感觉肚皮膨胀欲裂,难受间捂着肚子在马车内不断翻滚,犹如恶鬼附身。
哪里见过这般模样的公子,青婵看的心惊肉跳已是手忙脚乱,泪眼婆娑不知怎办,已顾不上外面乌云遮日天雷阵阵,便急忙打开车门喊上担任车夫的苏长河帮忙。
苏长河脸色焦急赶忙转头爬向车内,一刻不敢耽搁,用双手强行按在秦萧楚翻滚的肚皮上感受到其体内气力混乱。“难不成是这阵阵天雷引发了公子体内白灵体及金莲灵魄的感应?”以前也曾见过类似于这种场面,根据以往经验,此时若不采取些方法,怕是秦萧楚体内的气力将要把他全身经脉都给扯断。
这事容不得马虎,苏长河当即将自身气力平缓灌入秦萧楚体中,尽量让秦萧楚体内气力得到引导而平缓。好在秦萧楚体内气力不算太强,七神识已开的苏长河气力还是能降住一会儿,却仅是能降住一会儿。治病还得治根,此时外面佛门气劲如大海翻腾,还是要靠秦萧楚自己稳定体力的躁动。
苏长河神色焦急,对着正翻滚不停的秦萧楚喊道:“公子,试着打坐控制体内气力。”
秦萧楚意识还算清醒,当即忍着浑身疼痛起身打坐,但是完全不知该怎么去控制体内气力,之前打坐也只是能感应到这股气力而已,脸上表情已经因为疼痛而显得愈发狰狞。难道我就这般死在了这里?不,不行,不能回头,更不能死,”咬牙切齿想要依靠意志力来降服这体内的紊乱气力,却发现无从下手。
马车内数人不知所措,马车外一人声音大如洪钟:“车上小儿,我佛慈悲,就让贫僧这一世,在人世间最后做一件善事。”
身套金色佛像的莲花和尚李懿,冒着没有消停的阵阵天雷,还是那副驼背模样,一步一个深坑朝秦萧楚走来,地动山摇。
苏长河本是戒备老僧近身,但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这老僧的对手,也又不忍看着公子秦萧楚这般痛苦,权衡之下,便死马当活马医为李懿让开了道。
李懿面目慈祥,手掌按在秦萧楚不断痉挛的腹部,语气就似老友重逢般轻声寒暄:“金莲啊金莲,你可不能伤了人家。”
说来也神奇,方才还因为疼痛而浑身颤栗的秦萧楚片刻间就感觉体内已经不再那般痛苦,苏长河见状长呼一口气。
缓过神来额头尽是汗水的秦萧楚双膝跪地,感激道:“谢老神仙救命之恩。”虽不知道李懿该怎么称呼,但能在这山鬼转中引来这般动静,不是神仙是什么?
“神仙?秦家小儿,贫僧只是一位修行的和尚,这般称呼可是不敢,贫僧方才只是与那金莲说了会儿话,顺手之劳的事儿,并没有做什么,等你以后明白怎么去与它们说上话便会好上许多,当然这还是得要看你的造化了。”李懿淡笑着说完,抬头看了看这变幻无常的天际,四周因为这场变故而寸草不生,远处横七竖八的散落着无数被连根拔起的树木。
李懿渐渐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对天打坐表情安详,默默的说道:“佛祖慈悲,贫僧此生功德已圆满了。”一丝微风吹过,卷起一身破烂袈裟,渐渐的,老僧没了气息。
黄伯奚一阵感怀,缓缓闭上双眼忍住眼泪深陷于故人离去的痛苦当中。
只见方才地龙天雷统统消散不见,这一节山鬼转野道回归最初的平静,却再也不能回归到之前的绿意葱葱。
而李懿身上罩着的巨大佛像渐渐散去,金光随即进入李懿体内。忽然间,那道金光上窜天际,带走了李懿肉身。
变化来的太快,黄伯奚还未来的及悲伤,急忙大喊道:“师弟!”
又不甘接受现实,望向天际自言自语:“难道连全尸都不愿给贫道留下?”当即飞身而起追随那抹光束而去。
天下能通天凌云之人只有那么几位,黄伯奚的名字没在其中。
看着老僧人从眼前消失又化为金光飞上天去,秦萧楚望着天空痴痴的说道:“这不是神仙是什么?”其余几人无不为之震惊。
从未见过高手出招的秦萧楚,见到的第一位高手是曹轻侯,此时还在昏迷。第二位李懿,已经化为金光飞天。这得是个怎样的天下?秦萧楚心中不禁打出个疑惑。
书中的字语,不过是后人的执笔,真真假假是是非非何以断定?
躺倒在地的曹轻侯手指微抬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也在渐渐苏醒,只是伤势颇重连一身衣服也被刚才的佛印气力给震成与乞丐相仿的模样,苏长河大喜,赶忙前去搀扶。
靠着苏长河的支撑曹轻侯已经在秦萧楚马车内躺下,精神不振语气微弱的说道:”我没事,这李和尚玩的是哪一出?差点弄死我,咳咳。”
这话才说完曹轻侯又昏了过去,苏长河急忙再次检查一番发现并不严重才放松的呼出一口气。只是纯粹的气力耗尽导致的虚脱,好生休息一会儿就该差不多好了。
好在这马车是为曹轻侯身材而选的加大号,不然怕是也挤不下。
突遭变故,秦萧楚没有慌乱,正自言自语说道:“曹大人不清醒,要是再碰上什么人物怕是就不知怎么办了。”
青婵惊魂未定却听了个清楚,谨战战兢兢的说道:“公子,要不我们退回天脊城,找个大夫给曹大人看看吧。”
已经检查了伤势的苏长河紧接着说道:“曹大人没事,过两三个时辰就该醒了。”
秦萧楚看了看昏迷的草曹轻侯,思考了一番才开口说道:“那就在原地休整,等曹大人醒了再走,如果退回天脊城,怕是要耽搁一段时间。毕竟此时已经相安无事,若是被天脊城里知道自己遇袭,指不定就是一阵鸡飞狗跳了。”
众人觉得此言在理,便点头应予。
若不是四周的树木全被连根拔起形成一片荒芜之势,谁又曾想到上一刻这里还犹如降下天劫。
商队老板袁宿不知何时已经在另一辆马车内醒了过来,看来做了个好梦,舒畅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迷糊着双眼看到四周这番景象的袁宿,又揉了揉眼睛发现没有看错,吃惊的说不出话。刚才梦里不是这样的啊,又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掌声清脆脸颊生疼,发现不是在做梦。
眼神惊恐不停的打量着周围,又没看见曹轻侯,惊恐的喊道:“曹、曹镖头人呢?这、这是怎么了?”
望着醒来的袁宿,秦萧楚眼睛打转极力想解释些什么,但是不知从何开口,毕竟方才那一番景象他自己也是云里雾气,只有尴尬的回道:“那个,没事了。”
袁宿虽然不知道秦萧楚的身份,但能在天脊城有那么多的军士护着,想必也不是个小人物,故而毕恭毕敬笑强颜欢笑问道:“少爷,小的是金陵城走商的袁宿,那曹镖头人去哪了?”主管这几车货物安全的曹镖头不见了能不着急?
袁宿虽然对于秦萧楚的话不置可否,但能找到曹轻侯问个清楚倒要好些。
秦萧楚无奈之下指了指自己那辆马车:“袁老板,曹镖头在车里睡着了,不用担心,我们先在这等他醒了就动身。”
那袁宿赶忙一路小跑的冲了过去,见曹轻侯衣衫破烂浑身血迹躺在那一动不动,这还叫没事儿?打死他袁宿都不信啊。
这位对曹轻侯一路都不满,也不敢发作的袁宿立即痛不欲生哀嚎大哭了起来,悲惨哭道:“哎呀,曹镖头,这才刚出北域,你可不能有事啊,回金陵还有几千里路,你要是没了,这可怎么回去啊,呜呜呜。”
见到袁宿那副模样,青婵本想说曹镖头没事,但实在忍不住捂着嘴在一旁偷笑着了。又余光看了看秦萧楚、苏长河的表情,那因为憋着笑的脸而显得略微有些畸形了,看来都觉得袁宿有些太过于依赖曹轻侯乐。
“公子和苏大哥还真是能忍”,青婵心想。
曹轻侯突的发出一阵怪叫,那即使是受伤的身体大概也忍受不了袁宿这番模样,人都给吓醒了,强忍着浑身伤痛喊道:“哭丧呢,我曹某人还没死呢,你离我远点,压着疼。”
这一动静吓得袁宿满脸惶恐本能的退后两步差点就瘫痪在地上,再一看,还真没死。
袁宿稳住双腿脸露兴奋之色,又想往前看个仔细,喜出望外的说道:“曹镖头,你没死啊,哎哟喂,还真是佛祖显灵佛祖保佑啊。”
曹轻侯此时倒有担心袁宿忍不住又趴在自己身上痛哭流涕,吃力的抬手制止道:“别过来,让我歇会儿。”
袁宿激动的双手合十,不停的走动拜谢各路菩萨佛祖,应声道:“好好,我不过去,谢佛祖谢佛祖啊。”
曹轻侯一阵伤怀,心想“真的得谢佛祖,刚才那一道佛印下来,怕是李和尚也去了吧?那道长呢?”一连串的疑问在心中冒出,但看到秦萧楚还在身侧,也就懒的去关心那么多。
等到袁宿稍微消停会儿秦萧楚才开口说道“袁老板,今晚就在这先歇会,明天再动身。”
,心已安的袁宿那股高兴劲儿依在,当即点头哈腰答应着:“是是,今晚就在这歇息,明天再走,明天再走,”又赶忙去一旁检查货物去了。
袁宿方才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秦萧楚频频点头的说道:“袁老板对曹大人还真是好。”
青婵可不这么认为,反驳道:“我看啊,他是怕这几车兽皮被人给抢了。”
两人相视无言,各自捂嘴偷笑,哪里像一对主仆。
良久过后,就连秦萧楚自己都不知道,竟又开了两神识,至此已是六神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