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里慌张地来到大厅,才向前台说明情况,坐班经理就笑着告诉她:“不用看监控了,那小孩跟着总裁出去了。”
“他们去了哪里?”想到尚宇的不友善,夏细语无法保持冷静,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抖。
经理领着她来到酒店平面图前,指指了上面的休闲区域。
很快,夏细语就来到了经理说的那片草地上。
草地中央,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坐在一起,很惬意地享受着午后的阳光,他们在交谈着,偶尔,还传出一俩声笑。
“喂!”气急败坏的夏细语远远地就吼起来,“喂喂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带走人家的孩子也不说一声!”
她无视草地上其人人诧异的目光,大步流星地走了几步,然后停在草地中央叉腰大吼。
草地上一大一小俩个男人看到她,都站了起来,遥遥地望着她,没有说话。
夏细语以为自己的声音太小,没有达到兴师问罪的效果,就又走近了些,在距离他们大约一米远的距离,站住了。
她隐隐嗅到威胁的气息。
尚宇的皮肤是麦色,白色休闲服罩着他颀长的身子,狭长黝黑的眸子地望着她,即便不开口,身上也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令她无形中感到压力。
夏丢丢站在他身边,没有看她,而是仰着小脑袋望着他,眼里充满依恋。
这样的眼光是她从来没有见过,莫名的,她浑身不舒服起来。
“丢丢,过来!”她严厉地喊道:“快点!”
她的口气中有种不客气的嫌恶,先前脸色还算正常的男人,听到她的口气,脸已经黑得不行,他盯着她,眉头渐渐聚拢,慢慢地,戾气又出现在他的俊脸上。
“我不过去!”夏丢丢看看妈妈,又看看暴戾的尚宇,突然兴起恶作剧的念头,指着夏细语对尚宇说:“叔叔,她是坏人,她想要抓我去卖掉!”
“什么?”
夏细语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只大手抓住,紧接着,充满警告的男人声响在她耳边:“好一个人模人样的人贩子,我告诉你,今天碰上我,你就休想逃脱!”
人贩子?他说她是人贩子?夏细语一怔之后,怒极反笑:“你说我是人贩子?你有病啊?”
她伸手去掰他的手指,那大手力量好重,抓得她的腕骨好像要碎掉一样!
“小家伙刚才说的,你想卖了他……”
他虽然才和夏丢丢相处几个小时的时间,可不知道咋的,他对这个陌生的小孩子产生了浓浓的保护欲。
尚宇望着挣扎不休的女人,眼里的厌恶不是一般的浓,你说说她年纪轻轻的咋不学好,学人家骗小孩卖钱,而且,赚了昧良心的钱来他的地盘住宿!
既然给他碰上了,就得管管!
一只大手握住乱挠的那双小手,另一只掏出手机,他打了一通电话,两分钟之后,跑来两名酒店保安人员,他推过她,对他们说:“把她关进后面小木屋!”
罪魁祸首夏丢丢,一点都不着急,躲在尚宇身后,冲着夏细语吐舌头,扮鬼脸,一副阴谋得逞的小模样,夏细语极力反抗保安人员的钳制,哪有时间去理会他,除了一声声、一句句愤慨的叫:“夏丢丢,很好,夏丢丢,你很好,你又胡说八道了对不对?好,很好……”
接下来手臂被拧得生疼,就没了下文。
古树接到电话,立马赶了过来,听到尚宇的话,望了一眼依偎在他身边的跟块狗皮膏药似的小男孩,头都大了。
早上还恶声恶气对人家,下午就和他亲得像一家人似的,这转变来得也太快了点吧?
夏细语如果知道夏丢丢是一时兴起和尚宇闹着玩儿,而随口胡编乱捏造了他和她恶劣关系,导致了尚宇方寸大乱才义愤填膺的结果,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宇,找我有什么事儿?”
昨夜的宇折腾了一晚上,下午觉刚补觉醒就接到他的电话,还叫他马上过来一趟,害他肚子还饿着,浑身乏力不说,还看到一大一小亲密无间的模样,他没有气才怪!
“当然有事儿了!”尚宇睨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说,“我抓了一个人贩子,关在后面的木屋了,你去问她拐卖了多少儿童。”
“抓到人贩子?”好端端的尚大总裁放着正事儿不做,咋帮人家警察做事儿,莫非想换换口味以调节生活情趣?
“你去好好招待她吧。”
古树的拳脚功夫一流,如山大的块头,生气时只消瞪大眼睛,就给人不怒而威的压迫感。
古树摸着脑袋来到酒店后面的小木屋,保安打开门,里面的夏细语立即破口大骂:“你们有病啊,干嘛说我是人贩子啊?那孩子虽然不是我的亲骨肉,可是我从小养大的行不?他调皮了些,喜欢胡说八道……你们问问清楚会少肉啊……你们想拐我儿子是不是?是不是?”
夏细语穿着圆领T恤,下面穿了条蓝色九分牛仔裤,脚上穿着拖鞋,扎成马尾的黑发乱七八糟,脸颊上披着刘海,遮了半边脸,嘴里说的话颠三倒四、模糊不清,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古树站在门口,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望着这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女人,他原本以为尚宇在酒店里发现的人贩子是个男的,甚至看到那孤独的小男孩都没有想到她的身上,刚才听到夏细语说的话,他肯定了她是人贩子没错了。
人贩子最大的特点就是会瞎掰,颠倒黑白,明明自己拐了人家的儿子,还说是自己收养的,后来还不顾名节说是自己生的,最后干脆倒打一耙,污蔑他们想拐她儿子,短短几句话,就暴露了她的本性!
等她把话嚷嚷完了,古树才冷冷地说:“说完了没有?说完了把身份证拿出来。”
古树个子高大,浑身充满张力,裸露的小臂肌肉结实,走路一步一个脚印,站在矮小的小木屋前犹如一尊门神,说话低沉有力,隐隐透出几分威胁的意味,恐怕做了亏心事的男人在他面前都会惧怕三分!
可是,夏细语不是省油的灯,早在小时候就练就了铜头铁臂,要不是十八岁那年,她的人生轨迹被改变,今天的她说不定是个社会上的龙头一姐。
见眼前这个男人和他老板都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她隐忍了五年的叛逆瞬间爆发:“身份证!身份证有什么屁用?如果我是人贩子,用身份证来证明我的身份你会信吗?你脑子进水了啊?”
小小的个子在古树跟前才只到他胸口,可就是这个个子娇小的女人,红眉毛绿眼睛地在他面前跳脚!古树的拳头渐渐握紧,一向不动手打女人的信念被她气得差点动摇。
“算了,我不打女人!”他深深吐了口气,转头对门外的保安说:“把她交给警局处理!”
“神经病!”夏细语的双臂被拧着,双脚还在乱踢,要不是古树躲得快,她那一脚就会踢到他的下面!
“暴力狂!”古树望着扭来动去不肯消停的小女人,有种无力感。
“肌肉男,你给我记住,我和你们势不两立!”远远的,小女人的叫嚣在风中传来。
夏丢丢赤足站在沙发上,看到楼底下小小的影子,他看不到夏细语的动作,更听不到她的声音,可是,看到她坐上警车的时候,他突然害怕起来。
他原以为叔叔和母老虎一样的夏细语斗气来会很好玩的,可玩着玩着,怎么害她坐上警车了啊?
小家伙一岁学步的时候就露出了顽劣本性,夏细语扶他站着,他偏偏坐在地上打滚;她掉头一走,他就跌跌撞撞的走向床边,扯下床单,扯下枕头,然后撒泡尿在上面,看到她进来,还无辜地咧嘴傻笑;
两岁的时候,门口来了一只流浪猫,夏细语收养了它,帮他洗澡抓虱子,他就拿泥巴糊猫咪一身,趁夏细语不留意,拿起鸡毛掸子赶它,见一次赶一次,说不要它和他争妈妈,直到可怜的猫咪不再回来。
三岁的时候,他会跑会跳会狡辩了,夏细语有时候买了他不喜欢吃的菜,他不是在里面放糖就是放多盐,还嘻嘻笑着是帮忙,弄得她心痛地倒掉无数次。
四岁,他会的更多了,爬树下水样样都会,夏细语板着脸训斥过无数次,他还是不改,最要命的是——他喜欢恶作剧,尤其喜欢看她手足无措、惊慌不已的样子,夏细语被整得差点弄神明来镇压他了。
“我们的生活太无聊了,”小男孩做完这些事儿,低着头站在她面前还不认错,振振有词:“我只有想办法让我们的生活更精彩一些。”
这像个四岁的小家伙说的话么?夏细语望着他乌黑的脑袋,心一软,就什么话都吞回肚子里去了。
没想到,她今天又栽了!夏丢丢想拍手欢笑的,可是,事情好像闹大了点儿。
夏丢丢和尚宇一样,对对方有莫名的好感,可夏细语看到这位叔叔的时候,很不高兴,小家伙自作聪明地想替尚宇“报仇”,哪知一个卖字,令尚宇方寸大乱,失去了平时的冷静,主观地认为小孩子说的就是真的,更没有想到的是,古树居然直接把她交给了警局!
“怎么了?”身边的男人低声问他,大手还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