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外头普通民众在防备着修明一行人,修明他们同样也在防备外头的人。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修明一行人就仿佛鬼一般,即便有着强于普通人的诡异能力,但却十分害怕外头的普通人群起而攻
。
而外头的人,则是忌惮修明一行人可怕的能力,暂时没有人愿意做那挑事的出头鸟。
大家都是精神紧绷、战战兢兢地防备着对方,双方之间隐约的保持着脆弱的平衡,没有人愿意率先打破。
或者说,没人敢做那打破平衡的人。
双方都在等,等着第三股强而有力的力量出现,在等华夏军方的介入。
华夏军方一到,普通百姓自然就有了安全感,毕竟那是号称人民子弟兵的部队,而红旗下的军人也一直恪守着护卫人民的职责
。
而修明期待着军方到来,是他坚信华夏政府如今对特殊能力者是十分重视的。
军方的人一到,必定会将他们重点护送到某个地方,统筹研究或者作战。
而那个地方多半就是京都内城重地!
这是一个进入京都内城的绝佳机会,而凭借着自己的实力,修明不信华夏官方会不重视自己。
而那时候修明只要向官方袒露自己还有血脉亲人在这内城,那么官方肯定就会自发的帮他找人。
家属向来是制衡别人的不二因素。
然后距离修明等人暴走发狂闹出大动静那晚已经过去两天,军方却是依旧没有到达,这是相当不合理的。
以往就算动静不大的殴斗事件,军方的任务小队都会在第一时间抵达管制的。
不正常的现象下,定然有着不寻常的事发生,这有句俗话叫做事出反常必有妖。
而这“妖”,修明觉得多半是内城里头的特殊能力者们和他们一样,发生了失控暴走的症状。
而军队多半也都被抽调过去镇压局面了。
京都内城里头的特殊能力者恐怕不少啊,也不知道和自己甚至比自己强的特殊能力者又有多少。
修明刚叹了口气,对未来生存压力做着忐忑的评估,身后的惊叫却顿时扰乱了他的神思。
这个时候若是外头的普通民众暴起发难,他们将面临着绝境。
若是放开手干,那些人恐怕禁不住修明一个人杀的。
但是那些人杀不得!
杀了那些人,众怒必起,就算如今华夏官方求才若渴,也不会接受一个双手沾满无辜民众鲜血的刽子手。
修明骇得猛然转头,却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只见囡囡此刻竟然直直地坐在临时搭起来的板榻上,满脸的汗珠,细碎的头发湿漉漉的黏在皮肤上,呼呼的喘着粗气,一双眼
睛更是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惊恐,眼白里头漫布的血丝清晰可见。
她的双手更是紧紧地攥着床被,一副噩梦惊醒的恍惚模样。
床被是后来塞到囡囡身边的,即便吴西九力气大,长时间抱着一个**岁的小女孩睡觉,也是觉得手臂酸软,甚至腰背都有些
僵硬。
况且人都要吃喝拉撒睡,特殊能力者也不例外,吴西九总不能拉拉撒撒都抱着个小孩吧,更何况如今大难刚刚缓和,要做的事
情还有很多,谁也分不出这么多精力,抱着一个**岁的孩子睡觉。
无奈之下,众人只好匀出毯被,将囡囡或盖、或裹、或塞起来,直到她睡得安稳踏实了。
林思怡和沈甜甜等人听到叫声也都匆忙赶了过来,任谁都没有想到囡囡竟然会是第一个醒来的人。
甚至众人觉得囡囡是最难醒过来的人,只因为她是自己潜意识里让自己陷入沉眠的。
自己都没有醒过来的意志,谁又能强迫她醒过来呢。
只是她竟然就这般醒来了,就像噩梦惊醒一样醒过来了。
众人一时都没敢接近囡囡,生怕一个不慎再将其刺激晕过去。
呼吸慢慢趋于稳定,脸上的汗液也慢慢干涸,囡囡机械的抬起头。
囡囡脸上的汗珠已经慢慢干涸,但是那长长的睫毛上却依旧沾染着大大小小的水珠。
睫毛下头的大眼珠里头,难掩的无助恐慌让人心疼。
囡囡四顾,众人瞥见她的眼睛,全都不忍的转开了目光,那样的眼神让人不忍承受。
“我……我……”囡囡张启薄唇,发出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妈呢……”
众人环顾,不知要如何回答。
或者说,谁都不愿狠心的去回答。
“我妈呢?我妈妈在哪儿?”囡囡求助的眼神来回逡梭在身边站着的大哥哥大姐姐身上。
沈甜甜和林思怡投问式的望向了修明。
“求求你们,告诉我,我妈妈在哪,求求你们……”囡囡的大眼睛泪水急旋,悲戚之感如波浪般涌现,足以称得上听者伤心闻者
流泪。
修明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石臼,起身朝一旁的包裹堆走去。
小女孩的心底明显已经知晓了自己母亲的结局了,只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而已。
从包裹堆中捧出一个玻璃瓶,修明沉了沉心神,终究还是开口道:“你的妈妈……在这儿!”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空气仿佛凝固一般。
那玻璃瓶中装着灰白的粉末和一些骨块,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人的骨灰,是囡囡母亲的骨灰。
众人骇然,担心囡囡受不了刺激,再次昏迷过去,又不忍去阻止修明将囡囡母亲的灰骨呈现在囡囡面前。
作为女儿,囡囡收拿母亲骨灰的权力,他们没有资格隐瞒和剥夺。
囡囡已经是**岁的孩子了,不再是啥也不知道的年龄了,对她隐瞒一切反而更残酷。
怔怔的注视那瓶子里头的灰骨,妈妈的音容相貌恍若眼前,囡囡的眉根不受控制的往天庭挤去、眉梢则耷拉了下来,急旋在眼
眶中的泪水,终究冲破了她的眼眶,汩汩涌冒出来。
她的双唇哆嗦着,却是半点儿音色也没能从苍白的唇间跑出、她的小手缓缓轻抬,下意识地朝着灰骨的方向伸去。
“妈!”
凄厉的叫喊顿时响彻了天空,惊飞了停顿在废墟、钢筋、石顶上休憩的鸦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