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还在强忍悲痛的五婶儿听到他询问大强的情况,再也忍不住的流下泪来:“姜公子,平日里大强来送豆芽,至多两刻便可返回。今日一早大强来送豆芽,可都过了一个时辰了还未见回家,似玉不放心便出门寻找。结果在迎宾楼的后巷中发现了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大强,后来似玉用送豆芽的板车把大强推了回来,喊了大夫。我这次出来就是给大强取药的,可谁知却在这里遇到了您!”
五婶儿举起袖子擦了擦眼泪,往姜江浩的身侧看了两眼,却没有看见阿七的影子,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神色焦急的问道:“姜公子,阿七呢?难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阿七被人打死了?”一面问着,另一面眼泪就开始扑簌簌地往下掉。
看着自己面前已哭成泪人的五婶儿,姜江浩再次陷入深深的自责,充满歉意地对着五婶儿鞠了一躬道:“五婶儿放心,阿七没事儿,我让他在家里休息,所以今日便没有随我出来。倒是大强伤的严重吗?我那里还有不少秘方药,若是有需要,我给您送到家里去。”
五婶儿擦擦眼泪,知道阿七没事她也就放心了,可是又看了看面前的姜江浩,却依旧眉头紧锁,忍不住开口劝到:“姜公子,您还是走吧。这钱掌柜丧尽天良,无恶不作,您如今伤了他,他绝对会想尽办法害死您的。”
“五婶儿,我不会有事的,您放心,我会尽快把事情处理好,然后再去您家里看看大强兄弟,您不用为我担心,还是先回家去吧,大强兄弟不还等着药吗?”
不管起因为何,姜江浩觉得这事儿始终也是因他而起,若不是他,哪里会给阿七,给五婶儿一家带来这么多的麻烦。愤怒,自责,伤心和后悔,种种心情交杂在一起,让他心绪难平。然而事已至此,他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把事情解决了!
……
这厢,钱掌柜让小四去报官,明明不远的路,可大半晌都还没有回来。钱掌柜头上的血已经干涸,有两只苍蝇时不时的在他脑袋上嗡嗡作响,吵得他烦躁不已。
他本想着暂时先把伤口敞着,等官家来人之后再去包扎,可这左等右等,却始终没有小四的影子。
姜江浩安抚好五婶儿,又劝她先行离开后,瞬间恢复了方才的冷硬,转身恶狠狠地盯着钱掌柜,满面怒容的往前走了两步。
钱掌柜被姜江浩的气势吓得不自觉的往后缩,护着脑袋忙朝着周围的店小二喊道:“你们都是废物吗?拦!过来拦住他!都给我拦住他!快!拦不住他,我就用你们顶替那个小兔崽子送去供人狎玩。”
听到钱掌柜再次提起阿七,姜江浩的恨意更浓,巴不得立刻将他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姜江浩无视了正朝他围过来的店小二,直直走到钱掌柜的面前,寒意森然:“钱掌柜,我何时骗你了一万两银子?”
钱掌柜本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可看到姜江浩眼中的冷芒,他便不自觉地打消了这个念头,反而瑟缩了一下,往椅背处贴了贴,精明的小眼闪着阴毒的光,直直的射在姜江浩身上。
姜江浩没等他开口便继续问道:“我从你这里只拿走了一次一万两,那是你在我这里买断豆芽销路的钱。我有契约为凭,白纸黑字,难道钱掌柜还想抵赖不成?”
一听到姜江浩提起契约的事情,钱掌柜就急了,猛地跳起来朝着姜江浩喊到:“你那豆芽做起来那么简单,我们迎宾楼也会做,我干嘛要花一万两银子买你的豆芽?”
到了这时,周边围观的百姓也大概能猜出个一二。
那个瘦小老头见此情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狠狠地叹道:“哎!这迎宾楼又在耍老把戏了。明明白纸黑字约定好的事,那位公子也说的合情合理,这钱掌柜明摆着是想要过河拆桥啊!”
“这钱掌柜在迎宾楼好些年了,从来都是他教训别人,谁敢来惹他?就上次,也就前几天,不是把他们这里一个叫陈九的伙计打得皮开肉绽的,那边就前几天还满城里叨叨的么?我看啊,这个卖豆芽的也活不长了。”一旁的小胡子操着手,不冷不热的说了几句风凉话。
可旁边的大婶儿却着急了起来:“这怎么办!要不去报官吧?姜公子一个人在这里简直是太危险了。”
“你没看刚刚跑出去一个小二吗?应该就是去报官的,可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没见人影回来,我看啊,八成是不太愿意管迎宾楼的闲事!”
周边的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钱掌柜是计划好的,先买了姜江浩的豆芽,然后等他们学会了做豆芽之后,就把之前花的钱给要回来。
有的说跟生意没有关系,是钱掌柜看上了跟在姜江浩身边的阿七,非要把阿七留下,姜江浩实际上是来救人的。
也有的人说,是因为姜江浩来了洛邑城以后,迎宾楼的生意就变差了,原来的客人,如今都等在家里排队买豆芽,钱掌柜气急了,所以就有了现在这一幕,目的就是为了把姜江浩赶出洛邑城去。
门外那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矛头统统都对准了恶名昭著的迎宾楼。
而姜江浩听到了钱掌柜的辩驳,突然有一瞬的无力感,竟然怒极反笑:“呵呵,钱掌柜,做生意要讲诚信!你这么做也太不地道了吧?”
这一下,钱掌柜彻底化身成了炸了毛的公鸡,躲在几个小二的保护圈中,指着姜江浩的鼻子就开始叫骂:“如何做生意不用你这个骗子来教我!迎宾楼这洛邑第一酒楼的名气不是白来的!大爷我用不着你这个下贱的玩意儿来教!”
姜江浩对着钱掌柜那张气愤到扭曲的脸放声狂笑:“洛邑第一酒楼?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