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雏菊的设计,去年三月的时候已经逐渐成型。这是文稿时间,大家可以看到,最后修改的时间是去年七月。”
“苏小姐是今年五月,也是就上个月在设计部办公室看见我的设计,她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将其据为己有。”
“至于山本集团旗下秋野腕表的设计师信口雌黄说是顾历南先生指使苏慕华盗用他们的设计,更是无稽之谈。如果大家觉得有必要进行当面对峙,我会奉陪到底。”
“另外,这起风波严重影响到精时集团和顾历南先生的个人名誉,法务部将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大荧幕上滚动播放着唐嘉瑞小雏菊的设计底稿,现场的专家可以验证,这些稿子不是临时临摹,所有的日期都显示是在去年。
所以谎言不攻自破,有没有抄袭,是谁在抄袭,一目了然。
唐嘉瑞面对记者的提问,条理清晰,坐怀不乱。她问心无愧,自然面不改色。
恒实银行的食堂好久没有这么安静了,所有人都忘了吃饭,在看今天的午间新闻。
原来真是那个设计师因爱生恨陷害顾历南,而且还跟日本人合作,为达目的,连尊严都不要了。
想想就觉得唏嘘,原本那么优秀的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毁了,是彻底毁了。
所有的议论在食堂就戛然而止,单位不允许公然谈论八卦,所以即便大家要说,也都偷偷的说。
迟莞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她看着顾历南焦虑到失眠,不好好休息,不好好吃饭,大晚上都拿工作麻痹自己。
他再怎么坚强始终也只是个普通人,嘴上说着不在意,又哪能真的不在乎舆论的压力?
现在好了,那位唐小姐出来主持公道,迟莞觉得她实在是棒极了。
……
汪如玉不仅会做菜,还是个很不错的调酒师。
苏慕华品着手中这杯被她取名为日落时分的鸡尾酒,意识逐渐飘得远了。
还记得那个时候她总是跑到钢琴教室外面去偷看他,宽敞安静的教室里,他一人坐在那里,指尖流畅划过每一个音符,拨弄着她的心弦。
从那时起,她就把自己的心思藏得很深很深,不敢对他说,怕朋友都不能做了,见都见不到他了。
她笑眯眯地在外面抻着脑袋,小声喊他,“衍之,走啦!”
他缓缓转头,视线凝固在她身上,皱眉道,“延时课你又逃了!”
她的延时课是芭蕾舞,但她不想去,因为每个星期的这天顾历南有空,她想和他待在一起。
她拉着顾历南离开学校,避开了顾家的司机,带着他到海边去。
涨潮了,两个人全身都被海水湿透,一起感冒,一起挨他爷爷的骂。
一个被叫到顶楼罚站,一个被父母接回家挨了揍。
半夜,他给她打电话,她偷偷地在被窝里接。
他说她,还敢胡闹吗?
她脸皮厚得很,好了伤疤忘了疼,回他:我们这是享受人生!
头越来越疼了,她都记不清,那时候是十五岁,还是十六岁。
也只有那个时候,她离他最近。
后来他被他爷爷安排出了国,她在国内坐不住了,说服爸妈也把她送到了美国。
虽然不能和他上一个学校,好歹在一座城市,总算是能经常见到他了。
他的学校管理森严,外面的学生进不去,但她就是有那种本事忽悠了门口的警卫,每次都能被警卫放行。
他的同学以为她是他女朋友,他说不是,他的同学就开始追求她,然后她说他,你就不能当一下我的挡箭牌吗,我才不想被那些美国学生追。
出于道义,他就帮她挡了。
高中那几年,她当他是最亲密的爱人,而他只把她当做妹妹,就像是家里的顾嫣然。
后来上大学,他念金融,她为了梦想去了意大利。
大学毕业之后她已经成为炙手可热的设计师,她拒绝了意大利法国很多大牌的邀请,只身前往美国,就是为了心心念念的男人。
四年的分离对她而言,太久了。
哪怕这四年里,她一想他了就立马飞过来,但她还是觉得这四年太煎熬了。
他开始在华尔街崭露头角,他甩开了顾家的背景,依旧在美国站住了脚跟。
他身边一直没有女人。
她以为他和她一样,当对方是最默契的最亲密的那一个。
可是她错了。
有一次他完成了一个重要的收购案,喝了酒,兴头上按着她的肩膀情绪激动地说,“你知道吗,有一个女人,我想得到她,很想很想。”
她的心揪紧了,她很期待他说出那个名字,她问:“是谁?”
他笑得很灿烂,眼睛里都是星星。
他告诉她,“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等我结婚那天,我也第一个通知你。”
他还告诉她,“虽然我只见过她三次,但我已经很确定,她就是我这辈子要娶的女人。”
那个晚上,她知道,她所期待的一切,到此戛然而止。
后来他结婚,她真的是所有朋友中他第一个通知的人,她还记得当时他有多高兴,他说,“祝福我吧,我没法掩饰我内心有多激动。”
他原本就是性格冷清沉默寡言的人,情绪不轻易示人,那天他毫无保留地告诉她,他高兴,他激动,她已经能感受到他是有多爱那个女人。
一杯酒见了底,回忆也到此为止。
苏慕华拿了包跌跌撞撞地离开汪如玉的餐厅,驱车离开,一路闯了无数红灯,眼泪模糊了视线。
她竟然陷害自己最爱的男人。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如此恶毒,等到所有事情柳暗花明,她后悔了。
按照他的方式,做一辈子的朋友,至少还能每天看见他,不给他造成困扰,也给自己保留自尊……可她还是那么做了,做了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顾维澈是魔鬼,但她心里本就住着魔鬼。
苏慕华回到家里,高跟鞋东倒西歪地倒在门口,她随手拿起酒柜里开过的一瓶酒,边哭边喝。
她打电话给顾历南,想告诉他说自己错了。
电话一直在想,他一直没接。
他怪她,也很厌恶她,在他心里她一定是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
猛地灌了自己很大一口酒,她重新拨打了他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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