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南甲想骗谢必实去汝阳城,不知是因为付南甲的演技实在是不在线,还是因为谢必实太过于聪明,付南甲一直耗着,谢必实也没有要答应的意思。
清晨天翻鱼肚白,柳易起了个大早,但柳易不是最早的那个,谢必实夫妇已经在挑水烧火忙活了。
柳易打招呼道:“起早贪黑的,不容易呀!”
谢必实点头道:“不容易不要紧,持之以恒才难,寻常人持之以恒的恐怕就只是吃喝拉撒睡。”
柳易提着木剑在道路上比划,轻笑道:“我以前也是那样,现在嘛,练剑已经坚持两三年了。”
谢必实抱拳笑道:“柳公子练剑就是,我争取挑水的时候少撒些在柳公子要踩的地方。”
柳易点头笑道:“那敢情好啊?”
此时付南甲也起来了提着剑,收拾整齐,一身淡蓝色衣衫应该是不经常穿,但也穿了很多年那种,皱皱巴巴的。
付南甲笑道:“两口子好好过日子就是了,我先走了。”
谢必实抱拳问道:“去哪里?”
付南甲用剑指着东方道:“”那边。
谢必实感叹道:“我还以为你会多住些日子,这么快就走了?”
付南甲没好气地凑近谢必实,轻声道:“你那个媳妇天天担心我将你带坏了,天天往娘家跑,你以为就是住不惯你家?其实不是的,她啊,现在是还不知道你家这边哪个才是自己人,会给她解决问题,所以回娘家商量主意。”
谢必实笑容和煦问道:“她们一家人欺负你了?”
付南甲点头道:“还记得前几天你给他们送两斤草鱼了吗?”
谢必实点头道:“记得的。”
付南甲将手搭在谢必实肩膀上,半个身子倚在谢必实身子上,无奈道:“那天你回来说她们家不喜欢吃鱼,因为刺多,但是前几天我老是感觉他们说话带刺,你评评理,说话都带刺儿了,还说不喜欢鱼?”
谢必实不是很明白,疑惑地问道:“她们没对我说话带刺儿啊?”
付南甲一个板栗敲在榆木脑袋上,轻声道:“所以啊,你媳妇娘家人正在想方设法地赶我走呢!”
付南甲说完之后摇头道:“你也别埋怨你媳妇,在她肚子没被你搞大之前你最好别得罪她。”
谢必实老实地点头道:“你今年四十八,我就更年轻了,咱们相逢的日子很多,所以你说的才是千秋大计。”
谢必实说完之后想了想,不太愿意相信事实,轻声问道:“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付南甲切道:“我他娘的以前就是想少了,现在才是后知后觉,信不信我再住几天,你我就成龙阳闺中密友了?”
谢必实打了个冷颤,试探性问道:“事态有那么严重?”
付南甲点点头,笑道:“比你想象的还严重。”
谢必实也不打算挽留了,笑道:“要不我先烧两碗水给你下一碗面条?”
付南甲摆手道:“还是算了,一人嘴动,十人嘴酸,再说了你都不先给你媳妇煮面条,倒是先给我煮了,龙阳好还不得被人坐实了?还有就是我吃面条你又不是不知道,风卷残云一样,一不小心饿死鬼投胎的名好也给喊出来了。”
付南甲低声道:“这是一场没有波澜的战争,我他娘的还打输了。”
谢必实点头,正色道:“我也有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现在每天起床气很重。”
付南甲捧腹大笑。
付南甲望向柳易,轻声道:“后生是好人,但为何要跟杨直去争?”
付南甲感叹道:“性格一样,锱铢必较。做事一样,都不让人省心。”
付南甲朝柳易喊道:“我要去风铃山了,你去不去?”
柳易停下身影,摇头道:“我就不去了。”
柳易的回答早已在付南甲的预料之中,付南甲扛着剑,轻笑道:“事情讲不出一个子丑寅卯,自然骗不来两个甲乙丙丁。”
付南甲笑问道:“你们明天准备上山了吧?”
柳易微笑道:“昨天的明天就是今天。”
付南甲扛着剑走了,临行前嘀嘀咕咕道:“真不知到有什么特别的,就这么个路人竟然将百里青青哄成了小女人了。”
付南甲走了之后,谢必实扛着扁担出去,继续挑着水,柳易则是再也没有了练剑的心思,坐等天亮,三人一同上山。
半个时辰后,天色已经大亮,三人收拾一新后准备上山。
苌楚宫,曾经为大沁王朝立过汗马功劳的江湖宗门。
苌楚宫与鹤壁剑宗一样,宗门内的人都是武夫。
这些年两个宗门可谓天差地别,鹤壁剑宗发展之后越来越神秘,神秘到大沁皇帝不是很放心,必须派人在门外时不时往里面观望。
苌楚宫则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就连柳易这么个小人物都知道苌楚宫这些年财政搞得不怎么样,拆房子卖瓦片,吃着老本。
三人到达山腰时,东边极远处一座山峰上,付南甲一边摘出衣衫上的草籽,一边笑着自言自语道:“怪不得了,天下都要走一遍。”
当柳易三人到了那两根石柱子组成的山门的时候,上到刘璃,下到吴钩,七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柳易一脸商业微笑道:“一个是清平城中最大的胭脂老板,一个是玄空山清静真人的嫡传弟子,一个是江湖第一的百里剑仙,老夫有失远迎了。”
曹都哈哈笑道:“一个是苌楚宫宫主刘璃,一个是苌楚宫谪仙人解三秋,一个是苌楚宫女诸葛,一个是挑着苌楚宫大梁的吴钩,还有一个是风铃山家主迟重锋,这么大的阵仗在,苌楚宫不是要给我们三人一个下马威吧?”
刘璃脸色一愣。
曹都乘势道:“你苌楚宫确实怠慢老子了。”
曹都说完之后打哈哈道:“商业互吹嘛,我曹都真的很擅长,至少比你刘璃擅长,但是老子存几百万两银子在你们这里,你竟然对我视而不见?”
刘璃不跟这个泼皮说话,朝着百里青青轻笑道:“可惜受伤了,否则还能给你喂招。”
刘璃不理曹都不代表曹都就要放过刘璃,曹都冷笑道:“好好的武林宗师就想着给人当磨刀石,下贱。”
山门那边,吴钩怂恿道:“师兄师兄,我跟你说,要是我有你这个本事,又有人这么说师父的话,我是必定要出剑的。”
解三秋沉吟道:“还好吴师弟没有这么厉害,否则的话还不得死个七回八回的。”
刘璃带着所有人去那个大仓库,那里存着曹都的七百万银子。
……
……
一直站在那座山顶的付南甲见柳易几人已经进门之后,不再做任何停留,一鼓作气,背着手握着剑,小跑着三步到了风铃山下的小镇。
付南甲停在桥上看看自己的一身衣衫,衣衫早已被荆棘划破,飞絮流缕。
付南甲不管一身衣衫,回头从柳树上摘了两枝捶柳,一边走一边用一根编个环戴在头上,另一根柳枝则是边走边甩着。
付南甲一直走到小镇最热闹处,那里是一个十字路口,上面有个水车跟着河水的流动,咯吱咯吱地转着。
付南甲丢下柳枝,轻声感慨道:“要是我坐在这里有人给我画一幅画就好了。”
同样为化境的迟雪君神出鬼没地来到付南甲身边,风铃山的老祖宗背着手、眯眼望向夕阳。
迟雪君收回眼神后笑道:“该来的迟早回来的,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亦可。”
付南甲抱着剑起身笑道:“你个老匹夫孙女也有二三十个吧,怎么唯独疼这个?”
迟雪君呵呵笑道:“其他的老夫看不上,舒家舒清浊写了些杂记,这些个孙儿孙女的天天抱着哭,老夫听见了烦,看见了更烦。”
付南甲点头道:“前辈依然如此看不上读书人。”
迟雪君轻声道:“讽刺的是我几个儿子都是读书人。”
付南甲笑容古怪,满脸憋笑。
迟雪君接着说道:“所以呀,现在有所改观了。”
付南甲苦笑道:“怪不得有人传言你家重重被你寄以厚望。”
迟雪君抽手指着付南甲腰间的两把长剑,笑问道:“一柄是你自己的开山剑,一柄是刘璃的扶南剑,这回打算用哪柄杀我,还是打算两柄都用上?”
付南甲嗯了一声,笑道:“自然是两柄都要用上才能不负老前辈所学。”
迟雪君哈哈大笑,惹来一阵围观。
付南甲沉吟一阵后问道:“我与刘璃大战那天老前辈也在呀,为何后来没出手?要是你俩合伙的话,我绝对打不过”
迟雪君打哈哈道:“老子好歹是飞升境,老子跟人合伙打你的事被人说出去,我他娘的还要不要脸了?刘璃也是太极境巅峰,他也看不上老子出手。”
付南甲轻笑道:“各自为战,终究是一盘散沙。”
迟雪君哈哈大笑道:“老夫是死是活有什么要紧,你是死是活又有什么要紧,难道你没发现刘璃死了,老子也死了,那么风铃山与苌楚宫的就真的成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联盟了。”
付南甲皱眉问道:“都是疯子,用人名来下棋。”
迟雪君摇头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