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谙柠回到家,一进门就是一屋子的酒味,她知道她那“伟大”的母亲又开始作了,谙柠捡起地上的酒瓶随意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将屋子里的窗户都打开。
“我回来了~”
沙发上许清看着面无表情的谙柠,“蹭”的一下跳了起来,骂骂咧咧:“你这死丫头,这么晚回来是要饿死我吗?还有,妈都不叫了,你这是要干嘛?”
许清的泼皮无赖是这条巷子里出了名的,当然许清的美也是这条巷子里女人望尘莫及的,所以除了男人没人敢招惹她。
谙柠沉默不语,她早就习惯了自己母亲的性格,要是现在和她争上半句恐怕更惨。
回房间换好衣服,这门刚开,许清的手就伸了过来。
“没有。”
谙柠拒绝的很干脆,她挥开许清的手径直进了厨房。
“你这死丫头,脾气硬了是吧?要是没有你妈,你上的了那么好的大学?混的到这么好的工作?怎么现在出头了,要甩了你妈?”
谙柠依旧不为所动,许清要钱还能干嘛?要么喝酒,要么打牌,都不是一个正常良家妇女该干的事。
见谙柠没有反应,许清这也急了,行啊,谙柠不给,那她还有谙然。
找到手机许清拨通谙然的号码:“喂,然然啊,我是妈妈!”
“啪嗒!”
谙柠一把夺过许清手里的手机摔在地上。
“死丫头,你这是要干什么?”
“不许你找她!”
“凭什么?她也是我女儿,我为什么就不能找她?”
许清知道这是谙柠的软肋,屡试不爽。
“要多少?”
“五千!”
许清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谙柠虽心有不甘,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给许清转了账,看着手机上提示账面划走五千元,谙柠这心痛的直抽抽,可想想只要她不去找谙然,这五千块也算花的其所了。
“这还差不多。”
许清收了钱,随便打扮打扮便出门了,原本还鸡飞狗跳的家此刻已经冷冷清清。
谙柠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拉开拉环对着电风扇前坐了下来,她喝了一口啤酒,心中筹划着要怎么断了许清这无下限的讨钱,自己还指着这些钱在渝洲市买个一室户和许清划清界限呢,可眼下看来,买房还是再等等吧,要是给许清知道自己有一笔存款指不定她怎么闹呢。
“吱吱吱。”
谙柠正想着出神,这旁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随意撇了一眼是陌生号码,想着估计是推销广告也就懒得接了。
可没一会手机又响起来了,还是那个号码,谙柠这回认真看了,这号码不是六就是九,估计应该不是广告推销。
于是她按下接通键,礼貌地说道:“喂,您好。”
“………”
对方没有应答,谙柠又问了一次:“喂,您好,请问您是哪位,找谁?”
“………”
电话那头依旧没有回应,这回谙柠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电话挂了。
“神经病。”
关于这个小插曲谙柠并没有当回事,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电话号码的主人不仅神经而且变态,夜半三点,谙柠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有完没完?”谙柠破口大吼,这扰人清梦是人干的事吗?
“………”
“电话那头还是一片寂静,谙柠挂了电话,蒙头大睡。
“吱吱吱~”
床头柜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谙柠看了看又是那个号码,这回她再是不淡定愤怒起身接起电话,只是这还没开口,那边就传来了声音。
“啊!”
谙柠吓的丢掉手中的电话,这回她是彻底清醒了,并且全身毛孔都竖起来了,电话里面还在放着哀乐,就是送别死人的那种。
谙柠平时胆子算大的了,可饶是胆子再大的也抵挡不住这半夜突然听哀乐吧。
许久,地上的手机屏幕熄灭,谙柠才敢捡起,不由分说直接将那个号码拉进黑名单,她以为这就安全了,却没想没过多久短信音就响了起来。
谙柠盯着屏幕那一行字百思不得其解,她这到底是得罪了谁?还是说这电话的主人认错了人?
不然这句“游戏刚刚开始”是什么意思?
后半夜谙柠再没有睡意,她打开笔记本本想看看财经新闻,这刚打开便跳出来一条推送是关于旌氏集团的。
想到白天蔡志潍的话,她好奇地点了进去,整个下半夜,谙柠都在了解旌氏集团中度过,一直到早上七点,她都没有看完关于旌氏集团的新闻,看来这还真不是简单的家族企业啊。
第二天,谙柠顶着倦容来到单位,苏琴一见她这样便关心问道:“哟,咱们财团的第一大美女,你这是怎么了?两个眼圈比熊猫还黑。”
谙柠摇摇头:“别提了,昨晚碰到个神经病。”
她把昨天的“午夜凶铃”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琴,别说亲身经历,就是听,苏琴这也是一身鸡皮疙瘩。
“哎哟,我说你这不是碰上鬼了吧。”
苏琴年纪大,她是信这玩意的,毕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哪来的鬼,我估计是什么恶整公司搞错号码整错了人。”
谙柠并没有当一回事,她打算待会亲自给那个电话打过去,解释一下。
中午谙柠正准备给那个电话去电,这楼下的保安就匆匆跑上来:“小谙,有人找你。”
“找我?”
“对。”
“好,我这就来。”
把手机放回口袋,谙柠跟着保安一起下了楼,这刚到楼下她就看大厅里站着一个人,他身高看上去足足有一米八五,帅气的平头黑人一种狂野的感觉,他的脸上戴着墨镜,谙柠看不清他的长相,但毋庸置疑肯定是个帅哥,此时他正侧颜对着自己,谙柠顺着他的视线发现他正对着工作栏上自己的照片看。
“请问,您找我?”
“谙柠,别来无恙!”
只见那男人摘下墨镜,帅气的脸庞展露无遗,眉心那一小颗“观音痣”她是到死也不会忘。
“旌予北!”
谙柠吓得后退两步,跌坐在台阶上,是他,是旌予北,他怎么出来了。
旌予北向前走一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谙柠戏谑道:“别来无恙,谙柠。”
那笑容让人战栗,谙柠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慢慢起身看着旌予北说道:“你怎么出来?”
“很失望?还是说你觉得那些条子应该一枪毙了我?”
旌予北凑近谙柠厉声问道,
“谙柠,当初你和旌之南联手害我入狱,诬陷我杀人,怎么?那个时候的的得意劲呢?拿出来倒是让我看看啊?”
谙柠满脑子都在想旌予北是怎么出来的,她根本顾不上旌予北说了什么。
“谙柠,我劝你最好改名,否则小爷我让你永世不得安宁。”
话虽如此,可他真的会因为谙柠改名而放过她吗?答案是当然不可能。
“旌予北,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嘘,谙柠,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给自己准备后事。”
撂下这句话,旌予北就消失在了谙柠的世界里。
谙柠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她赶紧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接通,那头的人并未说话,谙柠急切追问:“旌予北,是不是你。”
“嘟嘟嘟~”
电话无情被挂断,谙柠知道从此以往她应该有一段日子不能安生了。
一个下午谙柠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她甚至回想起了三年前在防空洞里的枪杀案,当他拿着枪指着那个人脑门时,眼里的狠厉和今天是一模一样。
她永远忘不了那颗“观音痣”。
谙柠下午实在头疼,她便随便找了个借口请假,回到家她直接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过了一会,她又拿出手机,按了一连串号码,虽然她早就和他分手,但他的号码她依旧倒背如流。
“喂,柠柠。”
电话那头响起熟悉的声音,谙柠定了定心沉着片刻回应道:“之南,我有话想问你。”
旌之南提出见面,谙柠本来是不想的,可无奈旌之南态度坚决,她只好答应。
这刚下楼,旌之南的车就停在自己面前。
“柠柠,上车。”
谙柠打开车门,看着旌之南那张和旌予北一样的脸,她现在还一阵后怕。
“之南,旌予北怎么出来了?”
旌之南对于谙柠这样问显然感到意外:“他去找过你了?”
“嗯。”
“说了些什么?”
谙柠看着旌之南,他怎么看起来比自己还紧张?
旌之南透过谙柠的眼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赶紧发动车子,试图转移谙柠注意力。
“没说什么。”
“柠柠,刚才我之所以紧张是怕旌予北伤害你,你知道他干过什么事,所以我怕。”
“哦。”
“没事,你能告诉我他怎么出来了吗?”
旌之南简单地把老太太托人捞旌予北的事说了一遍,谙柠听后不禁感叹:有钱有权真好。
“柠柠,晚上想吃什么?”
“不了,你靠边停吧。”谙柠和旌之南已经分手了,就在那件事之后不久,对外是性格不和,当然真正的原因只有谙柠自己知道,所以现在也没必要不清不楚。
旌之南难掩失望地停了车,谙柠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谙柠有种预感,旌予北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可事实是他真的杀了人,自己也不过是尽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如果他对自己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她大可以报警。
一路游荡回家,谙柠心绪不宁,许清拿着那五千块钱已经消失很久了。
夜晚十二点,谙柠正睡的迷迷糊糊,忽然被窗外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吵醒,她推开窗户,只见狭窄的箱子里停着一辆车,那车就在她家门口。
“叭叭叭!”
车鸣声不断,接着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谙小姐,我们旌哥请你过去一趟,这车已经在你家楼下了。”
打电话的是飞机,车里按喇叭的人也是飞机,当然是谁授意他真的做的,不用想也知道了。
谙柠看看手机显示的时间,这么晚了她肯定不能上车,楼下的鸣笛声越来越频繁,吵醒了许多邻居,骂骂咧咧的声音不断传来,可她还是不能下楼,不然这命就不保了。
无奈之下谙柠选择报警,理由是:扰民。
警察来的很快,警车上的红蓝灯光透过窗子在谙柠漆黑的屋里摇曳,楼下的鸣笛声也消失了,她莫名的安心了不少。
“笃,笃,笃。”
忽然,门外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谙柠起身开门,发现门外站着两名民警同志,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
“是你报的警?”
“恩。”
谙柠点点头。
民警同志有些抱怨地说:“小姑娘,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浪费警力这种事你也去做,小情侣吵架用的着报警吗?”
“吵架!”
“我不认识他,我们也不是情侣。”
谙柠极力辩解,可似乎没有人相信她,飞机适时地进屋,他拉着谙柠的手哄道:“宝贝,老公错了,这不你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我才使出这个办法,你看还让咱们民警同志辛苦一趟。”
说着转身就对民警同志道歉:“对不起啊,警察同志,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神经病吧,我认识你吗?”谙柠甩开飞机的手,准备再做解释,可已经晚了,那两个民警已经进了电梯了。
“谙小姐,你还是和我走一趟吧,旌哥的脾气你是懂得,这要是他不高兴,闹到明天也是有可能的。”
罢了,去就去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趁这个机会,她倒要看看旌予北到底要干什么。
谙柠跟着飞机下了楼,刚拉开后车门,飞机就给推了回去,他一脸坏笑地看着谙柠:“谙小姐,旌哥吩咐了,您身娇肉贵,应该专人专座,来吧,我这就带着您去看看。”
原来飞机说的“专座”就是后备箱,谙柠刚想开口,这嘴就被黑色胶带封住,手也被手铐锁了起来,反绑在身后,她就这么被丢进后备箱。
渝洲市,旌氏集团私下的滩悦滨江大酒店最顶楼的一间豪华总统套房内,旌予北正享受着人生一大乐趣,这种快乐的源泉来自于女人。
“小公子,你好棒。”
旌予北邪魅一笑,他拍拍女人的脸,推开她,将一张卡丢在她身上,缓缓开口:“够吗?”
女子一看这卡立刻点头:“谢谢小公子。”
“恩,乖,走吧,以后咱们玩点刺激的。”
“好好。”
女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沾上了个活财神。
门外飞机已经把谙柠带到,正好和里面出来的妖娆女子打了个照面,女子用余光在谙柠身上扫了扫,想着这旌予北口味还真是多变。
“啪嗒。”
厚重的门被关上,电子密码锁自动落下,偌大的总统套房里只有谙柠和旌予北两个人。
此时旌予北正背对着她,他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这渝洲市的全景,好像似乎忘记谙柠这个人。
“旌予北。”
谙柠走到他身后,两人之间也不过就是一米的距离,这个距离在谙柠看来是足以让她可以一脚将旌予北踹倒在地的距离。
“………”
见他不回应谙柠继续开口:“旌予北,所以你现在是想报复我,还是杀了我?”
“杀你?”
旌予北回身捏住谙柠的下巴:“那是不是太便宜你了?谙柠!”
“谙柠”这两个旌予北咬的极重,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一般。
谙柠挣脱钳制,她后腿一步看着他说道:“旌予北,你杀人是事实,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你打击报复我难道不怕我再把你送你去吗?”
谙柠这样不怕死是旌予北没有想到的,不过他真的怕吗?
旌予北不再看谙柠,他走到前,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机,六十六寸的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那张脸谙柠再熟悉不过,画面不堪入目,从屏幕里传出声音像一把尖刀一遍一遍刻在谙柠心里。
虽然她心里不舒服,但面上却泰然自若,这点旌予北倒是有点意外,他以为她会把电视砸了。
“旌予北,如果你想用她威胁我,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她虽然是我妈,但也是十里巷出了名的交际花,你就是放在时代广场播放她都不会在意,而我就更不可能在意了。”
“当然我要提醒你,许女士如果知道她被人拍视频,是一定狮子大开口问你讨版权费的,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谙柠的反应太反套路了,旌予北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谙柠,这个女人比他想像的冷血。
“行。”
旌予北点点头,舌尖舔了舔自己性感的棱唇,然后又将画面切到另一段监控画面。
谙柠盯着监控视频上的人,她一眼就认出这是她姐姐谙然,只见她鬼鬼祟祟出现在画面里,偷偷摸摸地拿着一个瓶子塞进橱窗,然后又拿了另一个瓶子抱在怀里,接着便消失在监控里。
谙柠这回慌了,她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旌予北见她这样终于是扫走了一丝阴霾,很好,看来这个局是做对了。
他走到谙柠身边,低下身子凑近她耳边问道:“谙柠,你说这文物局的主任知法犯法掉包文物是什么罪?要判多少年?不如我做一回好人,把这个大义灭亲的机会让给你,到时候在给你找几个记者好好地夸赞夸赞你,如何?”
谙柠根本听不进去旌予北的话,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明明是安分守己的姐姐怎么可能会去偷盗文物?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蓦然,她杏眼一瞪,转过头怒火中烧地看着旌予北,她拉过他的衣领嗔怒吼道:“是你做的局?是你对不对。”
旌予北一把将谙柠推到地上:“谙柠,现在你知道这种滋味了吗?当初你和旌之南做局引我入套诬陷我杀人,怎么不想想会有今天这个后果?”
那段经历一定是旌予北过的最屈辱的岁月,没有人知道这三年他在那个冰冷的牢房是怎么度过的。
“我没有,旌予北,我再说一次你杀人是事实!”
“滚你妈的事实,谙柠你记住,我旌予北受的每一分屈辱都要从你身上讨回来。”
谙柠瘫坐在地上,旌予北是真的扼制住了她的要害,她可以抛弃全世界但是绝对不能抛弃谙然,那个用生命爱她的女人。
许久,谙柠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响起:“你想怎样?”
旌予北走到谙柠面前抬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慢慢说道:“谙柠,规则知道太多就不好玩了。”
从那天开始,谙柠就多了一个噩梦,那个噩梦的名字叫做“旌予北”。
此后几天旌予北都没有再找过谙柠,但她知道,这并不是暴风雨已过境,而是更大的龙卷风即将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