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已经过去大半,黎明将到,剩下的时间已然不多,如若到了天明,没了黑夜的掩盖,到时候能走的人又有多少。
褒洪德站在城墙上,很是威风,一人一剑挡住了城内的若干高手,人是六境高手,剑是兵谱上有名的神兵。
六境可取,神兵难得;当世神兵不足六境高手十之一二。
自封神之战,诸仙去了天界,许多传承也被带去天界,六境之上的典籍几乎消失一空,天界与凡间来往的通道断绝,更是断了修道者步入仙境,获得长生的机会。
几百年的时间里,不断有人到达六境,却再也无法精进,传言有人到达七境之上,只是当时意外横生。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眼前的褒洪德可当此言。
风雨之中有一股血腥的味道,让人分外不舒服,嬴开皱了皱眉,解开别在腰间的伞,没有在意许多朝这边看的目光,撑起了这把可以遮住诸多目光的伞。
“这雨能淋到你吗?”
掘突把握刀的手放了下来,现在还不是拔刀的时候。
“我不想浪费元力,也不喜欢别人这么*裸的看着我,不然我想杀人。”
嬴开看了看手中的伞柄,但看去更像一把剑柄。
掘突知道嬴开的脾气便没有在多问,两人当年便是在北边胡地认识的,一起战斗击退胡人,相处的这些年各自的脾气性格都很清楚。
“真是冷酷,也不知道白衣卿是怎么看上你的,像我这么帅气正直,天下少有的男子看不上,却偏偏看上了你块木头,你说她是怎么想的。”
掘突话很多,以前在北狄之地时,枫缺还会理他,如今就只是他一人自言自语。
这片街道很安静,只是细听之下能听见一道道低沉的喘息声,褒洪德很强大,这儿能匹敌的人很少,即便都是六境,也有实力上的差距,更何况还有青歌剑,这把传言里斩过仙的凶剑。
天已渐拂晓,时间早已不多,这片城内的人越来越焦急。
而此时城外三十里地褒河上游,白衣卿在一间屋子里左右不断来回走,脸上早已没了平时的淡定从容,眼睛不断向窗外张望着,口中不断念叨着:
“怎么还不回来呢”。
这间普通民房里还躺着一个中年妇女,脸色泛黑,时不时地咳嗽一声。
从面容上看和白衣卿有几分相似。
昨夜夜到之时,嬴开便于白衣卿商量好,让白衣卿先把她病重的母亲带出褒城,来到这一块他们初来褒地之时生活的地方。
这儿环境很好,适合养病;之后等嬴开拿到龙珠回来为其母亲治病,那么他们家和嬴开的恩怨就此了结。
嬴开握着兜里的龙珠,心里很自然的想到了那个明媚的女子。
说来也是有因必有果。
传言千年之前,有两条神龙入得大夏皇宫,在大夏留下了两道龙涎,龙涎有剧毒,是斗争利器,后夏桀用其中一道兑了酒水赐给了终古,将其毒死。
还剩一道历经夏商周,流传到今天的周天*湦手中。
而在一年之前,天子继位不久,三川地震,岐山将塌;有人私自打开国库散播救灾,这事天*湦开始并不知情,后来知晓后大为恼怒,处死了好一批人。
而白衣卿之父正值镐京司市官,对此事知情却并未上报。
后在朝堂斗争中,此事被人揭了开来,获罪于天子,赐下龙涎毒酒。
不愿坐以待毙的白氏夫妻在驿差面前喝下毒酒,知晓天子绝不放过膝下子女,便在毒发之前带着妻儿逃出镐京,却不曾想被宫湦派出追兵追杀,路中逃散,如今更是不知其父和其兄生死。
而当年追杀之人,就有并不知情,刚从北狄归来的嬴开。
也许是年久毒性消散,饮下剧毒的白氏未死,一度拖到今天;在奇人指导下,还知道了褒城的龙珠可解龙涎之毒,这才有了褒城盗宝这一幕。
至于其他盗宝之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然有以盗为生的人;也有其他大族大国的人。
长时间没有争斗,空气中的血腥味慢慢变淡。
大家都蛰伏起来,等待着可以逃遁的机会,但看局势,谁先出去谁就得准备好死亡,当然也有例外,嬴开和掘突就是例外。
城墙上的褒洪德双眼低头注视着脚下的黑暗,随意拄着手中神剑。
“你看他如此如此威风,你不打算适时抢一下。”
嬴开对着掘突道,在嬴开的眼里,掘突不是那种能低调着看别人威风的人。
像这种场和,掘突的风头应该不会低于褒洪德。
然而掘突自那一瞬间的气势爆发之后,现在很低调,比嬴开都要低调,像是要融入黑暗,让别人不在注意到自己。
“现在不是出风头的时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何况,我这棵树不大,这儿的风还不小。”
听这话,嬴开明白掘突定是做了些天怒人怨的事,或许宫中那一把火就是掘突亲手放的,再或许还有其他更大的事。
天空中的雨渐小,除了一开始的几道雷电,就没有了其他的意外,空气很沉闷,完全没有雨后的清新。
嬴开有些着急,他担心着白衣卿的安危,如今的褒地不同以往。
看了看隐于暗中的掘突,再看看他背上的长刀,嬴开心里默默的念了声对不起。
掘突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这种感觉在以往和嬴开枫缺的合作中常有。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嬴开,迎接他的是飞起的一脚,力量不大,但巧妙的将他送到了众人的视眼里。
这是出头鸟,暗中十来道目光凝视着掘突。
掘突回头狠狠的瞪着嬴开,其他六境看不见嬴开,但他却看得见。
嬴开看着掘突,很真诚,没有丝毫做作,那双眼里好像在说:我知道你喜欢这种场合。
没有对不起这些道歉的话语,掘突很气,却不得不专心对付眼前的这些人,眼前的形势已经不允许他后退。
“是你!”
褒洪德看着这第一个出来的人,语气里杀意满满,缓缓握起手中的剑,没有多余的寒暄,夜空中一到剑光闪过,速度很快。
借助城墙高度的优势,褒洪德气势很强,转眼便掠过几百米出现在了掘突眼前,随之刀鸣声想起,青歌剑架在了掘突的刀上。
在褒族的地盘上,褒洪德先天就占据了优势。
掘突脸色很苦,他和褒君的仇恨犹如夺妻之恨,这仇恨如今就落在了褒洪德身上。
褒洪德缠住了掘突,也缠住了自己;这也给别人逃出褒城的机会。
靠近城墙的各个民房的黑暗里,不断有身影浮现,闪电般向城外掠去。
“褒城如今除了褒洪德,一个上得了台面的人都没有。”
嬴开有些感叹,转而又想到了祠堂碰到的那个黑袍人,也不知道和褒族是什么关系。
褒洪德和掘突的交手很激烈,同时却也都压抑着,这儿是褒城,褒洪德的地盘,他顾虑太多。
而掘突也怕手段露的太多暴露了真实身份,就连手中的长刀也是普通的。
“天快亮了,走。”
有人借助掘突牵住褒洪德离开了,有人却不愿他们这么轻松的离开。
褒洪德城墙上积蓄起来的无敌气势已经消耗掉,交手好几招拿不下掘突,他自己也有些吃惊,青歌剑是神兵,没有同等次的兵器是很难招架住的,眼前之人做到了,不得不,褒洪德看向掘突手中长刀的眼神变了。
听见嬴开的呼声,掘突格挡开青歌剑,跃回嬴开身边。
“我们已经打开局面,现在得靠大家一起了。”
说着,嬴开和掘突同时跃起,向着城墙上去。
城墙上有很多的士卒,箭矢,长矛都为逃遁的人准备着,所以没人敢从城墙上走,但嬴开还是个例外
撑起雨伞,像是一个防护罩,稳稳的将各种箭矢挡在了外面,掘突跟在嬴开身后,很吃惊,他不知何时嬴开有这么厉害的武器了。
嬴开走得很潇洒,他们没有盗取褒族贵重的东西,龙珠并不算贵重,没有了灵力的龙珠除了能解龙涎之毒,和咸鱼并没有区别,从黑袍人交手即离去就可以窥视一二。
然而当嬴开回头,看见褒洪德御剑照顾自己追来,他有些荒唐,这么多盗取褒族宝物的软柿子不捏,为何偏偏追着我们不放呢?
“难怪第一个出头的都没有好下场。”
嬴开向着掘突道。
掘突的脸色很苦,嬴开不知道褒洪德为什么追着他们两人不放,掘突却是知道的。
看着穷追不舍的褒洪德,嬴开若有所思。
当初与褒洪德战过一场,他知道自己的实力,不应该纠缠自己不放。
“褒兄为何对我俩穷追不舍呢,对褒族我们没有任何危害。”
嬴开回头道,照这个形势下去,等到天明,褒族处理好城内之事,那就不好脱身了。
借助黑伞,他不能这将一直从四周射来的箭矢挡下去。
如果褒洪德一直追的话,不待他们跃出城墙,就要被褒洪德和城墙之上的士卒联手,乱箭射死了。
下方的城门已被打开,但是众人没想到的是守住城门的两人竟然都是六境高手。
之前探路的全是六境以下的人物,还未靠近城门都被褒洪德一人一剑杀了,此时突然发现守城竟是两老怪物,城墙下又留下了好几具尸体。
“这位道友,放下手中之人任你离去。”
远远的,随风传来褒洪德的话语。
嬴开低头,两人相视一眼,一个是疑问,一个是无奈。
“赶紧跑,回头再说。”
掘突赶紧说道,不是怕嬴开丢下他,丢下战友的事嬴开不会做,多年以前这一点便以得到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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