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一如从前车水马龙,鳞次栉比的房屋建设坐落其中,各个商铺门口,人们进进出出。
“客官,里面请,楼上有雅间!”
“包子!卖包子咯!一文钱一个!”
“老爷、夫人,行行好,好几天没吃饭了,赏个铜板吧!”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算命!不准不要钱!”
...
宝儿一身青衣,挽着简单的发髻,行走在青石板路铺就的大街上。装扮虽然朴素,那股淡雅、脱俗的气质叫人不容忽视。
身后朱武一身黑衣束腰长袍跟随,不同于一般随身小厮的卑微,让人油然而生一种敬佩。
“朱武,你觉得这里的人较京城如何?”宝儿望着熟悉的地方,问向身后的人。
朱武一愣,不知道姑娘说这话是何意,仍是认真思考起来,抬眼扫视一番。
不是每个人都穿着昂贵的料子,却也还算可以。手上戴着戒指、手镯,脖子上挂了项链、玉佩,无一不彰显这里人是富足的,然而较之京城还是差了些。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简单的八个字从朱武口中道出,宝儿先是一愣,毕竟是将军身边的人,果然是有些见识的,暗暗佩服起来,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朱武见宝儿没有答话,侧头看了她一眼,瞥见了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不解问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宝儿停下脚步,“不,你说的很有道理。”
道理?朱武不甚明白。过了一会儿,又听得宝儿缓缓道:“他们脸上还少了一种享受!”
面前人说完便往前走了,朱武皱了皱眉头,享受?怎么姑娘今儿讲的话他都听不懂!
在宝儿看来,镇子与京城的差别于一个是安于享乐,一个却不得不为了生计奔波。
若是以前赚钱是为了能够吃上一顿肉,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那么现在的奋斗目标则是让这个待了三年多的小镇能过上享乐的生活。
虽然个人的力量微薄,且不知道福宝园未来的发展会怎样,心中有了一个信念,便也有奋斗的方向。
坚定的步子朝前走去,穿过繁华的西街,直直去向梦想开始的地方。
东河边上,又是一年杨柳依依,炽烈的太阳照到清澈的河面上,晃人眼。
古朴的石桥一头,一家清新别致的小店傲然立于路口。
奶白色的大门做得十分精致,像是分成了两层,外面一层刻有精致木棉花纹。大朵的花,三个一堆,五个一簇,像是开着一场热闹的盛会。
里面瞧不真切,想是也有一层花纹,若隐若现,层次分明,十分别致。
左右两边墙上各装饰着一株较大的白色木棉花,若不是因为颜色上的差异,真让人觉得就是从墙缝里长出来一般。
视线往下,大门两侧,墙角处,白色木板钉成的栅栏围成了两个花园,里面种着白色和蛋黄色的小雏菊,炎炎烈日下,清新、可爱的模样让人心头的烦躁,去了一半。
这间铺子瞧着十分眼熟,却又有些不同,像是更加用心,也更加精细。
抬头望去,门楣上挂着一个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写着“福宝园”三个大字。
虽与那清新的铺子不相匹配,却也有那么一丝意味在其中。
二人走到此处,便停下了脚步。
三年光景,宝儿等这一刻等得太长了,心中满满都是感慨。
一向坚定的人儿,此时淡淡哀愁萦绕。让朱武小小吃了一惊,那日破庙中,被贼人拿刀架在脖子上也没见她坑一声,这会儿的忧伤从何而来?
顺着身边人儿的视线望过去。
如此清新、别致的铺子倒是第一次见,感慨之余,瞥见了门上的匾额。龙飞凤舞、霸气十足的三个大字,难道不是出自将军之手吗?
“姑娘!这字...”
宝儿回过神来,转身看着朱武,笑笑道:“看出来了?除了你家将军还能有谁写出这样的字?”
朱武恍然大悟,原来王姑娘便是将军思念三年的人,难怪!难怪!一切都有源头了。
宝儿瞧他一副如同吃了黄连般苦涩的表情,顿觉好笑,阴霾尽扫。
“你家将军早在三年前就说喜欢我了!”宝儿故作得意神色。
回想起,青青河边,年少的亓炎晟就狂妄的说:要等自己长大,当时觉得好笑。这会儿却有些感动,三年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他始终信守承诺。
“什么?将军居然...”朱武一脸的不可思议,震惊与无奈相结合。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铁血无情、冷酷暴戾的镇国大将军,亓炎晟吗!
“三年前,王姑娘才十一岁吧!将军下手可真快!”
“哈哈!”宝儿笑的前俯后仰,这句话若是让亓炎晟听到,他会是什么反映。
十一岁,那只是虚岁,确切的说应该是十岁吧!确实够快的。
宝儿笑个不听,朱武一旁直摇头,不可思议。
“大掌柜”二人正说的有劲儿,身后传来叫喊声。
回头一看,这不是贾掌柜及两位熟识的管事吗!
“贾掌柜,好久不见。”宝儿收起笑脸,恭敬的拱手行礼,“我如今已不是合盛的人了,贾掌柜莫要再如此称呼,唤我名字即可。”
如今早已改朝换代,贾掌柜也荣升一级,确实不必再如此。只是宝儿在的三年中,他学到竟比之前几十年还要多,怎能不尊敬她!
“看我一时还该不了口”贾掌柜谦虚的笑笑,“您何时回来的,怎的没来铺子瞧瞧?”
“回来好些天了,这不忙着福宝园的事儿,一直也没来镇子上,更是瞧不见以前共事的人了。”宝儿有些歉意。
本想着与合盛再无瓜葛,也不想去招惹,能避开则避开。若是惹上闲言碎语,闹个不好的名声,还如何在镇子上立足,更别谈开铺子了。
倒是没有想到这些朝夕相处三年的掌柜们,大家都是有难一起扛,有富一起享,撇开别的不说,那份情感却是真挚的。
“我听伙计说东街开了一家别致的铺子,修建得十分好看。便来瞧瞧,还是您教我,做生意就像是打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没想到是巧了,竟是福宝园。想来您这等有报复的人在生意这条路子上,不会就此打住的。”
“贾掌柜,你过奖了,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担不起这个“教”字。”宝儿连连摆手,谦虚回道。
“唉!说来也是合盛亏欠您。”贾掌柜叹了口气,面色满是悲戚,“京城传来的谣言,怕是伤了您吧!”
大掌柜悄无声息的回来,想是出了什么事。等了几日不见她上门,更加笃定心中的想法。
老爷的小九九,他又岂会看不出来,毕竟是在合盛待了这么久。只怕是双方没有谈拢,关系便裂了吧!
如此也好,大掌柜待在合盛这三年,哪见她这般开怀过,就算是金子打造的牢笼,也终归囚禁了自由。
“贾掌柜就这般信任我?”宝儿哪会没瞧见他的惋惜,打趣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日后总是会相见,何必这般伤感。
“自然是信任!”贾掌柜丝毫不带犹豫。
时光在他脸上刻下了斑斑点点的痕迹,却带不走他的儒雅和智慧,还有那一丝商人的锐利,一如三年前,初见时的样子。
宝儿笑笑不语,这一句“信任”就够了。
氛围有些沉重,朱武识相没有搭话,贾掌柜身后的两位管事也没有吭声。
这是两个年龄相差很大,却惺惺相惜的好友,仿佛再来一个人便是多余。
宝儿率先扬起嘴角,露出皓齿,打破这般沉重的氛围。
“如今合盛生意好吗?”
贾掌柜也是个识趣的人,不再沉浸伤感之中,“近些日子还不错,得多亏了曾掌柜想了一些揽客法子。到不至于如您走之前那般境地,毫无突破。”
“是吗?那甚好!”宝儿满意的点点头,这个曾义果真没让人失望。是金子总会发光,而他便是一块蒙灰的金子。
转念又想到什么,“对了,福气急急辞工,没给你们带去什么困扰吧!若是有,我陪个不是!”
“哪儿能啊!福气本就是您的人,要走也是他的自由,别人是无法干涉的。如今算是由曾掌柜挑起大梁,又提了两个能干的管事上来,才上任几天,这会儿刚熟识,也算是能干。”
“甚好!甚好!”心中的内疚敢稍有减少,不住点头。
二人相谈甚欢,竟忘记了时间。
身后朱武有些焦急了,还有正事儿呢!若是再聊下去,怕是给耽搁了。
“姑娘,您还约了人呢!”朱武先是歉意朝贾掌柜点点,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哎呀!我给忘记了。”宝儿恍然大悟,险些误了,十分不好的意思的朝贾掌柜尴尬笑笑,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有事儿就去忙,话什么时候都能说!”贾掌柜见宝儿有些为难,便主动开口,“我也得回铺子瞧瞧了。”
“成!等铺子开了,请贾掌柜常来坐坐。”宝儿拱手道。
“一定!一定!”
...
绿柳吹拂的河道边,三三两两的船只划动着,迎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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