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接触到那枚圆珠,古荒便觉手心有一股灼热之气传来。圆珠似有强大的吸引力,紧紧吸附在他的手心。更加诡异的是,他从圆珠中同时感觉到一真一魔,一热一寒两股气息。
如此诡异的气息,除了自己体内的两股真元,他从未在第二处见过。
不过他并没有多问,因为这毕竟关系魃族最核心的机密。他深吸一口气,将丹田中的热流循着经脉注入圆珠之中。
奇迹并未发生,红光依旧一动不动。
古荒又将髓海中冷流注入其中,还是没有反应。
“就说你不行,还不信!”林志玲笑道。
连续试了几次,古荒也不禁有些沮丧,失笑道,“看来我还是不自量力。”
林志玲还以为他生气了,倒是不好意思道,“不管成与不成,都说明你是个热心肠。”
“罢了,我……”古荒摆了摆手,刚想说什么忽听脑海中小银道,“主人,你何不同时注入两道真元试试?”一语惊醒梦中人,古荒赶忙改口道,“我就是不自量力,再试试。”
说着垂下的手重新抬起,古荒双目一凝,同时激引两道真元。立时,受了召唤的真元如同脱缰野马,狂涌而出,冲入圆珠之内。
“啊!”古荒惊呼一声,只觉圆珠左边如火炭般灼热,右边比寒冰还要冷上三分。冷热交加,痛苦不已。
与此同时,圆珠放出的红光也有了强烈迹象。
二人相视一眼,皆是大喜。然而这喜悦尚未来得及在心间捂热,如同突然熄灭的蜡烛,红光猛地退却,又恢复原状。
突如其来的欣喜,又被无情浇灭,那种失落之情可想而知。
古荒颓然道,“对不起,帮不了你。”
林志玲亦掩不住的失望,不过为了宽慰古荒,笑道,“没事,你也尽力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我英明神武的小银怎么会判断失误?”小银气强词狡辩道。
便在三人都绝望之时,蓦地里,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裂开一般。三人尚未反应过来,古荒便觉手中圆珠生出一股巨大的漂浮之力,向上引去。古荒大惊失色,可不敢让其在自己手中丢失,死死握住它。
当古荒不由自主将圆珠高举过头,圆珠不再上升,转而滴溜溜旋转起来。立时产生一道庞大的牵扯力。
古荒重伤之体,更猝不及防,哪里守得住,闷哼一声,向旁倒去。
关键时刻,林志玲反应过来。出奇的是,她一个腾身并未去抓圆珠,反而一把抄起古荒,使了个千斤坠,落在地上。
二人刚刚落地,边听轰的一声,圆珠猛地停住旋转,放出万丈红光。
如一轮初升朝阳,在海天之际,蓦地放出千万道强烈红光。红光如利箭般朝四面八方射去,似烈日融雪,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将黑暗驱散。红光炽烈万分,耀眼夺目,令人不敢逼视。
下意识的,二人闭上双眼。
待得二人再次睁开眼,这片沉寂千万年的地方,突然暴露在光芒之下,同如一个含羞的女子受到二人注视。
震撼的目光从二人眼中透出,二人忍不住握紧的对方的手,只觉手心皆是冷汗。
一种情绪在心中疯狂蔓延,它叫做惊惧。
只见目所能及之处,全是一望无际的漆黑水面,如汪洋大海般令人感到渺小和畏惧。除了水,还是水,强烈的红光根本无法透过水面。水中幽暗漆黑,若一汪墨池,发出阴冷可怖的气息。头顶亦是一片虚无缥缈的黑,不知穷尽。
然而更令二人骇然的是,足下,所谓的黑岛,其实不过丈许见方的一处孤岛!岛上全都是光秃秃,漆黑油亮的石砾,荒凉无比。
黑暗深渊果然名不虚传,没有惊涛骇浪,没有狂风骤雨,唯有无尽的黑暗。
渐渐地,二人由最初的惊惧转变为沮丧。在这丈许见方的孤岛上莫说是一具寒冰棺,即便是一只蚂蚁也不见。要找到天魃女更是毫无可能,唯一的希望自然亦接近破灭。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巴掌大的地方怎么藏得住一具寒冰棺嘛!”小银沮丧万分道。
林志玲虽未说话,不过从她空洞的双眸能看出,她的内心更是难受。想想也是,那其中的可是她的母亲,从未见面又朝思暮想的母亲。
古荒试着宽慰道,“既然你娘的寒冰棺就在这岛上,不如咱们再找找看,说不定有什么线索呢。”
林志玲似乎也找回了一点希望,道,“那好,咱们就再找找看!”
可是二人在岛上转了几圈,几乎连每一块石头都翻过来,依旧毫无收获。看着黑岛上漆黑如墨的石砾,二人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可谓万念俱灰。
“娘!你在哪……你在哪……”林志玲颓然跪地,放声疾呼。悲痛的呼声穿透黑暗,向远方传去,连一点回声都欠奉。喊着喊着想是心中的痛楚被扯动,她竟嚎啕大哭,伤心欲绝。
站在一旁的古荒心中亦不好受,看着此刻的她,便如一个脱下盔甲的刺猬。
其实她没有形象中的那么坚强,其实她很脆弱。
古荒将她扶了起来,柔声道,“别哭了,或许你娘早就出去了呢?”或许是觉得这个安慰太过苍白,他又道,“就是死,你也不会孤独一人。”
“呜……”林志玲慢慢依偎在他怀中,哭声越来越低,最后化作细声抽泣。
时间或许并不漫长,然而二人都未曾觉察到它的流逝。许久,林志玲从古荒怀中扬起黛首,凝脂白玉般的脸蛋上,一串泪痕兀自清晰,长长的睫毛上的泪珠依旧晶莹。她便如雨后海棠,美丽圣洁,无邪纯真。
“谢谢。”道。古荒被她胁迫,却甘愿为她做许多本不该一个“仇人”做的事。她知道那是因为,古荒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其实他骨子里是一个善良的人。回想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她不觉愧疚无比,亦更加感激古荒。
古荒一凝,不想从她口中说出这两个字眼。他沉吟片刻,道,“或许,我是把你当做朋友了吧。呵呵。”言罢,他颇为自嘲的笑了。
是啊,把仇人当做朋友,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哎,耗子和猫做朋友,找死!”脑海中,小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朋友!”林志玲却如遭电击,身子轻颤,仿佛触动极大。良久,她忽道,“这黑暗深渊中能量纯正,真适合我修炼。我要赶紧恢复,找到出路。”她如水双眸盯着古荒,又道,“我是不会放弃的。”
古荒见她又恢复斗志,心中亦是开心。然而他并不知道,林志玲的转变更多是因为他。
林志玲收回高悬的圆珠,方才炽烈的红光如潮水般退却,将地盘让给了黑暗。殷虹的光芒失踪照耀着三尺之地,林志玲捏出莲花印,盘坐于地。很快,四周精纯的能量便源源而来,被她炼化成魔气,修复着受伤的身体。
四周又陷入寂静,令人有些压抑。
“主人,闲来无事,你还不赶快修炼?”小银闷得发慌,便鼓动古荒。
古荒道,“这里全是精纯的暗黑能量,魔教中人自然趋之若鹜,我怎么能行?”
小银道,“主人你可真笨啊!忘了那个老头说的,你体内可同时吸收魔真两种能量。”
古荒眼前一亮,抱着试试的念头,闭目感受着四周的能量。果然,那是一种阴冷充满邪气的能量。不过这些能量竟对他毫无排斥,汹涌而来之势,更令他吓了一跳。
“看吧,我英明神武的小银说过的话没错吧?”小银臭屁哄哄道。
古荒哪有时间理他,立马盘坐入定,开始炼化磅礴的能量。浓稠的能量仿佛无穷无尽,被古荒炼化之后,化作冷流游走于经脉中修复身体,最后归于髓海。
一切顺利的出乎他的想象,更令他喜不自禁。
黑暗深渊中的能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疯狂涌向二人。时间飞快流逝,近十个时辰后,林志玲霍然睁眼,吐出一口浊气,笑道,“黑暗深渊果然是修炼魔功的圣地,这么快本姑娘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啦。”
然而觉察到古荒会有动静,她侧首一看,大骇不已。只见古荒浑身上下笼罩着浓黑之气,比魔气还要精纯三分。且气团越来越大,一副不会停歇的样子。黑气中,一股冲天煞气,即便是林志玲也微微胆寒。
然而身处其中的古荒竟一副安定祥和模样,似乎不受其影响。
“这……这是怎么回事……”林志玲惊得语无伦次,“他怎么能吸收暗黑能量?”
就在她惊骇的目光中,那团黑气越来越浓重,越来越大。奇怪的是,黑气并不始终弥漫在黑岛范围之内,且不断向天际涌去,却并不往暗海中扩散。
其实,这一切早已超出古荒的控制。此刻他体内的真元几乎已经到了容纳的极致,而能量依旧狂涌而来。如果任由其冲入体内,古荒必将爆体而亡。无奈,他只得强行封闭经脉,固守本体。然而四周的能量依旧涌来,聚集成为充满煞气的黑雾。
又过了半个时辰,黑雾的气势涨到极致。
猛地一声闷响,黑雾轰然破裂,突破黑岛的禁锢,朝四面八方涌去,没入暗海之中。
来去如风,一起又归于平静。
黑气消散之后,古荒已然大汗淋漓,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最后的那一刻,他只觉自己将被黑暗吞噬,永堕其中。
林志玲用充满惊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忽的惊呼道,“你的修为……”她猛地一震,失声道,“凝气境七重天境!”
这短短的十数个时辰,古荒竟从凝气境四重天境突破到凝气境七重天境,这份速度着实令人瞠目结舌。
‘古荒赶紧检查体内的真元,才觉两股真元果然壮大不少。
他还未来得及喜悦,边听林志玲气冲冲道,“好哇,你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快老实交代!”
“我……”古荒不及答话,猛地便觉原本平静十分的暗海突然涌去冲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