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慕景逸一直待在府衙议事,只有晚上的时候才回到王府。
远远看到那盏亮着灯光的屋子,以及映在窗上的黑影,心中都是一种暖呼呼的感觉。
“回来了?吃饭吧”,罗小乔撤下身上的围裙,站着摆放碗筷。
她不喜欢下人伺候吃饭那一套,正好慕景逸军旅出身,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两人每日对坐,吃的很随意。
饭后,紫苏等人过来收拾,饭菜混杂的香味很快就闻不到了,只有淡淡的花香,床头摆放着野花。
慕景逸随手拿了一本兵书,斜靠到床头,就着灯光看起来。
“我姐家的娃娃,会叫爹了,把志平哥乐的够呛,我看他一天都没合上嘴”,罗小乔笑眯眯的一边练字一边聊着琐事。
她那手毛笔字,真的拿不出手,但她也是真没悟性,练了这么长时间,也就勉勉强强,文人说的什么风骨,什么以字观人,在她这里,通通不管用。
但她还偏练上瘾了,每晚都要写几个。
慕景逸视线停留在兵书上,耳朵却始终竖起来听她说话,还是不是“嗯”几句。
“今天大姐还绣了一块帕子,我看着极好,就给要过来了,你看好看吗?”
罗小乔放下笔,故意从兜里掏出来手帕,在慕景逸面前晃了几晃。这男人心思太重,什么都自己扛着,不能继续憋着,得让他松懈下来,要不人老绷着劲,很疲惫的。
慕景逸终于把书放了下来,无奈的看着她,似有些委屈:“你什么时候给我缝一件衣服啊?”
“啊?!”罗小乔尴尬了,怎么话题转换的这么快。
她虽然自认为是多面手,但这个,她可真不会啊,她自己的衣服还都是别人缝的呢。
似乎,也许,这古代女人,都有给男人缝制衣物的传统不成?
“那个,王爷,不是有绣娘吗?那手艺比我强多了。”
“绣娘缝的跟你缝的能一样吗?”慕景逸看到她的表情,故意逗她。
“那……那我这手艺,穿出去可不好看啊”,罗小乔心想,自己脸皮再厚,也是要面子的啊。
“本王相信你。”
“行!”
豁出去了,既然这人愿打,她也无聊,做一件又何妨。
“那你起来,我给你量量尺寸”,罗小乔转身去找软尺。
“就这样量”,慕景逸一动没动,继续斜靠在床头。
“这样怎么量?!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罗小乔瞪大眼睛。
慕景逸一挑眉毛,看着她不说话。
成亲这么久,罗小乔也算发现了,这男人就是个得寸进尺的主。
“成!”
罗小乔好胜心也起来了,拿起来尺子就爬上了床。
她跪坐在慕景逸腿上,示意他坐起来一点,好方便她测量。
可是……靖王大人不配合,一手拿着书,一手垂在床头,两眼望天,“我累了,不想动,就这么量吧。”
罗小乔:……这是要她爬身上去量不成?
慕景逸不再说话,继续翻他的兵书,同时那张脸还露出些许失意,似乎非让他起来,是多么不人道的做法。
罗小乔跪坐着,盯着他……要量尺寸,必然要往前一点,不可避免就会有些亲密的接触……
软尺绕过柔韧的腰部,似挠了痒痒一般,慕景逸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
罗小乔不经意的擦过某个部位,才惊觉,他是什么意思。
慕景逸怎么越来越无耻了?
这样,真得好吗?
好不容易量完尺寸,罗小乔几步跳下了床,看着慕景逸的视线,有些退缩。
“打住!今天不能折腾了!”
要命啊,这男人体力太好,她需要休息。
慕景逸看她这样子,无声的笑了。
罗小乔看多了他的笑容,但此时还是有些发呆,心脏砰砰的跳动,“你能别这么笑吗?”
“为什么?本王笑的不好吗?”罗小乔实在太有趣了,慕景逸忍不住笑出声来,一天的沉闷顿时全忘了。
“能!”
罗小乔腹诽,这妖孽道行太高,万一她把持不住,把人扑到了?不行不行,必须休息!
“小乔,我要进关了。”慕景逸说道。
“我已经知道了,去吧”,他们议事的内容,从来不瞒着她,慕景逸早就让人告诉她了。
“你……”慕景逸欲言又止,有些说不出口。
“男儿志在天下,你去吧,我这两日正好也遇上一个有趣的人。”罗小乔有些垮下脸。
“哦?什么人?”
“安怀亮的四姨太,我的天哪,她简直是个……我怀疑她丈夫其实叫“祥林””。
“祥林是谁?”
罗小乔打了个哈哈,祥林是谁她也不知道,但她知道那位有名的祥林嫂。想到明日这位四姨太还要协其他人来访,她就有些无语。
“我听她了解不少安怀亮的事情,我去探探,到时候告诉你。”
“好!”
……
“去,送信给那位,问他是不是想当亡国之君?”
第二日,慕景逸将一封书信,递交给了墨鸦。
“是”,墨鸦转身离去。
沧州离北地不算太远,快马加鞭,几日时间差不多的。
根本没有等皇上的诏书,慕景逸已经在边境召集好了兵马。
乌甲卫现有三十多万人,不可能全部离开,慕景逸带了十五万人,剩下的交给封博松,仍然把北地防守的滴水不漏。
至于安怀亮,他也想请樱交战,慕景逸拍着他的肩膀:“安大人,你帮本王看好北地”。
一句话,就让他打消了念头。
安怀亮老谋深算,自己不轻易相信别人,自然也明白北地的顾虑,让他留下的命令一出,他连磕绊都没有打一下,十分干脆的应下了。
“恭送王爷!”
乌甲卫这么多人,自然是不应该跨进闾关的,甚至按皇上的旨意,他们都不应该离开边境,可是……这已经不是背嵬军了,这是靖王府的私兵,乌甲卫!
大楚内乱已经这么多了,该反的皇子都反了,这一次,慕景逸自然也不会去听皇上的话,他直接把大军带进关内,一路往沧州挺进。
他自然不是为了去救皇上,只是百姓多数跟随朝廷避到了沧州附近。
这么长时间,早就验证了一个真理,永远是拳头硬的说的算。
什么时候,都是手握兵权的人更有话语权。
慕景逸之前没有踏出北地,是因为不愿意与自己人开战,所以才一直把乌甲卫留在边境。
现在,内地生灵涂炭,他们远水解不了近渴。
但罗小乔说得对,他不是圣人,护北地一方百姓,护住乌甲卫,是职责。其他人,只能尽力。
皇上已经收到墨鸦的信,慌乱之余更多的恐惧。
让外族人进来是死,让慕景逸进来是退位!
两个他都不想选。
慕景逸带着大军,在离沧州外约二十里的荒原扎营,也没有进去面圣的意思。
皇上收到这个消息后,差点憋屈的吐血。
沧州是十多年前先皇在的时候修筑的城墙。当时是微服私访,在当地见到阮妃,惊为天人,停留了许久,当时只是为了表示对阮妃的重视,替她家乡修筑了重要防御工事,根本没想到有一天,他的子孙,会被迫退守此地。
五十里外,辽金已经虎视眈眈,五十万大军压境,不日就会围城。
而他们楚地这边,虽然也号称有五十万人,再加上西北陆续赶来勤王的军队,总数有六十多万,但孰胜孰败,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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