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云子羽再一次睁开眼有意识时,他便瞧见了面前巍巍长生殿,古朴大殿传来一阵阵厚重的气氛,压抑的很。
一阵阵剧痛从他的双肩隐隐传来,他下意识地低下了脑袋去瞧,只见两根精钢铁钩扣住了他的肩胛骨,血不知何时早已经凝住了,只瞧这铁钩后面坠着长长的铁链,一直延伸到天空尽头,竟一眼望不到边,剧痛使他忍不住冷哼了起来,豆大的汗珠自额头上向下淌着。
“当,当当……”厚重悠远的古钟响起,长生殿那朱漆红门缓缓地打开了,几人缓缓地从殿中走了出来,为首一袭藏青色衣袍的风剑寂眉头紧锁着,缓缓地步于阶下。
不消片刻,各峰弟子也缓缓入场,看到云子羽这般模样后,不禁吃了一惊,纷纷驻足向他瞧去。
“诸德圆满,诸恶寂灭,不生不死,不死不灭,缘尽世间,了无牵挂,入祠,入长生殿之供奉~~~”少有的,风剑寂拖着长长的嗓音喊道,嗓音凄苦,阵阵悲凉,随后他转而一挥袖袍,双膝着地,跪了下来,其他人瞧了,也赶紧纷纷跪了下来。
只有云子羽傻傻地看着文彦穿着一身孝衣,双手高高地捧着一个灵盒迈入了长生殿。
“拜~”
众人听得,皆弯下了身子,重重地磕了一头。
“二拜~~”
“再拜~~”
众人伏在地上,密密麻麻的,良久都没有人起身,场上一时肃静无比,毕竟,他们拜的人乃是幻世第一人,德高望重。
“你怎么能死?我还没剪你的胡子,我还没叫你一声师父,你怎么能死?”不合时宜的,云子羽咆哮到,双腿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阶前的风剑寂偏头瞧了一眼,狠狠地瞪了过去,不过,却没有阻止。
当文彦再一次从长生殿中出来,众人方才起身,看向了为首的风剑寂。
云子羽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毒辣的太阳,他知道,该自己了,老骗子真的走了,走的蹊跷,老骗子是在吃完桂花酥后,含笑而终的,嘴角有毒血溢出,经众人反复查验,古易尘是中毒身亡的,加上重病在身,身子甚虚,毒性又太强,老骗子终究是顶不住的,毒性攻心而死,云子羽知道,是自己的桂花酥出了问题,老骗子的死,也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在旁人看来,就是云子羽毒死了自己的师父。
“邺都人士云子羽,毒害恩师,大逆不道,今查明,赏生死劫,若生,便留的一条性命,苟活于世,若死,则怨不得他人,云子羽,你可认?”风剑寂身旁的居渊拂袖上前问话。
但在场的众人都明白,云子羽是死定了,生死劫,没有人能熬住的,从古至今,无一人例外。
听得居渊一席话,云子羽才明白自己为何还能苟活到现在,早些杀了,岂不痛快!留到现在,只不过是给众人一个交代罢了!
云子羽缓缓站起了身子,说到“云子羽十多年来,从未做过半点有愧于恩师的事情,这般罪行,我岂能认?”
他不认,他不认,说到底,自己今日死定了,但倘若背上这个罪名,自己死后还怎么面对师父?这种妄加之罪,他是不可能认的。
云子羽脑海中回忆着在绿竹巷的点点滴滴,那个贪吃的老头,每天都起的很晚,他最喜欢躺在院中的竹椅闪婚,晒着暖洋洋的太阳,打着盹。
那个老头每日都过得很惬意,什么事情都不管不顾的,但是云子羽记得很清楚,他是个偏心的老头,第一次护犊,他出手打上了火晋,保住了雪樱,第二次他马不停蹄地从蜀山上赶了回来,重伤了掌门风剑寂,那个老头,所做的都是为了自己,云子羽没见过自己的爷爷,但他早就将那个长胡子老头当做了自己的亲爷爷。
那个老头会在吃饭时和云子羽枪桌子上最好吃的,那个老头每天晚上都会偷偷摸摸地来到云子羽房间,替他掖好被子,十年,整整十年的时间,是那个老头,是他不厌其烦地在照顾云子羽,老头不喜言语,但默默地付出着,就这样守了云子羽十年,现在,那个老头不在了,云子羽才突然恍然大悟,为什么每次自己都能抢到最好吃的!为什么自己十年来很少生病!
方然醒悟,直到这一刻,他方知,方知……
“你怎么可以死?我还没抢光好吃的?还没剪你的胡子?还没有打败你?你怎么可以死?怎么能死?”云子羽痴念道,不停地念着这几句话。
“好!不认可以,但你擅自偷习我门高阶功法,这又作何解释?当年长生时,你凭着化海境又如何能使出“雷霆万钧”虽当年师叔说亲自传授过你,但事后我们又问了你师兄文彦,他却说,古师叔并未传授过你“雷霆万钧”现在谢谢,师叔当年那席话无非在帮你摆脱嫌疑,再者,外出历练时,你多次使出本门高阶功法,试问,你又是在谁那习得?这偷师之名你可认?”居渊再次横眉道。
听罢,云子羽冷笑了两声,倒是没想到自己头上又多了一项罪名,偷师?自己到底偷谁的师?当年,来幻世的第一晚,古易尘便将自己唤入屋中,传授了所有口诀,那时,自己尚小,不懂得师父传授的是什么,但也暗自记住了不少,等长大些,修为深些,方才幡然醒悟,自己从师父那里学来的,也算偷师?
云子羽抬头望着不远处的几人,说到“偷师,偷师,我到底偷谁的师?你们告诉我呀?”
“这个我们又如何得知?”居渊一挥袖袍,怒道。
“既然你没查清楚,凭什么将这项罪名加之我身,你的居心到底何在?我师父刚刚仙去,你们就这么急迫地想置我于死地,难道幻世就是这么对待门下弟子的吗?”云子羽咆哮道,眼中充满了怨恨。
听到云子羽这一席话,场上一片哗然,是啊!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这妄加之罪搁在谁头上谁都不好受啊!再者,古师叔祖刚刚仙去,作为关门弟子的云子羽就受到这般对待,确实让人寒心啊!
一时间,场上喧闹不已,弟子们纷纷交头接耳,更多的则是指责那以居渊为首的师长们,处理不公,叫门下弟子寒心。
居渊被云子羽的一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回头瞧了掌门风剑寂一眼,风剑寂一身道袍,双手负在背后,面色十分冷峻,他冷眼扫视全场,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在每一个人头上,场上瞬时安静了下来,再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一句话。
“我诺大的幻世岂会冤枉你一个小小的弟子?”风剑寂一展身形,前移了数丈,言语之威比起居渊不知大了多少倍。
“你冤枉的难道还少?”云子羽冷笑道。
风剑寂听罢,脸色越来越沉,忽的右掌一震,猛地祭出一指粗的金光剑气,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那金光剑气贴着地面飞速前进,途经之处,地面都没撕裂了一条口子。
“咔嚓!”金光剑气瞬间穿透了云子羽的右袭,一个血窟窿出现在了云子羽身上,云子羽脸色骤变,瞳孔放大,身子再也忍受不住这锥骨一般的疼痛,扑通一声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