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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愣青玩山(1 / 1)

我爷爷经常和我说,我老家祖籍南京,在南京城夫子庙附近还有一座宅子。从我记事起我爷爷不知道多少次和我叙说起关于南京宅子和那里所发生的事,每次都说很快就可以回迁南京了,爷爷说了十几年也没如愿,我听他讲南京的故事从穿开裆裤一直听到我该谈婚论嫁的年纪。我也想回南京瞧上一眼,苦于没有时间和条件,这一想法搁浅至今都未能实现。

1966年,“特殊时期”席卷全国,当时我爷爷被说是搞封建迷信活动被批斗,打断了两条腿,后来当地有个比较有权利的朋友劝说才给平了反,我爷爷免了苦窑之灾,算是保住了一条命。

据我爷爷说就是因为六本祖传的书籍《灭棺盗尸卷》所致,至于里面涉及多少鬼神内容我不得详知,我也没研究几天。正因为这样,一年后的知青上山下乡运动,知青办以我爷爷“成分”不好被批斗过为名分配到了偏远的云南山区。

我家人搬到云南时我才五岁,所以我算是土生土长的云南人。爷爷一直挂念南京的老宅子,一心想着回归故里。对于南京,我几乎没有什么印象,只是从爷爷只言片语的讲述中了解到一二,算不上有多大的感情。

我所生活的地方是在云南元江边沿的一个坝子里。坝子四面环山,是一个小盆地,中间有一条江穿过,当地人管这条江叫龙水江,其实是元江的一个支流,所以也有人叫元江。生活在这坝子里的人多为少数民族,汉族却很少。

话说这一地带山高皇帝远的,的确没有城市的繁华,也远离了当时黑暗的政治文化立场,反而成了一个世外桃源。我在家中闲来无事就经常带着几个伙伴到处“闯祸”。我最喜欢的就是打渔打猎。

坝子里到了秋季就格外的热闹,可以捕鱼狩猎,家家户户都准备起了打猎用的装备,一到这个季节便成了年轻人最娱乐的时节。

那天早上,醒的比较早。端着早饭,夹点酸笋,酸腌肉,背上两杆“铜炮枪”就爬到楼顶准备伺候天上飞过的大雁群。一到秋天,就会有成群的大雁从这一带飞过,要往更南的方向迁徙,一般早上经过的数量会很多,到了中午雁群就都休息躲避猎人的捕猎了,所以没有雁群可打。

葫芦是两年前才新搬来的,我们熟悉之后成天称兄道弟,竟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葫芦刚来时闲着没事到处撒野,他脾气很大,天不怕地不怕,经常和人打架。刚搬来没过几天就冲我来了,结果被我收拾了一顿。之后打了几次架却成了朋友。

我正吃着早饭,眼瞅着大雁群快要经过了,此时一个蘑菇头从楼梯口冒了出来,见到我咧嘴一笑,这人就是葫芦。

我说:“咋个,还想来占领我的根据地,你小子长能耐了嘎?”我边往嘴里扒饭边冷冷说了一句。葫芦背着两杆铜炮枪笑眯眯的走到我跟前说道:“哪点嘛,我说你家这地形地势,易守难攻,小趟(等会儿)雁群经过,我们俩轮流使枪,肯定大丰收,到时俺们平分,哦,不对不对,你六我四,咋个样?”。

云南气候温暖,四季如春,北方的雁儿迁徙南回,此地是必经之路,这里的原始居民深谙此道,到了这个季节都能清楚的判断大雁到来的时间,习惯早上吃早饭的时候用铜炮枪打飞过的雁群,当地叫“秋猎雁”。这一习俗一直流传下来,胜似过节。

那年代城里我感觉还不如农村过的实在,也没什么好吃的东西。吃饭要粮票肉票,穿衣要布票。山里和城市差别有点大,除了布票粮票要公社分配,其他吃的根本不用担心,想吃肉可以打猎,这一带多的是野味,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应有尽有,况且那时候已经允许自家养点家禽什么的,所以倒不至于亏了肚皮,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这地方表现的更为明显。

吵杂声想起,嘭嘭嘭……几声,已经有人打响了猎雁的第一枪。“快点嘛,默默,楞着整哪样,大雁群都过来了,你瞧瞧那肥的,一只够下一桌子的酒菜呢。”

“咋个说,你丫造反了噶,敢呛我,慌哪样,雁子还没到这边呢嘛。”话虽如此说着,见着雁群过来,手上痒痒,都几天没打猎使枪了。于是急忙扒了两口饭下嘴,放下碗筷,也端起“铜炮枪”往天上招呼,四下里一片枪声。

“铜炮枪”在傣家,每户都有几支。当地就有“家中添丁,多支铜炮枪”这么一说,可想而知铜炮枪对傣家人有多重要。

“他妈的,真麻烦,有冲锋枪那该多好。一梭子子弹打出去,成群的雁子都打下来。”葫芦叫骂埋怨。我们手里使的铜炮枪都是土制的,用厚实点的钢管焊接而成,一头装上扳机,打火拴机,枪托就成了。打一枪要重新装填火药和铁砂弹,而且弹药要从枪口处装入,然后再用圆铁条把填装到枪管里的火药和铁砂弹捣实。扣机上放一小枚用火药盈满的铜帽,扣动扳机,扣机弹着铜帽就打火开枪。这一折腾几分钟就过去了,特别耗时间,打仗用肯定是不行的,子弹太散,准确度很低,射击范围仅在三十米以内,远距离的话,根本就没杀伤力。

“葫芦,你装子弹,我打。”雁群从头顶飞过,这会儿还得装子弹,我有些气急,对葫芦大声喊了一句。

“整哪样么,我这身手该打前锋呢嘛。”葫芦有些不乐意,不过对我下的命令还是得服从的,要不然想是皮痒找抽的。

我瞧瞧葫芦傻慢傻慢地将装好的枪支放到一边,又捡起地上的空枪装起弹药。我对他刚才所说的那句话还有些计较,朝天上开了一枪说道:“哪点来这么多废话。你吹牛也不看看天上给有飞过的牛给你吹,牛会飞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给吹的。赶快点装弹药,多打几只,晚上好喝酒。”此时葫芦抬头又见几群人字形的大雁飞了过来,指着天空,扯开嗓子乱喊---快点打,快点打,小趟都飞过克啰。

“你大爷乖乖,装弹药!这么喊能把大雁喊下来嘎,你以为大雁是你家亲戚嘎。”我连开两枪,眼见没有装弹药的枪可打了,急上心头,对葫芦喝了一声。

“好嘞,默默,你尽管朝死里面打,死一个少一个,不消跟它们客气,争取早日取得战斗呢胜利,好开庆功宴,告诉天下的老百姓,战士多骁勇善战,胜利的曙光就要照亮整个大地,从此人民翻身当家作主,都过好日子……”

“克你大爷滴,念叨个哪样,装子弹。”我这句话对葫芦显然起不了什么作用,他依旧叽叽歪歪个不停,不过手上装填弹药的速度加快了许多。

我站在房顶上对着院子吹了一声口哨,一条小狗蹦蹦跳跳的从屋里跑了出来。“小吼吼,捡东西克!”

“小吼吼”是我养的一条小狗,它很小的时候见到陌生人就吼个不停,人送外号“见人吼”。小吼吼呆萌的抬头冲我瞧瞧,不知道我是让他干什么去,在院子里追着自己的尾巴绕了两圈,耷拉着两只耳朵,一头雾水的样子。我抡起铜炮枪瞄准头顶上飞过的雁群,扣动扳机,一声巨响,只见一只大雁斜落了下来。我对着小吼吼大叫一声,同时指着从天上落下的大雁。小吼吼这下明白了,汪汪叫了两声跑出院门捡大雁去了。

“默默,我手都麻了,你倒是打了几只嘛?”葫芦累得满头大汗,装填弹药的速度却没慢下来。我们俩人心里清楚,雁群过去就没的打了,贪念起了作用,都想多打几只。虽然埋怨几句,可谁也没慢下手里的活,要不然也赶不上天上飞过的雁群。

“葫芦同志,你再坚持坚持,战斗已经打响,胜利的果实随处可见,你就等着喝庆功酒吧---党和人民不会忘记你的牺牲和辛劳,等战斗结束,封你做后援部书记。你葫芦可就光荣啦,万人拥护,万人敬仰,人民为你歌唱……”

“好嘞,为了人民的幸福,我葫芦甘愿抛头颅,洒热血,使尽浑身解数,争取早日取得战斗的全面胜利,为了和邓爷爷见面,上刀山,下火海,绝不退后半步……”葫芦又开始唱念个没完没了了。

期间小吼吼回来了几次,每次都汪汪叫两声又跑出院外。听着小吼吼汇报的情况来看,胜利的果实还是丰硕的。葫芦见到这情况,早乐的合不笼嘴,干脆哼起调调,加快了填装弹药的速度。

几拨雁群过去,阳光强烈,刺得眼睛生疼,估计今天最多还剩下两三拨的雁群要经过。抬眼瞧天,晴空万里,举枪却没了大雁的踪影,只好放下枪,和葫芦坐在地上大喘着粗气。

我对葫芦说:“晚上把你老爹藏了几年呢高粱酒整两瓶过来,我们好好喝两盅。”

“要得呢嘛,你说等小趟给要打猎克,我还想吃点烤兔肉喱。”葫芦说起兔肉,嘴角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打猎那是我的最爱,可眼下正值农忙时节,还得跟生产队上山伐木挣公分,哪里有闲暇的时间去打猎。葫芦对我说要不然直接开溜,大不了不挣那一天的公分。进山打猎,弄个大家伙,也饿不了肚皮,比挣公分划算多了。

我想想也是这个理,只不过村支书实在不好对付,怪会为难人,整天拿个破笔记本挨家挨户登记出工的人数,哪家少了人去,开会就点名道姓批评,说是不支持国家建设,不服从组织安排。我可不想家人脸上无光,只好忍痛拒绝葫芦的提议。

此时雁群又经过,我抡起铜炮枪三下五除二朝天上开火,葫芦还是装填弹药,两人配合的还算默契,想想,今天打的雁子肯定少不了,心里早乐开了花,算计着晚上得多吃点。

“默默,看来今天战斗要结束了。”葫芦仰头望天言语了一句。

“咱们呢火力猛,敌人肯定是要撤退了嘛,明天还要反攻呢,我们还是要做好准备。么我们也撤了嘎,对兄弟们论功行赏克。”

“好嘛好嘛,要得,明天再整了,今天么够吃啰。”

我和葫芦吆喝着下了楼,到院里一瞧,哟,小吼吼蹲坐在雁堆旁,乖巧地摇曳着耷拉在地上的尾巴,睁着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像是在等主人的奖赏。

“好样呢,小吼吼,晚上给你弄好吃呢。”我边说边伸手摸摸小吼吼的头顶,它舔舔我的手,欢快的围我转上两圈,汪汪叫几声。估计我的夸奖,它收到了。

“哇……默默,十二只大雁哦,你枪法还真不赖。可以做雁肉干巴吃啰,这么多够吃上个把月嘞。”葫芦数数地上的雁子对我说。

我细想了一下,顶多也就打下五只,小吼吼估计是把人家打下的雁子都叼回来了,它也分不清哪只是我打下来的呀,见到地上掉着的雁子都给拣了回来。就在此时,吵杂声响起,肯定是讨要雁子的人来了。葫芦估摸到我的心思,伸手胡乱抓了四五只雁子藏到稻草垛子底下,一副跟他无关的神情表露无遗。

声音近前,几个人闯进我家院子里来,身后还背着铜炮枪。我一瞧领头那位不正是村支书的儿子李建国吗。他首先开腔,言语高傲:“默默,我见你家烂狗把我打下滴雁子都拣了,赶紧还我,少说三只。”

李建国是村支书的儿子,脾气不大,就是爱冒充老大,凡事好像都他说了算,其实不然,他一个人根本就不敢冲撞我和葫芦,依现在的情形看,估摸是依仗了后面那几个混混。现在骑虎难下,不讨个公道,脸面于那几个混混面前拉不下,说讨要吧又不敢与我和葫芦硬杠,我想想怪为难这孙子的。

我刚听李建国骂小吼吼,心里来气,就要发作,没想到葫芦赶在了我的前头。葫芦上前破口便骂:“敢骂我家小吼吼,信不信老子捏死你?”说着就欲去揪李建国的衣领。葫芦性子急,脾气暴躁,在坝子里是出了名的活太岁,谁不怕上他三分。葫芦这么上去,李建国身后的几个混混把铜炮枪都卸了下来,给端平了。

“咋个说,要动枪嘎,咋个教育你们呢,枪口不对自家同胞,不对自己战友,有本事双手双脚干。”葫芦见这阵势也不怕,挽上衣袖,拳头攥紧,就欲动手。

李建国见形势不好,也不敢往前跟葫芦过招,怯生生退了小步。后面几个混混怂恿一番,李建国也就挺挺胸脯,慌乱的喊叫:“你……你们太不讲理了!”话说着哪敢前进半步。

后面几个混混叽喳叫唤,吵个不停,接着把枪都靠放到墙角,个个摩拳擦掌,抡圆了胳膊要来帮架,这就要开打了。葫芦脱了外套,站好姿势,仰头藐视对面站着的几个人,大吼一声:“我今天倒要瞧瞧哪个是爷爷,哪个是孙子,打不过瘾我可就不依了……”

我站在旁边看着他们闹腾,心下好笑。就凭这几个小喽喽,臭皮囊,烂番茄,还真不是葫芦的对手。

“我是村支书呢儿子,你敢打我呢嘎?”李建国慌神,拿出权利的姿势和语调。

“你奶的,你爹村支书管我鸟事嘎,上个月分地瓜,人家都两挑,就我家分了一筐,还是拣的最小的箩筐,嫑说你老子是村支书,他站在这点,我照打不误,连你爹一块儿干,给信?”

虽说李建国等人跟葫芦打起来也未必占到半点便宜,但我也不能让葫芦孤军奋战,于是不紧不慢,从柴堆旁抽了把砍柴刀,站到葫芦旁边上,说道:“枪口不对自家同胞,但没说刀不可以嘛,有本事放马过来,看我敢不敢下刀子。”

眼下谁横谁得势,输了人数可输不得气势,得先把这气势镇住他们。再者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谁会为这几只雁子拼命呀,其实我也就唬唬他们罢了,真动手也不敢轻易用刀子伤人,也没多大的仇恨。

葫芦有我帮势,更是精神抖擞。这家伙向来是惹祸的主,不打架就干偷鸡摸狗的事,跟他讲道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现在李建国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讲不清。正所谓会武功谁也挡不住。

李建国见形势不对,话锋一转:“算了,不和你两个一般见识,为一只雁子动手太伤名气了。”李建国边说边退开了去,身后几人见没捞到好处,极尽埋怨李建国。

李建国吃了硬差,软了心气,已经不得势,也不好与我和葫芦就此开打,只得悻悻离去。颜面扫地不说,还丢了面份儿,肯定气在心头,但也无计可施。我和葫芦见他们灰溜溜跑出了院子没了踪影,放声大笑。

此时听得叮当作响,准是社长拿了破铜烂铁在楼顶上敲,催促出工了。我和葫芦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上山赶生产队去了。龙水江边山上密林遍布,一片绿色林海,一望无际,木料多的是。林中有生产队趟出的一条小道,我们顺着小道曲转了几回,赶上生产队。

伐木的位置在临江的悬崖上,伐下的木料用麻绳捆绑到一处,滚下山去就行。另一拨生产队会在龙水江下游打渔接应。生产队专门制作了钩江中流下的木料的铁爪。铁爪扣住麻绳,把江水中的木料拖上岸。

伐木是件苦差事,有些树木的浆汁多粘人,有酸腐蚀性,能让人的皮肤起疹,粘到身上极不舒服,本来就没多余的衣物,一伐木连干净的衣服都没穿的,上集市跟个叫花子似的。

说是辛苦,其实对于像我和葫芦这么好懒使惰的人来说又有些好玩。丛林中多的是野果子,随便找几下,也能抗一袋子出来,打包拿回家,也不入生产队的账,不公摊,谁拣到算谁的。

我和葫芦到了山上不急着砍树伐木,转山拣果子吃了再说。生产队是先伐木再转山找野果子,我和葫芦可不傻,先拣果子再伐木,随便留点个头小不好吃的野果给他们就是。其实是我和葫芦脸皮厚,这里有不成文的规定,野果子必须做完活才能捡。不到一刻功夫,桑果,山梅,野琵琶等等摘了二三十公斤。我和葫芦打好包,打算伐木结束扛回家再分。

葫芦站在一个笔直粗大的冷杉树下转了两圈,露出狡黠的一抹笑容对我说:“要不,咱俩就弄这棵,给要得?”

我上前瞧了一眼,抬头观望,这棵冷杉树少说有二十来米高,我和葫芦两人刚好能把树干给抱圆了。我盯着葫芦说道:“你小子给能拣个细点的砍不?这么粗一棵树,哪哈(什么时候)才砍得断?”葫芦听我这么一说,摸着脑袋想了一阵开腔说道:“小了,生产队那帮人不收咋个整。弄点大的,一棵顶五棵。省的村支书那王八蛋说我们两个好吃懒做,不为社会主义新建设添砖加瓦,有损公社的名声,开会还不把我两家批到天桥底下克。”

葫芦说的头头是道,我不禁连连点头称是。说干就干,两人操起板斧就往树干上抡。冷杉质地比较硬,一斧子下去,振得手心生疼,也没什么手套可戴,只能吐两口唾沫上去,管往树干上使劲。砍了一个钟头,手心老茧子破开了,累得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上气,瘫倒在地,抽起烟来。

我说:“你出的哪样馊主意嘛,拣这么粗的树砍,蚂蚁搬大象忒心厚,你看人家早砍了两三棵啰,回克准被支书收拾。”

葫芦喘着粗气,哼了半天挤出话来:“你也没拦着嘛,下次还是你领导做决定。我使力气还行,动脑子这事我和猪上树的智商有的一拼,嫑指望我。”

“行了行了,用大锯子使,再这么砍下克,天黑我们两个都放不倒这棵树。”我也实在累得动不了气儿了,说话都费劲。

葫芦吐吐烟雾,吐了口唾沫说道:“我们这个叫破釜沉舟,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棵树下克,还不把人家给比下克。得追求质量,数量不重要。”

我操起生疏的普通话说道:“哎哟,葫芦同志,觉悟高嘛,党和组织就需要像你这样的有为青年,知识分子,公社美好的未来就交托给你葫芦同志建设了!”

两人说话间,扛了伐木大锯架到树隙上,一人一边,来回拖拉锯条,比用斧头砍快了许多,到中午,树干缺口下去了一半,收工之前准能放倒这棵冷杉树,只是手臂和腰身摇曳得生疼。此时林中传来呼喊的声音---吼---吼,推木下山,下面呢人躲开….这么吆喝了数遍,接着一声声巨响,响彻山谷,一捆捆的木料翻下悬崖,落入江中。就在此间又听到叮当的敲打声,村长通知休息吃午饭了。

葫芦说下山吃饭路太远,还不如在山上打点野味吃,我同意了。于是两人又转山寻猎物去。山林中有的是野味---野鸡,野兔,獐子,马鹿,狍子,山雀等等。转了半天野鸡野兔见了不少,苦于没带枪,用石块砸根本砸不到猎物,靠近一点,猎物早发觉跑个没影。

“克你大爷滴,生产队规矩怪多,还不准带枪上山,这一梭子的野兔都跑光了。喊我饿着肚皮子干活嘎。”葫芦追丢几只野兔大发牢骚。一屁股坐在地上垂头丧气。

“瞧我呢,教你一样打猎的东西,保管能打点野兔吃。”葫芦才来这里两年多,有些打猎的用具他还没学全。

“哪样东西,弹弓嘎,那不好使,我倒没那个本事打着猎物。”

我现在要用的这打猎的家伙当地人叫“绳枪”。用一根绳子一头系在短棍上,另一头打个结,放石块用的。手握住棍子甩动,结头上的石头就能飞打出去,距离打的远,用习惯了准确度也高,打几只野鸡野兔还是行的。

“哎哟,这家伙我在西藏见过,我咋个没想到呢?”葫芦见我三两下制个绳枪出来,眼睛大发光彩,跃跃欲试。我把绳枪交到他手里,他试了几次,连一棵大树干都没打中,转身嘟囔着嘴对我说:“这哪点行嘛,抽牛赶路还管用,打野兔……”

“就你那点德行肯定是不行,我一出手肯定能打到猎物。”我说完把绳枪攥紧在手。两人翻过一小山沟,只见一只野兔在从林中没头没脑的逛溜。可怜的小白兔很快就要成为我的肚中餐了。

“我说默默,你这招给得行,打不着我们两个都饿着肚皮干活了。”葫芦说着跟在了我身后,此时距离野兔仅有二十几米,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吃饭有你的事,干活你连个屁忙都帮不上,看好了,爷给你露一手。”我说着,手起,使劲甩动,适当的位置,力道一顿,石块飞打出去,正中野兔的头部,可怜的野兔挣扎几下算挂的干净了。

“我操,这也行嘎,哈哈……”葫芦见我打了一只野兔,乐呵呵的跑上去,把野兔拣起拴在腰间,然后抢过我手中的绳枪找猎物打。打了十几次,还真被他打到一只野兔。不过这野兔忒折腾,葫芦没打准致命,只是打断了兔子一只脚,葫芦赶上去一闷杆子直接打下去,结果了野兔的性命,可怜了!

山里的猎物很灵动,警觉度高,想用石块直接打肯定是不行的,根本就靠近不了。在没枪的情况下,打个头小的猎物绳枪是最好用的,打的远,力道够,准确度高。

另外对付鸟类,粘枝最好用。过境的大雁会一群落到同一棵树上,这里的居民会做个简单的假树枝,枝条上粘涂上用漆树胶和糯米汁熬制成的胶体,然后高高插在树梢。大雁都喜欢落到最高的位置放哨观察动静,一站到涂满树胶的枝条上就被粘个结实,就被捕捉到了。对付个头大的动物,野猪,马鹿,獐子,没带枪就只能挖坑做陷阱或者下套。

我和葫芦一人打了一只野兔,还有一只野鸡。葫芦收拾出一块空地,拣些干柴禾烧起火来。野兔野鸡剥皮退毛,取了内脏,把猎物的头尾砍下,埋好。野兔就架到火上烤,野鸡埋到火堆地下,做叫花鸡子吃。

正当肉香四周飘散,只见矮树丛晃动,一个小脑袋窜了出来,原来是小吼吼,脖子上挂着一个竹条编成的小篮子。我接过一瞧,竹篮里装着糯米饭团,酸腌菜,辣椒,盐巴和香料,竟然还有一瓶甘蔗酿酒。

篮子里放着一张字条,原来是村里的三妹弄的。本来想着兔肉野鸡肉没什么佐料,味道肯定逊色不少,这下都齐全了,甚是欢喜。

不过一会儿功夫,烤兔肉就熟了,撒些香料,辣椒,盐巴。那香味扑鼻,不禁哈喇子流淌。赶紧先卸下一只,两只腿子肉给小吼吼吃,小吼吼汪汪叫两声,啃了起来,我和葫芦再分吃剩下的,狼吞虎咽,再灌两口酒下去,舒服,真是享受。野鸡都没吃上,肚皮已经鼓得要命,撑得涨腹。

葫芦也撑的差不多了,可他嘴闲不住,还正往嘴里塞肉。我说:“饭撑愚脓包,少吃点,打包回克晚上再吃。”葫芦摸着肚皮,两腿一伸,斜躺在地上。我一瞧,他妈的撑的连脸上都扭曲做痛苦状。

“你小子吃东西没个量,吃饭能把你给吃死,当真是脓包了。”我没好气的教训起葫芦。葫芦打了几个饱嗝,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连连摇手晃摆,半天挤出一句话:“我好久好久没吃的这么蠢了,这哈(这下)难在啰,让我先休息小趟嘛,给要得?”

我懒得瞧他那蠢样,独自喝点小酒,很快靠在树干上睡了过去。睡梦中小吼吼突然狂吠不止,我和葫芦惊醒,随手抡起板斧,做好战斗准备。以我和葫芦的想法,猜想可能是什么猛兽在靠近。出乎我和葫芦的预料,来人却是李建国。

葫芦没好气的将斧头掷丢在地上开口就骂:“你奶奶个熊,好你个李建国,趁火玩偷袭嘎,还真想把我和默默整死不成,明的不行,专使阴招。”

我瞧瞧情况,李建国不像是要对我和葫芦下手,他也没那胆量。此时他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像是刚被人狂殴海扁了一顿。李建国怯怯的靠了上来,低着头说道:“我给能跟你们一起干活?”

李建国话音一落,葫芦便得瑟的说道:“咋个说,觉悟了嘎,早整哪样克了。哈哈……要得,对那些犯了错误,认得悔改的群众,党和组织会原谅,会接受呢,是不会放弃滴,说过坚决不离开群众路线呢嘛……”

听得葫芦一阵胡诌,李建国赧然低头不语,脸上没任何表情。葫芦又奚落道:“哟,咋个说,你这表情像是解放军叔叔就义以前对敌人不屑的表情嘛,不服气嘎。”

葫芦显然话头过了些,我丢下斧头,把葫芦拨到半边,站到李建国面前说道:“李建国,你小子欺压老百姓够狠呢,脑子没得事给还管使呢,投靠我们不当你的老大克了嘎。对了,你咋个整成这菲(这种)德行,哪个敲的你。”

李建国羞怯的低着头说道:“村长呢儿子王和!”说完又瞟了我和葫芦一眼,怯生生的模样。王和是村长的儿子,在年轻人中,他是老大,谁都给他点面子,和李建国分帮结派,加上我和葫芦,那就三足鼎立。眼下瞧着,这李建国敢情是刚才没能从我和葫芦手里讨要雁子回去,手底下的人不听他的使唤,造了他的反了,投靠王和门下前先把李建国给敲了一顿,纳投名状,好入伙。这李建国也太背运了。

王和是村长的儿子,李建国是村支书的儿子,两家素有恩怨,虽说都是领导,可脾气没走到一处,家里的娃儿也是拉帮结派,显摆他们的娃娃势力。我和葫芦不同,懒得去搭理他们这些娃娃家子气,所以他们也没敢欺负我们,当然最主要原因是我和葫芦横了点,打架不怕死,下手重,专打要害,所以人家怕上三分,不敢轻易冲撞我和葫芦。

“啊哈哈哈……笑死我了,村支书的儿子被村长的儿子给揍了,你说嘛,你两家旗鼓相当,咋个还被敲得落差这么大。”葫芦拍着大腿狂笑,弄得全服后仰,楞是把李建国羞得站地原地不敢动弹,恨不得钻地缝躲藏了事。

“哈,李建国同志,既然俺们走到一处,那就是战友,好兄弟。这个嘛……要同甘共苦,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瞧瞧,这么大一棵冷杉,咱们的任务是拿下杉林高地,将它放倒,把压在人民群众头上的大山给掀翻……”我说着指指才切开半边的冷杉树说道。

李建国眼前一亮,猛然抬头,像是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要将功赎罪去,冲我和葫芦喊道:“成啊,保证完成任务,只要能回到组织麾下,再苦再累,在所不辞,整哪样都愿意。”说罢就去抽夹在树干上的锯条,葫芦忙上去搭手,嘴里还冒出一句:“运动运动,我撑的走不动路啰……”

“建国,给吃过东西了,还剩半只兔子烤肉,估计你还没吃饭就给王和那蠢货给揍了,赶紧先吃点东西,肚皮都没喂饱,还革命个屁。”我说着就上前把建国换了下来。建国傻笑着挪到一边啃起兔肉。

葫芦说道:“建国,火堆下还有只野鸡子,我和默默还没赶上吃,篮子里有点吃剩下的佐料和酒,你将就吃了算了,拿回家克被人家看见说闲话。”建国连连答应,将剩下的战利品打扫干净,抹抹嘴上来换葫芦。

抽了几根烟,喝完整瓶酒,边聊边锯树,冷杉树就只剩下巴掌大的支撑。三人合力一撞,整棵树轰然倒下,我们三人喝彩一番,终于把树给弄断了。

大功告成,三人动起手来,将冷杉主干上的分枝叉丫砍去,再把大树干砍成六段,用麻绳捆绑好。这一折腾足足用了三个钟头。三人合力用撬棍将木料推到崖边,扯开嗓子大喊:“木料下山,山下行人避让……哪个王八蛋不躲开,公社的木料合计着该给你做棺材板了……”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喊了半晌,才将木料推下山去。等木料掉入江中,赶紧下山追去,免得被人乱认了去,公分挣不着那不亏死了。

把火堆弄熄灭,扛上之前采摘的野果子,吆喝一声奔下山去。找到我们伐下的木料,脱了衣裤游到江中,爬到木料上,顺着江水淌下去。云南这地方气候温暖,秋季也不见得江水寒冷。小吼吼不会游泳,只能沿着岸边追赶。

岸边的接木队早候在下游,将铁爪丢给我们,我们将铁爪扣在捆绑木料的麻绳上,岸边的生产队将我们拉上岸。

木料的数量,树径被记录好,我们三人就撤退了,赶回家整弄伙食去。期间我和葫芦承认多拿了几只雁子,建国也没计较。将雁子退了毛,烧水做饭,准备晚上大吃一顿。到晚上葫芦甩了四只雁子下锅,各式吃法。中途葫芦去家里偷了两瓶高粱酒过来,建国弄了一块猪肉火腿过来,葫芦又折腾一个多小时,做了满满一桌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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