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个谁,”羊槲看着叶白柳吞吞吐吐的说,“师傅请你过去。”
他还是忘了问叶白柳一行人的名字,用过饭后,从当楼回来的庆婶对他说师傅要见见那个佩着刀的少年,让他引路带叶白柳过去。
他们回到了柏麓喧和柏麓漓所在的屋子里,此时柏有青听见主人要见他们,也要跟着过去,毕竟他算是这里的主事人,有什么重要的事,他都会尽力的去挡着。
只是他还没有了两步,羊槲却对着他伸手,“唉,师傅只是说要这个佩刀的人去见他,没有说其他人。”
“啊,叶兄?”柏有青疑惑的看向叶白柳。
他委实很是想不通吗,这屋子里有三个人姓柏,一个人姓陈,一个人姓羊,一个人姓叶。羊槲是这里的主人,陈伯是跟着他多年的老仆,只有叶白柳,算是一个两家谁也不沾边的外人。再说他们来这里是为了柏麓喧的,叶白柳只是陪伴,算是个看客,这里的主人要见他做什么?
按理来说,这家园子的主人让他们进来,难道不就是因为这里的病人是姓柏的吗?让他们进来,难道不是因为家属的原因?
“给你,你们两个人饭,是庆婶新做的,热乎着呢。”羊槲提着饭盒,放在柏麓喧的旁边。
“嗯,”柏麓喧点点头,没有说话。
柏麓漓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他的心情也渐渐的快要差到了极点。
羊槲看到了柏麓喧的失意,叹息的摇了摇头,走到床边,伸手凑到柏麓漓的鼻前,探着柏麓漓的鼻息。
“呼吸平稳均匀,已经没什么事了,现在还不醒,大概是真的累了吧,没事,让她多睡会吧。”羊槲收回手说。
羊槲伸手去探柏麓漓鼻息的时候,柏麓喧的眼睛就跟着担心的看了过去,虽然羊槲的话里已经说了很多次的没事,但他还是担心。
“谢谢你了,小羊子。”柏麓喧感谢羊槲的好意。
羊槲却听得翻了一个白眼,小羊子,小羊子,自己是给他说了多少遍要叫他羊槲的啊,怎么这个看上去聪明的人就是记不住呢?还是,他是故意的?
不过他不懒得去跟一个病人计较,师傅还在那里等着呢。
“嗯......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师傅。”羊槲对着叶白柳说,然后出门而去。
“哦。”叶白柳懵懵的看了屋子的人几眼,然后也跟着出去。
浮天龙的光与月光一同照亮了夜晚的园子,能清晰的看见草地上铺的每一块石道,与最外面的院子里的石道一样,铺路的石板是不规则的圆,这样的路铺建出来,最大可能的避免了雨天的时,人走在园子里脚上沾满了泥。
走到一半的时候,最前面的羊槲回过头来,“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叶,叶白柳。”
“叶白柳,叶白柳,叶白柳,”羊槲沉吟的念着,“行,我记住了,我呢,叫羊槲,我师傅姓吕,待会你记住了,要叫他吕先生,别叫他吕大夫。”
“为什么?”叶白柳不解的问。
“也不为什么,就是他喜欢别人叫他先生,要是你待会叫他大夫,”羊槲打了一个机灵似的摇头噘嘴,“那可要被他好好地唠叨了,我可以向你保证,那绝对是世界上最残忍的折磨。”
叶白柳懵懵的听了一会儿,等着羊槲转身过去的时候,他才摇头的笑了笑。
世界上最残忍的折磨,一个不过十四五六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是最大的折磨?
唠叨,能有断手断脚残忍?能有拼了命的呼吸却只能呼吸到一丝少的可怜的空气,空气中还夹杂着风雪的寒冷残忍?
不过是还是孩子,说的都是孩子话。
叶白柳跟了上去,心头忽地一动,最残忍的折磨......这句话听起来,怎么那么的让人感觉到温暖啊?
好像,是自己理解错了。
两层的木楼灯火通明,羊槲带着叶白柳从屋子里的楼梯直上二楼。
“师傅,你要见的人我给你带过来了。”羊槲却只是停在二楼的入口处汉喊话,却不进去。
“带客人进来呀,站在楼梯口干什么?”屋子里,楼里的主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呃,师傅啊,我就不进来,房子里还有个病人呢,昏睡到现在还没有醒,你要陪客人有没有时间,我这个做徒弟的,必须得过去看看才行。”羊槲接着喊道。
“是么?”屋子里,主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那好吧,你去好好看看客人吧。”
“诶,好勒,师傅。”羊槲大声的说。
他转过来接着对叶白柳说,“你进去吧,师傅就在里面。”
说完,羊槲就下楼去了,踩在楼梯上的声音传回来轻快。
木楼并不算大,只有一条的通道,叶白柳记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慢慢的走着。
走了两步,左侧又是镂空的月洞门接地,到了这里,一股温暖有些醉人的香气便越来越浓郁,那香味是从屋子里飘出来的,叶白柳转身往屋子里看的时候,瞪大了眼睛的愣住了。
他看见了熟悉的人,屋子里有一站一坐的两个男人,站着的人一声束袖的白袍,面容安静谦和,看上去就知道一定是一位饱学之士,这种气度,大多都能在极有耐心和能沉得住性子的人身上看见,而这样的人,一般都是读书的。
而那个坐着,全身除了头没有缠着白色纱布的男人,还是他们初见时那样的不修边幅,头发虽然洗过却还是乱,披散着没有系,胡子拉碴的。
“是你!”
对视的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喊了出了。
坐着的男人是叶白柳那夜在黑森林和雪山上见过的人,是那个随身都带着一把四尺左右的直刀的姜偿。
“你怎么会在这里?”姜偿难以相信的看着叶白柳问。
“我,役期到了,自然就回来了呀,”叶白柳稳住惊讶,恢复了平日的平静,“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哦,对了,”叶白柳忽的想起王焕新和沈彰,“他们两个人呢?”
“不知道,我从雪地里钻出来的时候,就只有我一个人。”姜偿知道叶白柳问的是谁。
叶白柳皱了皱眉头,低下头悄声的说,“是么。”
姜偿的能力他是知道的,能轻易的劈山斩石,只是在那样的山崩地裂,滔天雪浪前,谁也不敢说能有十足的把握生还,能活着出来与否,都是命,谁也怪不得谁。
“我问你,那个剑鞘呢?”姜偿也是急着有事要问。
“剑鞘!”叶白柳抬起头,他这才突然发觉他有很久没有想起过那柄剑鞘了,“当然是被它的主人拿回去了呀。”
“主人?哪个主人?”姜偿奇怪的追问。
叶白柳有些不明白姜偿的奇怪,“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姜偿看着叶白柳沉默了起来。
何止是不对,简直就是离谱,武神剑鞘,神灵的宝物,除了只存在传说中的故事里的武神,还会有别的主人?
他看着叶白柳,刚才说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看来是说的保守了,简直就是无知,神灵的宝物,就这么简单的给了别人了?
“你知道那个剑鞘是什么东西吧?”姜偿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去看叶白柳。
被姜偿这么一问,叶白柳一下子局促起来,他不明白姜偿的意思。
叶白柳试探的问,“它......是什么东西?”
姜偿张了张嘴,最后却只有一声长叹,他扭头去看一旁的白袍医师,然后无力的耸了耸肩。
吕姓医师却只是不关心的笑笑,“小兄弟,别站在那里了,进来坐吧。”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吕姓医师一手指着一张空着的椅子,示意叶白柳坐下。
“叶,叶白柳。”叶白柳点点头坐下。
吕姓医师还是温和的笑,他缓缓地点点头,“好名字啊,我姓吕,吕当。”
听着又有人在夸奖自己的名字,叶白柳的心底开始对着自己的名字有了另外的一种认识,似乎,自己的这个名字,真的很不错。
“他是......”吕当又转去一手介绍起了姜偿,“看你们刚才的对话,想来你们是认识的吧,也就不用我介绍了。”
“谁跟他认识,我倒宁愿不认识他,也没有救过他,真是蠢。”姜偿还是对叶白柳莫名其妙的就把武神剑鞘送出去不能释怀,说话的时候,甚至还孩子气一般的扭过头去。
这倒是让叶白柳觉得很意外,虽然在黑森林里的时候他曾见识过姜偿轻浮,可在雪上他也见过姜偿大发神威的与异兽变作的老人激烈的大战。
今夜在这间屋子里,他似乎有看见了姜偿的另外一面,孩子气的一面。
他隐隐的也有些察觉到了,似乎这间园子里的人,都很孩子气。
“叶小兄弟,不用与他一般见识,”吕当却不管姜偿的脾气,“不过我有些好奇,叶小兄弟,怎么会来到我这里呢?”
他接着问,“是有人让你过来的么?”
叶白柳摇了摇头,“到没有人让我过来,我来这里,只是陪着朋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