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元一下子没听清，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又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
左岩则端着脸，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觉得，他是想成为真正的神。”
“不可能。”
应元下意识地直接反声否认，“多少年了，都没有人能够成为第二个神，他凭什么？”
“当年的人类也以为哨兵那一方出现了第二个神，还将其称为黑神，结果呢？不过是白神在背后从中作梗，这世间绝不可能出现第二个神。”
“就算是他洛古，当年的战斗要比我们其中任何一个都强，但最后呢？还不是被我们八个人打成那样，虽然最后被他跑了，这不过是因为他是一个空间法师，在空间移动的逃跑上天生有天赋罢了。”
左岩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仔细分析一下洛古的行为和目的就知道了。”
“五十年前，他被我们重伤后远遁，躲在无人知晓的地方，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有变成哨兵，说明他已经找到了抑制身体曼钢化的方法。”
“而历史上，谁制造了哨兵？是黑神，如果说有谁对哨兵最为了解，那也只能是黑神，他很可能是找到了某些关于黑神的记载，所以发现了这种方法。”
“而且，在这五十年里，他创立的黑潮会，这个组织隐秘而邪恶，很多时候我们并不知道这些人在干什么，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并不强，但都拥有极其诡异的能力。”
“如果是一个两个还好说，但这么多人都拥有这种能力，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而且，根据史书记载，当年白神成为神之后，也拥有这种赐予人能力的能力，不过大多数不强而已，很快就没人要求赐予罢了。”
“其次，他在三年前发动了浩劫，他发动的目的是什么？你我都知道，他夺取了上百座城市的圣核，圣核又从哪来？圣核是利用黑神的血肉制造的，从这点就可以推出，他的目的必定与黑神有关。”
“从以上三点看来，洛古的每一项动作，不都有着隐隐想黑神靠拢的趋势？”
应元已经被震撼到了，但他仍旧是不太相信，但这几点他也不得不承认，是有那么个道理，但他心中还有疑问。
“那为什么他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故意释放了一只会说人话的哨兵，他难道不是想要意图分裂联邦，把消息放出去一次拉拢所有所有软无症的人，以此来覆灭我们？”
“三年前，他鼓动那几人的管辖地区从联邦叛出，这也不就是为了扩大自己的实力吗？”
左岩还是摇头，他深吸一口气说道：
“你只猜对了一半，你想想看，如果他想夺取整个联邦，那他的最大的敌人，就是我们这五个人，五个还留在联邦的老家伙，五个禁咒法师。”
“就算他把所有人都杀了又如何，只要我们五个不死，他就没有任何机会，这也是我们几个至今没有和那些叛军彻底死战的原因之一。”
“他们那边的三个禁咒法师不死，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他想得到联邦，除非我们妥协，不然那他就必须杀死我们，如果想达到这个目的，他就必须永远禁咒以上的力量，禁咒以上的力量是什么，只能是神之领域了。”
听完这话，应元沉默许久，忽然一下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说，他们这一个时代诞生的九个禁咒法师中最有可能突破神这一领域的，也只能是洛古了。
洛古在还没有研究黑魔法之前就已经很有天赋，表现出来的潜力也是最大的，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他一研究黑魔法后，实力大幅度增长，远远超过了他们其余的八个人。
但禁咒法师没有那么简单，就算洛古实力在他们单人之上，也很难做到杀死他们。
所以想要彻底掌控这个世界，那也就只能成为神了。
“但他怎么能做到？神这一领域，我们根本不知道如何进阶。”应元再次反问。
左岩无奈地叹道：“我也不知道，要是我知道，我也去做了，进入神之领域，成为神，可是每个禁咒法师的终极梦想，我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我们也可以从中分析出一些东西来。他这些年最大的动作就是夺走了上百课圣核，很明显，他的成神之路一定跟哨兵有关。”
“或许。”左岩顿了一下，“他可能是想通过成为哨兵，最后再迈入神之领域。”
“怎么可能！”
应元惊呼出声，“千百年来，我们对于哨兵的研究从未停止过，但什么都没有研究出来，它们的身体结构太过诡异，谁能想得出来，一个固体能量核以及几块破铜烂铁能够建成一个完整的生命体。”
“而且，变成普通的哨兵是没有任何理智的，除非进阶成哨兵统领……”
应元忽然一下子沉默了，他意识到自己这句话的错误之处。
之前的哨兵不要说理智了，连人类语言都说不出来，但现在活生生的利益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话说人话的哨兵，尽管这只哨兵要比普通的哨兵要强，但是，它的的确确会说人话。
那更进一步的，岂不是能够拥有跟哨兵统领一样的理智了？
他忽然意识到，左岩的话并没有任何错误，从哨兵进化成神。
当年他们在杀死黑神后，曾仔细研究过哨兵的发展历史，发现一个特别古怪的地方。
那就是，哨兵们口中的哨兵之王，在哨兵和魔兽作战的时候，是一直活跃在前线的。
但当魔兽战败后，哨兵和人类接触后，这个哨兵之王却再也没有正面出现过，彻底隐藏了起来。
而直到人类攻破哨兵的大本营，才发现了传说中的哨兵之王，而那位哨兵之王竟然是一个人类，还是人类此前唯一的神，白神。
为了掩盖这一事情，人类自把他跟曾经的英雄，白神区分开来了，称其为黑神。
虽然最后黑神被杀死，但他们也很疑惑。
难道哨兵们和魔兽作战之时，黑神也是以人类的姿态与魔兽作战的吗？
可如果不是这样，难不成还是以哨兵的姿态作战的？
这件事随着黑神的死去，成为了永远的谜团，后来由于当时的禁咒法师怎么也想不通，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现在想来，很有可能黑神之前是以哨兵的模样藏在哨兵中的。
应元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过离谱了，离谱到自己都无法相信，但他看了左岩一眼，发现左岩也在看着他。
“你在想什么？”应元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内心中反而不希望左岩有着跟他一样的猜测。
但左岩还是开口了。
“你也想到了对吗？”他轻笑一声，“当年的禁咒法师们一直在疑惑，为什么一个人类能够混入哨兵里面，并且成为它们的王呢？就算这个人是创造它们的人，这种情况也难以令人相信。”
“最后有人提出了猜测，会不会是最开始，黑神离开人类后，是以哨兵的模样加入哨兵的呢？”
“不过这个猜想最终被否决了，因为当时的禁咒法师完全不相信存在这种事，因为普通的哨兵就是一种完全没人理智的生物，他们只有本能，本能地想要跟同类在一起。”
“可如果，黑神不是哨兵，怎么能够在这样古怪的生物生存。”
眼见应元不说话，左岩继续说道：“根据当时曾经目击者留下来的记载写到，在最初跟哨兵与魔兽作战的时候，他们的哨兵之王是有参与战斗的。”
“以前我们不信，是因为我们认为普通的哨兵是不可能存在理智这种东西的，但现在，这只会说人话的哨兵打破了我们的认知，既然都会开口说话了，那拥有理智还远吗？”
“我们假设，假设真的有这么一条路线，那一切是不是真的就说的通了。”
“他其实并没有抑制住自身的曼钢化，而是早就变成了一个哨兵，但他是一个拥有理智的哨兵。他不知道从何处知晓了哨兵的进化之路，于是他计划多年，夺取这么多的圣核，也就是哨兵之王的血肉，就是为了自己能够不断地晋升。”
“这种可能并不是没有。”
应元彻底陷入了沉默，他承认，这是的的确确有可能的。
当年白神身化哨兵，一步一步进化，从哨兵再一次进化成人类，变成黑神。
而今，洛古也想要重复这样的路线，因为他身体已经曼钢化了，而且是第一个从禁咒法师变成哨兵的人类，所以很可能保有自身的理智。
而他，在这五十年的谋划中，想要再一次成为人类，也就是成为神。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应元问道，他已经被这么多的事情搞到心烦意乱了，已经不想再去想那么多了。
“不知道。”
左岩叹了口气，“我能怎么办呢？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我们根本找不到洛古在哪？他的那个诡异的空间，我们根本进不去，或者只要接触到，就立刻会被弹出去。”
“我们见到的不过是一片黑暗罢了，其中真正的核心区域我们根本见不到，可以说，洛古只要躲在那个空间里，我们就永远找不到他，只能任由他进攻，我们只能被动防守。”
“除了天启这边存在着极其特殊的阵法，他绝对进不来之外，任何地方他手下的人几乎都可以来去自如，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我其实也不知道能怎么办啊。”
左岩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无奈。
洛古是唯一一个存活的空间系禁咒法师，联邦没有任何人比他更懂得利用空间，他们当年也是做了很多准备才将洛古逼入死地。
但现在洛古不会给他们机会的，他们想要在这幅员辽阔的大地上抓到一个空间系的禁咒法师，这是几乎不可能的。
那这又能怎么办呢。
“我暂时不想谈论这件事情了，累了。”
应元摇了摇头，只感觉心底一阵疲惫，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他喘不过气来。
左岩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这样吧，我去找姚家的人谈谈。”
应元点了点头：“让他们收敛点也好，少给惹麻烦。”
……
从应元的办公室出来，左岩没有过多停留，他接下来要去姚家那边看一下。
一来是确认那截断木的真假，二来如果断木是真的，那他要问出姚冲的下落。
他当然不可能杀死姚冲，他内心里是希望姚冲晋升禁咒法师的。
因为这样，或许就可以打破联邦百年来，没有两位数以上的人进阶禁咒的惯例，对此，他还是颇为期待的。
但如果姚冲晋级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跟他说一说的。
禁咒法师飞行并不需要翅膀，速度也远胜于超阶法师，就算是浩大的天启城，也可以在一天内转个圈。
姚家离得并不远，左岩很快就到了。
门口金碧辉煌，所用材料都是些既昂贵又显眼的东西，但在正中央的门上，挂着一截枯燥的断木。
左岩落在了这里。
守门人见到他，都很惊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他们都认识，这是联邦的五大禁咒之一。
“大法师，请问您是不是来找我们族长的，他还在闭关，不在这？”一名随从打哈哈道。
左岩没有理会这人，他走上前，静静端详着那截断木。
上面的气息的确远远超过了超阶法师的层次，甚至有一丝禁咒法师的味道，但还不够，距离真正的禁咒法师还有一段距离。
还差了一点。
左岩摇了摇头，对一旁的守卫说道：“你把姚林叫出来，我有事找到。”
“他不在。”守卫赔礼微笑。
“这样吧。”左岩瞪了守卫一眼，“你进去跟你们能管事的说，如果姚林不出来见我，那他以后就不要回联邦了。”
守卫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快去。”左岩冷声道，仿佛冰冷的坚冰。
“是是是。”
守卫赶忙跑进去。
左岩冷笑一声，这帮人就喜欢拿鸡毛当令箭。
没过多久，姚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