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到了如此明白的境地,但圣武天皇仍是不相信自己眼睛,怕是夜深看经书太久,朦胧睡意老眼浑化了?他又使劲揉揉双眼拍拍头,凝神细看,惊得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了。万真千确,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只见太阴国城外农田里,农夫们在忙着耕种,大道上车马在忙碌扬尘,山野里牧童在横笛放牧牛羊......太阴国城内店铺街市星罗棋布、楼阁厅堂临次栉比、车水马龙、游人如织……一切与活生生的现实人世无异。使人惊奇得不敢喘气的是,太阴城中那些如织的男男女女,头上都束戴着中国、日本及世界各国历朝君王、后妃们的龙冠凤饰和将相仕吏们的官冕吏帽,但身上其它地方却赤身*一丝不挂!有的捋着八字须目空一切的昂首阔步于街市人流中,有的摇着折扇从容不迫的闲庭信步于游园苑圃间,有的大腹便便压着八抬大轿横冲直闯于街巷人海处,有的拥红搂绿酒歌笙萧于红楼酒斯之内......一个个谈笑风生、若无其事,从他们的动作形态看,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人类的文明礼仪,什么是做人的道德廉耻!
好一副太阴世界图!
有诗为证:濛濛雾气锁云烟,淡淡冷辉月光寒。
远看朦胧夜世界,近看迷茫似梦幻。
鳞次栉比十里街,错落有致似棋盘。
楼阁方圆上百里,庭院深深草木寒。
小巷纵横织蛛网,人家竖直肩并肩。
古柳老槐道边立,店铺商摊路边站。
长街宽广少人行,驷马双行悠悠然。
青烟袅袅指人家,月到中天造午饭。
长街尽头小巷深,几个顽童踢毛毽。
偏僻小巷少人处,菜农忙碌汗满面。
东窗教授正讲学,顽童俯首不敢言。
西院汉子磨豆浆,东邻西施忙裁剪。
南院阔处屠夫忙,杀猪宰羊忙不闲。
北院鲁班汗水流,围着大树锯木板。
十字街头店铺多,商贩叫卖不停闲。
餐厅内外食客忙,小儿端盘在窗前。
桥下清水花舫游,商女不知太阴寒。
人围墙内喊声高,英雄逞强舞刀剑。
临河水榭是市场,茶棚内河喜剧园。
闹事当街有官衙,门楼高挑真威严。
警卫轩昂挎宝刀,苍蝇飞入也很难。
一副清明上河图,不知何时来此间。
古今传闻奇事多,太阴鳌头独占先。
男女人人不知羞,不穿衣裤为美观。
老少个个不懂耻,赤身*满街转。
人人头戴官员帽,古今中外花样繁。
太阴国里都是官,大官小官毛毛官。
大官饕餮小官血,小官榨吃毛官汗。
小官本是大官民,胜似百姓见着官。
大官原是小官官,小官见了浑身颤。
溜须拍马是国学,阿谀奉承人人专。
强中自有强中手,平生只为爬大官。
尔虞我诈人人精,强中自有强占先。
一幅太阴官场图,看得天皇直打颤。
圣武天皇擦擦额上汗水,继续搜寻着街巷人流目不转睛的细看,只见其中不时发现一些束戴着日本国将相仕吏们的官冕的赤身*之人,其中大多是他认识的熟面孔......突然,他发现他心爱的将军驸马村尾鸠夫,只见他头戴一顶皇冠,赤身*的压着一顶龙辇敞轿,在一群头束吏冠,手拿仪仗的男女官吏们的前呼后拥下,从一门大院出来,一路匆匆,又向另一个门高挑门楼的大院深处走去……
圣武天皇终于明白了个中玄机,不觉摇头叹气道:“驸马呀,你想掌大权,做大官,挣大钱,享大福……总该穿上衣裤,遮挡一下羞处呀,你做官的心情何必迫不急待到如此荒唐的地步呢!......”
圣武天皇继续朝城巷深处的酒斯茶楼、菜馆饭店内细细去瞧,惊吓得他禁不住浑身打起哆嗦来:天呀,酒斯茶楼杯碗中盛的不是茶酒,却是鲜红的人血和腥白的人骨髓,菜馆饭店桌上,碟、盘中,装的不是畜肉面食,却是热气腾腾的人头颅、人手臂、人腿足、人胸肋、人肚肠……那些束戴着官冕、眼镜之类的文明头脸饰物的男女食客们,正如狼似虎地双手抓着这些盘中之物饥餐渴饮,一嘴人肉,一口人血,津津有味......圣武天皇哆嗦着朝各个餐桌上逐一细瞧,都是千遍一律。每个桌上杯盘碟碗中,都是人肉人血,没一丝蔬菜面食的素物。
圣武天皇放心不下一年多来他的那些从人间蒸发的宠臣爱将,继续细目搜寻,果真不时有所发现。这些人也学那些、各国官吏,也头上束戴着为威风凛凛的各式官冕,眼上戴着闪闪发光的水镜石眼镜,唇上蓄着漂亮的人丹胡,左手掌个玉鸟婉啭的鸟笼,右手摇着宽大的诗文山水折扇,嘴角斜叼着烟缕袅袅的大雪茄,春风满面的在闹市人流中东张西望,悠闲自得的昂首闲步......但是,让人一看头颈以下的那些一丝不挂的*裸模样,真叫人哭笑不得!
圣武天皇看着看着又禁不住摇头纳起闷来: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太阴国最大也是一个国家,来来往往如蜂蝶群飞,肥瘦高矮似虫蚁忙乱,怎么有那么多皇帝、皇后呢?圣武天皇细看了好大一阵,这才看出些门道来。细看这些皇帝、皇后、文臣武将、大小官吏们的头上束戴官冕,虽然他们都是一般的皇帝一般的官,但式样却各有不同。太阴国中这些众多的皇帝、后妃、文臣武将、大小官吏,除新来的官吏们之外,其余都是中国、日本国及世界各国各朝代已死亡的皇帝、后妃和奸相弄臣、贪官污吏!
圣武天皇看着看着……渐渐地,经骨越来越宽平,逐渐幻变成了一幅活的天地画图,活生生的太阴国画图变得越来越宽大清晰,一眨眼的功夫,画卷就变成了一个以经骨为宽大窗口的与现实无异的窗内活世界!慢慢的,这宽大的太阴国世界窗内有一股磁石般的强大吸引力,在越来越强烈的开始吸引他的身体,使他的身体越来越不能自主……
圣武天皇自知不妙,如再贪得无厌地继续看下去,也会被吸进去不可!他被惊吓得慌忙挣脱吸引往后倒去,双手推开经骨,闭上双眼,不敢再看下去......圣武天皇平心静气好大一阵,才小心翼翼地斜眼瞅瞅经骨,看经肋骨再无啥奇异变化,这才将经骨小心地装进装经的小木匣,回寝室歇息。
这天晚上,圣武天皇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第二天早朝,圣武天皇将昨夜在太阴经中看到的奇景讲给满朝文武听。
满朝文武无不惊奇恐慌,哗然一片。
悬赏上缴肋骨经的皇榜在全国各地张贴已一年多,但至今没有上缴上一条肋骨经。眼看着吏治一天天日趋*,民风一天天日趋恶劣,朝纲一天天日趋废弛……由此引起的经济萧条一天天严重,如仍守株待兔,不积极主动地采取行之有效的果断措施,人多地狭、物产匮乏的日本国势必要葬送在那些可怕的太阴经手中!
圣武天皇环视心惊胆颤的满朝文武,问他们有什么良策可断绝太阴经之害?有什么办法可以端正民风,廉洁吏治,振奋朝纲,强盛经济,使日本国像大唐中国一样也走向繁荣富强的贞观之治?
只见满朝文武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一个个惊慌失措哑口无言。
还是大学士阿倍仲马吕出班躬身施礼道:“陛下,我国要消灭《太阴经》之害,端正民风,健康民体,廉洁吏治,振奋朝纲,强盛经济,像大唐中国一样繁容富强,惟一的途径就是学习大唐中国的神圣佛学和政治律令、文化艺术、科学技术、医药武学等各个方面的举世无双的先进的东西!”
圣武天皇叹口气道:“爱卿言之有理。但是,唉……一百多年来,我国有成千上万的有志之士远涉大洋西去中国拜师学习他们的那些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爱卿,你也不是这成千上万个苦行者中的一个吗?这成千上万个苦行者中,不知有多少人命丧大海,不知有多少人老死异邦!但是,真正学成归国,使我日本国从此焕然一新者却寥寥无几啊!......”
“臣无能!臣知罪!”阿倍仲麻吕忙叩首道:“陛下,依臣之见,我们可派人前去大唐中国礼请肃清太阴流毒的活佛和学识渊博的老师前来我国,传扬佛法、广收学生施教!”
圣武天皇点点头,又摇摇头道:“爱卿的办法倒是不错。但问题是,大唐佛学繁若满天星斗,文学艺术灿似百花齐放,科学技术艳比满堂琳琅……行行有壮元,三百六十行,难道要请三百六十人?这么多知识渊博的老师就是能请到,大唐皇帝能容许吗?”
阿倍仲麻吕道:“陛下,三百六十行,不必请三百六十师。臣荐礼请一人,可完全胜任佛学、律令、医药、武学、阴阳玄学、文学艺术、百家学说、科学技术……三百六十行之师!”
圣武天皇惊喜道:“爱卿,人生苦短,一个人一辈子能学好一门技艺能为其师,也是凤毛麟角,天下岂有如此学识广博之奇才?实在叫朕难以相信,不知你推荐的这位奇才究竟在大唐何处,姓甚名谁?”
阿倍仲麻吕道:“陛下,臣不敢欺君!大唐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数十倍于我国,有三千多年的文明历史,百家争鸣,百花齐放,三百六十行行行人才辈出。夏商周秦汉,三国晋隋唐,伏羲、周公、孔丘、仲景……各类全圣师才雨后春笋。臣所推荐的这位擎天携地的全圣师才,乃大唐中国扬州大明寺一位大道高僧……”
欲知这位高僧究竟是谁,他有什么擎天携地的全圣师才,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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