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口北城外,大片的良田,还有未收的稻谷,秋风吹起金色浪涛起起伏伏,阳光下更是璀璨耀眼的可人。Www..Com农田里劳作的老农,戴着破烂穿顶的草帽,穿着一条黑不溜糗的裤叉,光着上身,露出黝黑粗造的皮肤,腰已经佝偻到了禾下,背上瘦得只看到两排肋骨,他们拼命正收割着稻谷。他们有人偶尔直起身子从金色稻浪花里冒出个头,舒展一下已经僵硬疲劳到了极致的腰身。
一个老农偶然一抬起头,即看到远处通往刘家庙的官道上,有几骑放马狂奔,跑过的身后扬起老高的黄沙。几骑全是的青色新式洋军装扮,是革命军没有错了,这几天革命军在汉口进进出出的他也习惯了。只是今天这几骑革命军有点怪,老农眼尖,他明明看到有一骑是个女娃,旋即又恍然大悟,肯定是风流李大帅上战场去。革命军才进汉口几天,老农都已经听说许多关于革命军和李大帅的奇闻异事。他听说过李大帅和汤家小姐的桃色绯闻,张家茶馆小二说得有声有色;听说革命军连打了好几场大胜仗,今早上满大街的人都在吆喝;听说还免了好多人的税绢,汉口城外的路口原知府老爷设的税关卡全部拆除了,只是不知道他们种田的人还要不要交粮……
“老杨,要快点了,不然太阳落山前收不完了。”老张看到发呆的老杨,忍不住提醒一句。
老杨瞬间醒悟,看一眼老张,已经收到前面了,日头已经升到头顶,一天已经过了一半,这片稻田也才勉强收掉一半,赶紧低头弯腰劳作去,刚刚升起的念头就他被完全抛诸脑后。
李想跃马扬鞭的冲在最前头,眼前是无际的田野,阳光下璀璨的金色稻浪,即使迎面打在脸上的强风都混合了浓浓的谷子稻香。李想策马狂奔,加倍的享受这分喜悦的心情。汤约宛身资轻盈的策马紧跟在李想马后,李想回头看她如闲庭信步的轻松,马术纯熟,似乎随时都可以超越自己。李想估算着自己的业余马术,即使骑上汗血宝马,也甩不开她的追逐,以前还真是小看了姑娘家的。
李想在奔驰的马上逆风扬声向汤约宛,大言不惭的说道:“你骑马的功夫也就是比我慢半个马头而已,但是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啦。如果你想更进一步,达到我这样高超的水准,没有名师的指点是不成的。你要肯拜我为师,我就把我的骑马绝学交给你。”
李想说完心怀鬼胎的看着汤约宛,汤约宛只是把轻薄嘴唇轻扬,一笑如春回大地,扫尽秋天的寂寥。就在李想恍惚的瞬间,汤约宛的坐骑突然串了上来,与李想并驾齐驱。李想猛踩马刺,就是甩不开汤约宛,汤约宛满脸不屑的看着只知道猛踩马刺的汤约宛。
大爷跑不过您,就不跑了还不成。李想在急驰当中突然勒马,坐下俊马双蹄高高扬起,还真把李想搞得措手不及。李想完全是凭用十几年练就的功夫,双腿用力盘紧马腹,总算没有从马上掉下来出大丑。李想身后跟着的几个警卫员马上功夫也不错,看到李想突然勒马,也紧接着纷纷勒马人立而起,与前面的李想只有分毫只差就撞在一起,真是险之又险。李想回头一看,他们马上身资矫健,都像是有功夫底子的人。
汤约宛也勒马人立而起,她可没有李想一身功夫和蛮力,却还是稳稳当当的坐在马背,愣是凭着精湛的马术停下马来。她在马上身姿轻盈如羽,且动作看来赏心悦目,这马上功夫,比起全靠一身蛮力,狼狈的粘在马背上的李想,真是不可同日而语。李想现在心里也后悔,刚才马上大言不惭过了头,真是没面子。
李想在马上扭动一下身子,停下马之后,刚才策马狂奔,一阵疯狂颠簸之后的后遗症便全部冒了出来。大腿的内侧隐隐作痛,屁股都快成四瓣了,好像连蛋蛋都受到了磨损。李想以前也骑过马,可是如此的放马狂奔还是第一次。出城之后,李想心情激昂,便想过一把武侠片里大侠的瘾,他对大侠们策马狂奔,衣袂飘飘的那份潇洒,实在是倾慕已久。出城之后,即放马狂奔,早知如此蛋疼,就不该骑了。
李想跳下马来,尽量的稳住身子,特意显出动作干净利落,只是不想让人看出他有何不适。看到李想下马,其余人也纷纷下马。
“怎么突然停下,是那里有什么不舒服吗?”汤约宛上前关切的问道,如梦的眼神落在李想身上找来找去。
李想真有点受不了,错开她如梦的眼神,约莫已经被她看穿,女人的心向来细如发丝。这也太丢人了,李想看着路边还没有收割的稻谷,得给自己找个牵强的理由。
李想指着前面遥遥在望的刘家庙车站,说道:“刘家庙车站就在前面,我们走路过去即可,何况我还想顺便在路上看一下今年田里的收成如何。”
李想说完,还装模作样的走到路边田艮上,牵过一丝稻穗仔细观察。汤约宛轻轻一笑,你就装吧,连马都不会骑,吃苦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李想本是装模作样的看看,只是当看清手中的稻穗之后,却突然呆住了。手里的稻穗才小指长,饱满的颗粒最多的也只有二十几颗,与杂交水稻比起来也差距太遥远了,李想看到之后都难以接受。
汤约宛看李想怎么真发起呆了,也跑去田艮,凑近了看李想拿在手里的稻穗,“看出什么问题了?”
两人靠得如此之近,汤约宛如兰的气息都喷到李想的脸上,李想缩缩脖子,从遥远的思绪当中回到眼前。“水稻品种需要改良。”
汤约宛瞪大了美丽的眼睛看着李想,你还真能装,什么时候又成了农事专家了?天天只知道舞刀弄枪,生僻一点的汉子都不认识,遇到不认识的字就瞎猜;写得公文尽是错别字,汤约宛看到李想写的简体字,便固执的认为是李想写的错别字,遇到不会写的字就瞎写;马术稀烂,还要策马狂奔,玩起霸王硬上弓;不懂农事,又在这里瞎掰。李想的缺点是一大堆,不过优点也有,功夫不错,打仗也很厉害,对老百姓更是好的没话说。
“农事检查完了,我们也该走了吧?”汤约宛问道。
“走吧。”李想点点头,拉着汤约宛条上官道。
“我们做个交易,你要是肯教我武术,我就教骑马。”汤约宛悄悄在李想耳边说道,自从那晚在汤府,莫名其妙的被李想拿住之后,汤约宛就一直在琢磨这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开口,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就不能放过了。李想要是不答应,就威胁他。
李想立刻警觉的看向几个警卫员,希望汤约宛刚才的话没有被他们听到,要是被他们汤约宛教他骑马,他这个大帅的面子就是丢到家了。几个警卫员到是并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李想压低了声音,道:“我答应你,姑奶奶,你可别到处乱说。师门传承,可都是有规有矩。”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你只要说话算话。”李想就这样简单的答应,汤约宛本来还以为拜师学艺,会像传奇小说里面,师父都会百般刁难。她还准备了一大堆威胁李想,讨好李想的招式,现在都没有用处了。弄得汤约宛都开始怀疑,李想会不会在教他的时候故意放水。
李想非常好奇问道:“你在那里学会骑马的?”
“我爹经常去华商跑马场骑马,也经常带我去玩,我爹可不是把女儿养在深闺的腐儒,还经常教我如何自立。”汤约宛谈起这事,就有忍不住的得意。
武昌,江汉书院,乃唯楚有才之宝地。光绪三十二年,改学制,建学堂,张之洞将师范学堂甲,丙两堂设于此,江汉书院遂废止,但是武汉人民依旧习惯称之为江汉书院。
此刻汤约宛的老爹正在江汉书院文昌阁,与一帮老友把酒言欢。席间人不多,就是汤化龙,黄中垲,胡瑞霖和听闻武昌起义成功,刚刚赶忙乘船自上海抵达武昌的居正与谭人凤。
几人都是日本留学老相识兼老乡,席间言谈甚欢。
一轮酒下肚,胡瑞霖向居正先发起了牢骚,“武昌秩序棼乱,行同草寇,万非吾辈所能合作。”
黄中垲一听,好戏上场,假意道:“正赖我辈文人为之治理。”
居正听他们大发牢骚,遂扭头看向汤化龙,汤化龙一声不哼,只是给居正添酒。
居正沉吟道:“武昌有黎公坐镇,他是军中宿将,为何还会如此局面?”
黄中恺一声冷笑:“黎公之为都督,傀儡耳。一切大权,操之党人手中。”
居正也是党人,黄中垲这样一说,就有点坐不住了。汤化龙赶紧出来解围道:“武昌城内党人皆是青年军人,军事尚可,政事却是不通。”
居正点点头,武昌起义事起突然,同盟会没有一个大人物在场,这样的情况是在所难免。“那依你之见?”
汤化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军政府暂行条例》,递给居正。居正放下手中酒杯,接过《军政府暂行条例》仔细阅读。
条例规定,军政府设军令、军务、参谋、政事四部,各部均受命于都督。条例对军事方面的三部作了细致的规定。而政事部,则只笼统地说设内务、外务、财政、交通、司法、文书、编制七局,声明其细则另订。显然,这是一个军民分治,大权统于都督一人的方案。
居正看完之后,掩卷连连点头,“这也还符合我同盟会的章程,只要安此条例行事,武昌又如何会乱。”
集权于都督本是同盟会创立时所规定,同盟会为供各地起义之应用所编定的革命方略中,就有军都督有全权掌握军务,便宜行事的规定,各地在拟订都督府条例时自然要以它为准绳。所以居正看完之后,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他又不是穿越客李想,怎么会知道,这个《军政府暂行条例》直接开辟了今后中**人专政的历史先河。
《军政府暂行条例》冠以“中华民**政府”,即把湖北军政府升格成中央政府,暴露出汤化龙等人的勃勃野心,却也是居正对汤化龙等所拟的《军政府暂行条例》最满意的地方。
《军政府暂行条例》除军事归大都督一人独揽外,政事完全独立,这是汤化龙埋下的伏笔。如此军民分治,兰州烧饼一人一半,汤议长可谓机关算尽。
“城内党人皆不同意,我们也无可奈何。”汤化龙一脸无奈的说道。
居正哈哈一笑,“这到不难,我只须说是先生在海外,一直致力革命研究,万事皆有预谋,早就写好的条例。今闻武昌同志起义,派我持此条例相送,希望大家遵守。保证他们一听,心服口服,再无一人表示反对。”
汤化龙几人相视一笑,这件事情就是搞定了。
汤化龙心情畅快之余,举杯相邀。“来,来,来,闲话少说,喝酒。”
酒到酣处,聊起坊间传闻,居正笑对汤化龙道:“我刚进武昌,就听到许多李想李大帅的传闻,汤家有女,能嫁给这样的少年英雄,真是一段佳话。”
黄中垲也凑趣道:“李想渡江之后,连战连捷,在民间之声望,大有超越黎公之势。济武真是有福,挑中这么优秀的女婿。”
“坊间传闻,你们也不要当真。”汤化龙此刻听到李想的名字,是分外的刺耳,在几个老友又不好发作,来个死不认帐。“但是李想其人能征善战,却也胆大妄为,觉生要好生留意了。”
李想不服湖北军政府的号令到也属实,在坐个人到也了解,但是他毕竟是去了汉口,替他们在前面顶着北洋军,他们也不好意思在李想背后说他坏话,找他麻烦。有李想替他们顶着北洋军,他们安心得多,但是刚刚李想未来的老丈人汤化龙说得就有点严重了。
居正也是不解的问道:“如何胆大妄为法?”
“今早的人民日报过江的不多,你们可能还没有看到吧?不过我先得到一份。”汤化龙看他们一个个的非常好奇,他才从袖子里抽出一份报纸。
几人争相传阅,个个都为的李想大胆冒冷汗。
居正面沉如水,一掌拍在桌上,杯碟的跳了起来。“他虽挂着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的牌子,却完全是在曲解,更是有违我们同盟会的一惯对外主张和平的大方针。是因为打了几次小小的胜仗,就狂妄过头了吗?他这是在汉口挑起对外战争,北洋军南下,还不够他头痛的?非要搞得人人头痛,满城风雨的,他才甘心?”
黄中垲也发觉事态的严重,手中酒杯猛的砸在桌上,酒水溅得他满襟都是。“李想简直就是狂妄到了没边,这个时候去挑衅洋人,汉口码头停靠的十六艘外**舰,他当洋人军舰是吃素的。觉生,这件事情,你们同盟会一定要管,要尽量平息汉口租界洋人的怒气。”
居正气得不知所措的乱说道:“我能怎么管?他又不是我们同盟会的人。当初宋教仁便是看出他心术不正,拒绝他入同盟会的,想不到今天果真桶搂子了。就以李想如此桀骜不驯的性子,估计我的话还不如济武的话管用。我跟他一点关系交情也无,济武是他未来的老丈人,他总要给你三分薄面吧。”
汤化龙有点苦笑不得,居正说得是什么话呀,以李想如今表现的桀骜不驯,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让他服软。“只有汉口政权,李想才会真真的听话。”
在坐之人,无不佩服的看着汤化龙,不愧坐了这些年咨议局议长,精于政治,一语道破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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