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到了高缕这里,她果然跟我摆了脸色,端起来了架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从进门请安,就开始有嬷嬷阴阳怪气的跟着我,等我刚抬手,这两个嬷嬷就直接摁在我的肩膀上,让我跪在了地上。
高缕在帘子后边瞧着,低头看着丫鬟们给她做的指甲,一眼也没有分给我。
杨嬷嬷想要上前,却被我摆手制止了。
高缕就是要刁难我,杨嬷嬷身边也站着两个嬷嬷,一看就是做了准备,今日他要是为我出头,只怕是要被高缕找了缘由,拉出去打一顿了。
她心里头什么心思,我清楚的很,不就是跪着么。
跪,我可以跪。
行了礼,跪了一注香的时间,她这才慢悠悠的抬起来头,斜着眼睛看了过来,一副不是很情愿搭理我我样子。
“是——”
我双手交错,抬平手臂,挺直身板,跪在了那里。
又是一注香的时间,直到我胳膊端不住了,她才缓缓讲话: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这么跪着吗?”
“还请母后明示!”
我自然是心知肚明,可跪在这里,我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搁我这儿装无辜,装不知道?”
高缕冷笑着,依旧站在我身后的嬷嬷,到了我面前,开始替她训话。
“郡主可知道,作为闺阁里头的姑娘,该如何与男子相处?”
“知礼疏离,淡然相交。”
这话是想下套,让我自己去承认自己的错误吗?
“郡主既然知道,那为何会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来?”
“不堪?还请嬷嬷明示!”
什么叫不堪,请雨莘来吃饭就是不堪嘛?那你每日,在家中宴请女宾,故意留安蒙同他相处,就是有礼有节课?
“郡主今日可是请了莘王爷在院子里用饭?还吃了酒?”
嬷嬷揣着手,冷冷的看着我。
“原来是说的莘舅舅啊,都是自家人,侄女请舅舅吃顿饭,又有何不妥?”
我笑着问她,雨莘跟我,可不止表面上的一层利益关系,两个人的关系,真计较起来的话,那就是一脉的血统,正宗的叔叔跟侄女。
“自家人?皇上的意思,郡主还不明白?”
嬷嬷哼哼着问。
“皇上什么意思?”
皇帝想要联姻的事,只是暗示,没有明说,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然,也不会从冬圣节拖到如今的春至啊!
你问我,我知道,但是我可以选择不明白,装糊涂啊!
“皇上的意思,郡主竟然不明白?”
“不明白!”
我看着她,一脸无辜跟懵懂。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一个字也没有听懂?
嬷嬷瞪大了眼睛,好像我说了不得了的话一般:
“这几个月来,两个王爷在府里住着,您竟然说自己不知道?”
“莘舅舅跟凌哥哥么?他们两位是跟着父皇,一道去军营里操练去了,皇上把他们俩送来,不过是觉得父亲有些威信,可以指点下两位王爷,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我说的坦然极了,就好像这件事本来就是这样的一般。
“郡主在娘娘这里,在王爷面前,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嬷嬷们显然是被我这番话给说愣了,在他们的认知里,我就是一个软柿子,怕高缕怕的不得了,说什么就是什么,做错了事情,不必高缕动手,他们这群下人,就能收拾掉我。
明明,之前每一次,问什么我都会按他们的设想去讲,可今日,我偏不这么做,我不仅不这么做,还要把这个矛盾闹大,最好是安逸回来,整个京城都人尽皆知。
这样,很多事情也就好办了。
“我说了什么?嬷嬷们可以信口雌黄,无凭无据就瞎扣帽子给我啊!”
我瞪大眼睛,一副害怕极了的样子。
“你之前,明明就是说——”
这两个嬷嬷,一瞧我这边不仅不承认这回事,还倒打一耙,立马就失了分寸,眼看着讲话就要不管不顾了。
“说什么?蠢奴才们,都给我退下!”
高缕直接打断了她们后边的话,这两个嬷嬷立马闭了嘴,蔫吧着退到了一边。
“安宁,你今日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高缕脸色很不好看,眼睛望过来的时候,如同是刀子一样。
“回母后,儿臣哪里敢吃熊心豹子胆,只不过这人心倒是吃过一回,还是母后赐的呢!”
我看着她,眼睛里没有一丝恐惧。
今天,我就是要跟她闹腾一场,闹得越大越好,如今她这院子里,宫里头那位,不知道放了多少眼线进来。
只要她跟我争执起来,对我行凶,那往后这个婚事,她就更是插手不能了。
安王府到底是我在这里的靠山,我不能就此把皇后他们给得罪了。没有选择雨凌的原因,必须要推到高缕身上。
她从我一回到这个家里,就开始处处刁难,胁迫我,我对她又恨又怕,如今,能有机会,通过姻缘离开他,我自然是要选不受她胁迫的那一方。
她越是压着我选雨凌,我就偏偏要反过来选雨莘,让雨莘成为我的救命稻草一般,只逼的自己跟她闹腾起来。
闹翻了最好,这事儿传到了皇后娘娘那里,他们自然也会有明白了,我不过就是个棋子而已,高缕都不心疼,那往后成了婚,对雨凌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而这场闹剧,也是一个台阶,让皇后娘娘跟皇上,都有个台阶下,往后,需要怎么联姻,那就是他们的决定了。
这权利中心的人,在小事上都要锱铢必较,联姻这般的大事,哪里会这般儿戏?
“母后,儿臣知道您一直都不喜欢我,也总是瞧不上我,从我一进门开始就百般刁难,万般挑剔,儿臣自小又长在野外,知道让您更是瞧不起了!”
我一边说,一边委屈的掉眼泪,声音哀怨婉转,说的人听着就肝肠寸断。
这么久的委屈,今日里,总算是让我跪在这里,一并吐了个痛快了,忍她这么久,久到我自己都相信,我是个软弱无能的主了。
“说完了?”
高缕冷冷的听着,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是儿臣的不是,今日又惹了母后生气,儿臣蠢钝,还望您海涵!”
我一咬牙,豁出去了,直接在地上磕起头来,只把自己撞得眼冒金星,满头大包,鲜血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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