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思慕的身体开始隐隐战栗:
“你……你怎么知道白绫的事?”
纪梵音眸中闪过若有若无的讥讽,温笑道:
“那晚包盟主见过我,我路径那里,一时好奇,就跟着去瞧了一眼。”
她懒懒的托腮,软绵绵的声音透着一丝蛊惑:
“依稀记得,那晚纪老爷子情绪颇为激动,你家娘亲大人看见那具尸体时喊着……谁回来了?怎么?谁回来了,他们没有告诉你吗?”
她的眼眸又黑又深,似一汪吸人魂魄的深潭,让人一不留神就陷入其中,挣脱无门,包思慕想逃开却身不由己眼睛睁的更大,想起那晚的事,脸色的血色刹那间褪去,变得惨白。
纪梵音沉静的目光望向墙角迎风摇曳的珍珠梅:
“纪老爷子大约是真的人老眼也花了,对着一具来历不明的尸体,竟事态如此,嘴里喊着……是耻辱,一辈子的耻辱……当年玷污了谁的……土匪?那尸体的身份原是一个土匪吗?这事儿本与我无关,可既然说到这个地步,包思慕,容我问一句。”
她回头,看向包思慕,一字一顿的问:
“谁才是纪老爷子口里念叨的耻辱,是那土匪,还是不知是谁的……纪妙竹?”
当年纪妙竹内心最为痛苦纠葛的疑问,就这么被纪梵音用轻飘飘的语气问了出来。
包思慕脸色骤变,嘴唇几次张开,却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纪妙竹是谁,土匪又是谁?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这一问题,她比纪梵音更想知道。
事实上,她也问了。得到的却是爹娘似火山爆发的争吵。
她从未见过她家爹娘吵架,她不知道原来曾经那么恩爱的两个人,会因为这个陌生的名字,吵的面红耳赤。
所以,她怕了。
她下意识的回避了这个名字。
这个……和暮蝉衣心心相关的名字,亦是当日进宫时,令君王频频失态的名字。
纪妙竹……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暮蝉衣很少激动,此刻却情绪失控的脱口而出:
“纪妙竹?哪个字?哪个妙?哪个竹?她和纪府得事怎么,怎么……扯上关系了?”
闻声,包思慕浑身一震,紧张的手心慢慢沁出热汗。
从蝉衣身上掉出的那块玉佩,雕刻的云纹,她先前只觉得疑似个“纪”字,再连起玉上刻的小字——纪妙竹。
这段时间,她在暮蝉衣的面前,有意无意的避开了这个名字,只告诉蝉衣其他的事情。
现下,眼看是瞒不住了。
包思慕微微颤抖着,勉强挤出一个笑,道:
“蝉衣……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同你说。你……你……”
声音渐小。
暮蝉衣抬头看着包思慕:
“自记事起,我身上便一直带着一块玉佩,从未离身。因云妃一事,我受到牵连,那块玉佩便不见了。”
凤逍遥问道:
“什么玉佩?不见了?在哪里不见了?”
暮蝉衣失落的摇摇头:
“不知道,大约是掉在山上某处,或是遗矢在监牢中。”
凤逍遥想了想,说:
“毕竟那时太混乱了,玉佩那么小的东西掉了,也很难察觉。那玉佩对你很重要?”
暮蝉衣淡淡一笑,摇着头说:
“自小便带着,重不重要不知道,只是一个念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