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兴郡,继圣楼。
今日的继圣楼有贵客来访,继圣楼出动了最高的礼仪迎接,鲁王撇下了公卿百官,带着丞相牧山谷和太子宁,以巡游的身份进入继圣楼,在钱问、罗象、周吉三人的引导下,鲁王来到浩然堂。
“请三位夫子帮帮鲁国!”在闲杂人离开之后,牧山谷起身向钱问、罗象、周吉三人行礼。
钱问、罗象、周吉三人眼神交流,他们均看见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一个月前彭泽君递来战书,十五天前彭泽君率领十五万军队攻入夏国,此时夏国军队正在攻打蒙城,待蒙城陷落之后,鲁国都城将完全暴露在夏国的兵锋之下,坚守蒙城的军队已经快要顶不住了,而齐国的援兵还要十天才能抵达鲁国都城。
“彭泽君出兵皆因心中有恨,恨意不得到完全的发泄,彭泽君是不会退兵的,继圣楼没有让彭泽君退兵的法子。”钱问对牧山谷拱手回礼,但说话却是对鲁王说的。
鲁王的面色大变,脸上的血色顿消,他起身向钱问拱手躬身行礼,说道:“夏太子鼎的死与鲁国无关,鲁国出兵攻打夏国,皆因魏、齐、楚三国的胁迫而不得不同意,并非是鲁国庙堂的本意,只要彭泽君知道鲁国愿对彭泽君的损失作出赔偿,应该有使彭泽君退兵的可能。”
钱问拱手躬身回道:“不管是什么原因,可鲁国出兵彭泽是不争的事实,难道王上事先没有分夏国土地的意思?”
鲁王一时语滞,随即躬身拜下:“请夫子帮帮本王!”
钱问叹了一口气,说道:“王上认为继圣楼如何能让彭泽君退兵?”
鲁王起身回道:“请夫子以鲁国使臣的身份出使。”
“这如何使得!?”周吉惊愕的说道。
罗象反对道:“钱夫子已经年过七旬,可经不起战场使臣的折腾。”
鲁王对罗象、周吉躬身行礼道:“罗夫子和周夫子若是愿意出使,鲁国上下感激不尽!”
罗象、周吉张嘴无言以对,他们两人的年纪没有钱问大,但并不代表他们就愿意作为战场的使臣。
见钱问、罗象、周吉三人均是不愿意,鲁王露出焦急的神色,他再次拱手躬身的深深拜下:“看在鲁国与继圣楼数百年交情的份上,请三位夫子帮帮我。”
罗象与周吉看向钱问,钱问的面色变换多次,最终长叹了一口气,他朝着鲁王微微拱手行礼之后,双手揣进袖子里面,背影萧索的离开了浩然堂。
罗象、周吉两人对鲁王拱手行礼,随即跟随钱问离开浩然堂。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鲁王看向牧山谷。
牧山谷回道:“钱夫子答应出使了,鲁国的这场兵祸应该是消除了,只是…只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若是下次再遇见这样的事情,又用什么办法解决。”
“国力弱小时是鲁国四处受气的根本原因,臣请君上邀请继圣楼、麓阳学宫、隐谷的学子进入朝堂,只有为鲁国引入一些改变,鲁国才有不受邻国的欺负!”牧山谷对鲁王深深的拱手躬身拜下,“臣下总领鲁国朝政二十六年,鲁国的国力不曾强盛半点,臣愿意领最辞去相国之位。”
“相国这是哪里的话,鲁国一直受人欺负,说到底是本王性子软,不干相国的事。”鲁王连忙扶起牧山谷,“孤还记得相国曾上书改革,鲁国从现在开始进行改革,由相国总领变革的军政事务,让鲁国成为不输于夏、楚那样的强国!”
诸国第三百八十二年,二月十八日,鲁国长宁郡蒙城,蒙城的西城门之外,十五万夏国士兵列为方阵,数十个方阵之前,搭建了一个临时的亭子,亭子再向前十米的距离,夏元皓坐在轮椅之上仅仅的等待。
“……嗒嗒嗒嗒”
蹄的声音由远及近,夏元皓看见一辆牛车,看见牛车上竖着符节,看见牛车行驶到近前,在石云的搀扶下,夏元皓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对着刚刚下车的钱问,拱手躬身行礼道:“夏氏元皓,见过钱夫子。”
钱问没有接李寻递过来的节杖,快步来到夏元皓的前面,拱手躬身回礼:“继圣楼钱问,见过大风书院夏祭酒。”
钱问看着被石云搀扶着坐回轮椅上的夏元皓,关切的说道:“夏祭酒的身体没事吧?”
夏元皓笑着回道:“有劳夫子关心,战场受了一点上,气力弱了一些,修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不碍事的。”夏元皓示意搭建的亭子,“这里的风大了一些,吹起来让人有些寒冷,不如我们去亭子里吧。”
“好!”钱问回道。
亭子里有早已经备好的火炉,还有泡茶的所有用具,夏元皓用提前带来的茶叶,泡了一杯上好的水递到钱问的面前。
夏元皓说道:“请夫子尝尝这茶水的味道如何。”
钱问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细细的品味了一会儿,回道:“这茶水的回味有韵,只是味道淡了一些。”
夏元皓道:“正是味道淡一些,才有这回味的余韵,否者,岂不是以新品旧?”
“是这个道理。”钱夫子胡须笑着回道。
钱问道:“君上的茶甚有深意,寡淡者有余韵,味丰者遗旧咸,此理就如诸国治事,文火熬粥方得良品,武火沸煮致使焦黑。”
夏元皓放下手里的茶壶,看向目光炯炯的钱问,微笑着回答道:“夫子的来意元皓清楚,还请夫子不必担心,既然今日夫子以使者的身份到来,元皓定会给夫子足够的情面,就如夫子当年给元皓情面一样。”
“等会夫子离开亭子之后,元皓立刻就带着军队离开,不知这样可好?”说话的同时,夏元皓给钱问的茶杯倒上茶水。
钱问对夏元皓拱手道:“老夫代鲁王谢过君上。”
夏元皓连忙说道:“鲁王的谢意就不必了,元皓退兵完全是看在夫子的情面上。”
“其实君上并没有灭掉鲁国的打算,我说的对吗?”钱问打量着夏元皓,他发觉夏元皓有了很多的变化,不仅仅是身体极度虚弱,往日的意气风发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言语的心机深沉。
夏元皓肯定的道:“一个月之前我有灭掉鲁国的想法,但半个月之前我打消了灭掉鲁国的念头,想要灭掉鲁国,便要面对齐、楚国两国的合力进攻,这对夏国来说是个很坏的消息,所以我攻打鲁国的真正目的是借道。”
钱问眼睛闪过精光,他惊愕的看向夏元皓:“你要出兵攻打齐国…不!你是要攻打楚国?!”
夏元皓点头道:“除了来鲁国借道之外,还有两件事情夫子帮忙,我要鲁国河东郡的颍川县,另外,我想请夫子出面促成齐国与夏国的联姻。”
“与齐国联姻?!”钱问惊愕。
夏元皓道:“楚国与齐国相邻,夏国出兵攻打楚国,我担心齐国会出兵援楚,所以我想以联姻使齐、楚不联盟。”
钱问的心思转动,将夏元皓的话消化完,想着这些举动会带来的影响,旋即十分感慨的说道:“夏王真是好福气,现有太子鼎,后有彭泽君,这天下未来五十年的运道,尽归夏国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