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菲露号”的舰内响起警报声。雫拉从房里飞奔而出,往驾驶员更衣室的方向跑去。行经安塞拉的房间前面时,门喀嚓的打开了。
「诶?这房间的锁是么回事啊。」
安塞拉从门缝中露出半个脸,一双大眼睛不解地仰望着雫拉。
「怎么了?突然变得好吵……」
「要各就战斗位置了。来,快进去……」
雫拉疑惑地看了门锁,然后才注意到了脚边叫着的小丘。宠物机器人,这么说来好像确实有这功能。
「战斗位置……那,哎呀,就是要打仗了吗?」
「是的……不如说,已经开打了。」
「……雫拉先生,你也得去作战吗?」
被她清澈的银色眼珠凝视着,雫拉突然为之语结。
「——总之,请你别离开房间。也别再跑出来了。好不好?」
他努力以温和的语气说完,将安塞拉推回房里,重新锁上房门。
这下子雫拉真的得拼命赶去了。可是半路上,又有人猛然用力拉住他的手。
「那个!」是百合,她一脸不安。
「怎么又各就战斗位置了?那,我爸爸的船呢?」
雫拉叹了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他也不清楚,总之他非走不可了。匆忙之间,雫拉认真的说道。
「对不起。」
雫拉做了一个谅解的微笑,转身离开。百合的表情仍旧不安,但也只有默默的目送雫拉飞奔而去。
换装后冲进机库,只见辉驾驶的“飞翼”和塞维恩驾驶的“诺尔法芙娜”已经出动了。
「太晚啦!小子!」
「对不起!」
他也大叫着回答杰德的吼声,一面跳进了“大和法芙娜”的驾驶舱。在系统启动的空档,米娅丽柯丝对他说明情况。
『敌方有哪托级和四架“齐鲁”,而且“绝对法芙娜”也在唷!小心点!』
赛的通讯则在这时忽然插进来。
『雫拉,百合的爸爸在先遣队舰上!拜托了!』
原来如此。雫拉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握紧了操作杆。
「……知道了。」
他简短回答道,“大和法芙娜”走向弹射器。
『阿斯兰!让我们见识那家伙的性能吧!』先发的“齐鲁”传来讯息,斯兰若只是低低的答了一声“哦”。
安塞拉的生死确认只能放在事后处理。而且,他也想确认一件事。斯兰若锐利的看着前方。
敌舰出动“海坡德利殴”并展开布署。这是地球联合军的主力MA。
“绝对法芙娜”轻轻松松地闪过他们发射的飞弹,架起光束来复枪又一个个的击落。以三机编队形式冲过来的“海坡德利殴”用来复枪发射了光束,没被打中的就用光束军刀给予致命一击,一机也不剩地全被击毁。
双方的运动性能有如天壤之别。
“绝对法芙娜”趁势飞向敌舰,剎那间便拉近了距离,并对它的轮机部发射了四发光束。为了防止连续引爆,敌舰只得将轮机部切离,就这么脱离了战线。
「护卫舰“纳德巴泽”沉默!VF—1102“绝对法芙娜”正向“罗斯”前进!」
此时,“齐鲁”也逼近“蒙古拉”。“海坡德利殴”企图阻止敌机,但都被“齐鲁”一一击毁。
看着敌机越来越接近自己所在的船舰,绯巴尔简直不敢相信。这时,一道射线从面袭来,直接命中“齐鲁”。
就在舰桥的正前方,“齐鲁”化成了一团火球。射线发射的方向,出现了“尤菲露号”的白色舰影。
「“尤菲露号”……?」
「它来了吗?」
绯巴尔高兴得大喊得救了,一旁的普曼地舰长却陷于惊愕,然后握紧了拳头。他一拳打在座位上。
「——不可能!」
“绝对法芙娜”架起远程炮击管,炮口发出刺眼的能源光,无声地贯穿了“罗斯”的舰身。
眼见“绝对法芙娜”搭载新武器的威力竟足以一击摧毁整艘战舰,雫拉也不由得倒抽一口气。雫拉仍紧咬着牙关,直接冲向那架机体。
“绝对法芙娜”似乎也注意到“大和法芙娜”的接近刹那间换成了光束来复枪。
如果“绝对法芙娜”的驾驶员真的是斯兰若的话。雫拉的眼神坚定的盯着荧幕上的“绝对法芙娜”。
“大和法芙娜”在“绝对法芙娜”的光束来复枪的光束袭来的同时,冲向前回避了这一枪,收起光束步枪,转换成拔出两把光束军刀朝“绝对法芙娜”挥去。
“绝对法芙娜”见“大和法芙娜”拔刀的瞬间,自己也丢了光束来复枪,拔出两把光束军刀迎击。
光束军刀上的火花交叉出刺眼的光。
“飞翼”重创了一架“齐鲁”之后,另一架“齐鲁”射出的一发光束,命中了“飞翼”的机体。
「啧!」辉咬牙恨恨地说:「——我就这么丢脸吗?」
“诺尔法芙娜”双手上的火箭锚投向“齐鲁”,扣在对方机体的瞬间紧急收缩火箭锚的线,在机体与对逐渐靠近的瞬间,用脚踢了“齐鲁”的驾驶舱,火箭锚的线紧急收缩产生的反作用力,这一脚给驾驶舱踢出来凹洞,里面的驾驶员运气好的话不会死。
「“Gilbert”一号、二号瞄准!发射!」
「“飞翼”归舰!机体损伤!」
“尤菲露号”的舰挢上,号令与回报相交而至。屏幕上不断映出瞬息万变的战况。此时门静静的开了,但所有人都忙得没空注意。
「“哪托”发射飞弹!向“罗斯”攻击!」
「……可恶!」
此时百合走上舰桥。她想至少了解一点状况,所以才走到这儿来,但见到大屏幕上投射出的战斗情况,当场脸色发青地呆住了。最先注意到她的鲁斯叫出声来。
「——百合!?」
百合尖叫着扑向前,声音颤抖不已。
「我爸爸……我爸爸的船是哪一艘?」
「现在是战斗中!非战斗员离开舰桥!」
玛娜声喝道,赛立刻从CIC跳出来。他想把百合抱走,但百合一股脑儿地在他怀里挣扎。
大屏幕上,飞弹击中了“鲁斯”,友舰爆炸。
目睹这一幕的百合,脸色顿时惨白。
这时讯息传入,屏幕上出现普曼地舰长的身影。
『“尤菲露号”!这是命令!立刻脱离这个宙域!』
「可是……!」
玛娜正要表示反对,却被身后扬起的尖锐叫声给打断了。
「爸爸……!」
普曼地的身后出现了绯巴尔外务次长的身影。看见父亲生动的影像,百合的眼眶立刻盈满泪水。不过绯巴尔并没有注意到女儿的影像,只顾着向普曼地紧张的怒吼。
「混帐!这时候还叫“尤菲露号”撤退,那我们怎么办?」
『来人!把外务次长带上逃生艇!——总之,你们要尽快撤离这里!知道吗?』普曼地向玛娜再次下令,便径自切断了通讯。
「爸爸……爸爸……!」
「百合!来,我们走!你不能在这儿!」
半拖半拉着还在尖叫的百合,赛走出了舰桥。
「——“齐鲁”三架冲向“蒙古拉”!」
「MA残存数一!」
直到舰桥门在他们两人的身后关上,乘员们的声音仍紧迫宣告着绝望的战况。
赛在通道上轻轻抱着百合缩成一团的身子,耳畔响起她气若游丝的声音。
赛一面安慰她,一面使尽方法想将她带回居住区去。
他不停的说着“放心吧”。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说什么呢?尽管知道那只是安慰。
走道的另一端传来了细细的歌声。那美丽而平稳的音色,柔和的旋律,偏不巧在这个时刻传进了两人的耳里。
是那个被关起来的变异者少女,独自一人的唱着歌,刚好在赛他们注意不久后唱完了。
这段镇定人心的音律反而刺激着百合那剑拔弩张的情绪。
它在挑衅。百合突然甩开赛伊的手,跑了出去。
「百合?」
没来由地,房门突然被粗鲁的打开,安塞拉正好喝着饮料,惊讶的转过头来。
百合带着因憎恨而扭曲的表情,眨也不眨眼地看着她。
安塞拉感觉到不安,小丘和库彼都对着百合凶狠的叫着,两只宠物机器人很不欢迎百合这位不速之客。
*
“纳德巴泽”爆炸。只剩下“蒙古拉号”了。
最后的“海坡德利殴”也被“齐鲁”击落了,而那架“齐鲁”被“诺尔法芙娜”击毁。
知道我军已被逼入绝境,麦芽叫道:「准备发射“Schwalbe”!“齐鲁”要来了!“大和法芙娜”在干什么?」
已归舰的辉传来通讯。
『不行了!再不脱离,我们也要遭殃了!』
「可是……!」
玛娜下不了决心。“蒙古拉号”饱受攻击的模样就在眼前,而百合刚才的叫声仍犹在耳。
『现在船上已经没有能操控“法芙娜系统”的孩子了吧!』
史黛拉在刚刚柯卢莉丝蒂亚的验查时就被提到不能再使用“法芙娜系统”的警告。现在雫拉就在“大和法芙娜”上被“绝对法芙娜”那玩人般打的技巧缠得不开身。
“大和法芙娜”要牵制“绝对法芙娜”已经相当吃力,实在很难赶过去掩护友舰。“齐鲁”举起火炮后发射。炮弹击溃了“蒙古拉”的主炮。“诺尔法芙娜”从“齐鲁”后方一击捅刀击毁。
——“齐鲁”的数量还剩一架!
这时,“尤菲露号”的舰桥门再度打开。这回先转过头去的鲁斯,被眼前难以理解的景象给怔住了。注意到这个反应的乘员也回过头去。
百合把安塞拉硬拖了进来;她的脸色苍白,只有眼神闪着病态的凶光。
「——我要杀了这个女的哦……!」百合放声大叫。
舰桥上的所有人都呆住了,像是头上被人突然猛揍一拳似的受到打击。
「要是敢攻击我爸爸的船,我就杀了她……!去跟‘那些家伙’说!」
少女尖叫道。追着跟上来的赛,一时也无言呆立着。
「——快点说——!」
如野兽般的叫嚣。
似乎是同时,通讯荧幕出现了塞维恩。而大荧幕上出现的是塞维恩击毁最后一架“齐鲁”的画面,画面上“诺尔法芙娜”相当残暴。
『没有那个必要。』语气异常沉重高音,仿佛声音的主人生气了。
“诺尔法芙娜”的短型光束步枪指着“蒙古拉”,另一只手指着不远处“哪托”,朝着“哪托”的电磁管炮射出一束电磁炮,击中了“哪托”的炮台。
『再闹下去,我就开枪。』
塞维恩再一次强调,眼神中闪出一丝杀意。
『再一次闹事就杀了妳。』
雫拉一头雾水的听着通讯里发生的事,眼睛集中追踪着“绝对法芙娜”的身影,“大和法芙娜”和“绝对法芙娜”拉开一段距离,对方不可能一直使用远程距离用的炮管,拉开距离对“大和法芙娜”有利。
但是“绝对法芙娜”却完全不给“大和法芙娜”那个机会,挥起光束军刀追击“大和法芙娜”,每一击都让雫拉并不得已用盾挡下。
这时——通讯器传来了雫拉熟悉的声音。
『这里是VF—1102“绝对法芙娜”,驾驶员是斯兰若.刹伊。你是雫拉.尤克.EtarnalWing吗?』
「……斯兰若?果然是斯兰若吗?」
『果然是雫拉,你们为什么会帮助地球军?……为什么要投靠他们?』
“绝对法芙娜”的刀刃狠狠击向“大和法芙娜”的盾。
「我们才没有投靠地球军!我们只是想夺回尤菲露而已,并不是真的想要参军!」
“大和法芙娜”弹开对方,也用光束军刀迎击。
『那样的话,除了一直陪你们的那些地球军,其他地球军是人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
「斯兰若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事情?」
“绝对法芙娜”和“大和法芙娜”的刀刃相击,交叉出危险的光芒。
『……』“绝对法芙娜”那里没有了声音。
下一瞬间“大和法芙娜”被“绝对法芙娜”狠狠地一体,正要用光束来复枪给予重伤时,“诺尔法芙娜”以异常的速度飞来将“绝对法芙娜”的右手斩断。
“大和法芙娜”上的通讯换了个人,是“诺尔法芙娜”的驾驶员——塞维恩。荧幕里的“绝对法芙娜”因为受创伤回舰了。
『回舰了,信号已经打出了。』
「塞维恩…生气了?」
『那个女生很吵。』
「发生什么事了?」
『只是两个疯子的闹剧而已。』
塞维恩知道自己掩护的“蒙古拉”早已在百合威胁的时候,已经被击沉了。
*
「这是什么意思?」
归舰的雫拉冲着辉问。
「……还会是什么意思?你也听到了吧?事情就是那样。」
雫拉还是疑惑地看着辉,辉叹了口气想想也是,雫拉因为“绝对法芙娜”都已经忙不开身了,怎么可能会听到通讯里发生的事情。
「你们救回来的那两个女生,红发大小姐想要把浅苍色公主当人质威胁对方停止攻击。」
雫拉惊讶的“诶”了一声,看向被塞维恩救回来的战舰,引擎已经被击毁,炮台也被狠狠地破坏,只有控制室的位置完好无缺。
辉意想不到的说道。
「对方被“诺尔”重伤,应该会有一段时间不会进攻过来。那小子当时生气了吧?」
「“蒙古拉”不是已经被击沉了吗?」
辉惊疑地看向雫拉。雫拉若无其事的说道。
「那个船在我出击开始就没有生物反应啊。」
法芙娜系列的机体都有独特的情报感应,其中也有生物感应系统。
听见雫拉的发言,辉瞠目结舌的看着雫拉。虽然辉听说了法芙娜系列的机体都有很多奇怪的系统,没想到连生物探测系统也有。
没精打采的换上制服,雫拉走向居住区。通道的另一头传来令人肝胆俱裂的哀嚎声,让雫拉停下了脚步。
「——不……不要——!爸爸……爸爸——!」
「百合……」
其间也听得到赛惊恐的声音。雫拉像是被吸过去似的,下意识地走近。
一个翻倒的饮料瓶挡在门口,自动门因此不断的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医务室里有半狂乱状态的百合,还有试图安抚她的赛与米娅丽柯丝。每当自动门打开时,百合甩着头疯狂哭叫的模样便映入雫拉的眼帘。
「骗人……骗人的!这不是真的——!」
雫拉站过去,门就停止开合。米娅丽柯丝惊讶的抬头看他。
百合趴在赛的胸前痛哭。她的衣服散乱、蓬头散发,如平时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爸爸的船……)
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在通讯里出现的映像是先前就录好的。那个战舰“从尤菲露号出现就已经没有活人”。
雫拉虽然不是很喜欢百合,但是看到现在的她还是不忍心的同情,失去父母的痛,雫拉也切身体会过。
以为是希望来临,来临的却是绝望。
「百合……」
他战战兢兢的叫了她一声,哭泣的百合凶狠的转向雫拉。她的眼神凄厉,雫拉吓得停顿了一下。
「那个船……」
雫拉正想说出口,百合扯着喉咙破口大骂的声音遮盖了他的话。
「为什么没保护我爸爸的船?为什么没把那些家伙收拾掉呢——!」
雫拉装作淡定的忍着苦涩的感觉,听着眼前这个女生破口大骂。
「——因为你自己也是变异者,所以根本没认真打吧?」
这番话狠狠的刺进雫拉的心里。
雫拉毫无感情的语调说道。
「那个船从一开始就没有生命反应,妳说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雫拉失神地缓缓摇着头,踉跄后退,随后夺门而出。米娅丽柯丝在他身后急急叫唤他,但他只想逃离。
米娅丽柯丝很在意刚刚雫拉说的话。
(那个船从一开始就没有生命反应……也就是说百合的爸爸早就被杀了?)
——因为我是变异者。
都因为我是变异者,才被人家逼上了战场的。
如今又因为我是变异者,所以不行吗?
不得不战,不得不守护?
雫拉满脑子都响着自己心底的声音,以至于擦身而过的鲁斯出声叫他、甚至看了他的样子而停下来盯着他看。雫拉也完全没发觉。
这里只有塞维恩和史黛拉真正了解雫拉心里的想法。
——为了保护大家——明明已经在为保护大家而奋战、甚至还与斯兰若为敌了。
——难道他们自己在安全的地方待着,还叫我更拼命去打吗?
——为了这些自私自利的人?
他心里满是受够了的念头。但是,同时在心里的另一端,却有个小小的声音。
——难道不是像百合说的那样?
我真的拼命作战了吗?我没有在心里某处逃避吗?因为我不想杀死斯兰若——所以打从心底不愿意认真面对吗?
除了同伴以外都下得了手——因为没有他们自己也活不下去。但是……那些人也是一条命吧?
……我这么做真的可以吗?
雫拉冲进人少的展望甲板,发疯似的放声大叫。要是不这么做,他会觉得自我快要毁灭了。
他一头撞在玻璃上,泪珠在半空中浮散开来——他又再一次哭了。
「——你怎么啦?」
无意间,一个近在身旁的声音,让雫拉后退大吃一惊的转过头去。
安塞拉纯真的脸就在眼前,双眼不断的眨呀眨呀的,像在无言的问他。
雫拉想起自己正在哭,不由得脸一红,一把擦掉泪水。
……他觉得,这女孩好像常在无意间突然冒出来。光粒……这些光粒是什么?
不对,不是这个问题。
「……你、你在干什么啊?怎么会在这!」
「我刚才在散步。」安塞拉微笑着回答。
「不行呀!你又擅自走动,万一被当成间谍……」
「没关系啊,有库彼作证嘛。」
安塞拉抱起库彼朝雫拉微笑说道。
「可是,这只小粉红很喜欢散步……」
她向浮在半空中、啪哒啪哒地拍着翅膀的小丘望了一眼。
「不如说是,只要门上了锁,它就一定会打开的。」
雫拉不由得抚着额头。果然是这样啊。
安塞拉轻轻踢一下地板,飘了起来。在战舰后方的这个展望甲板,属于无重力地。
「……战斗结束了,是吗?」
「是,算是……」
「可是,你的表情好悲伤呀……」
雫拉抬起眼睛,只见安塞拉正以包容性十足的笑容凝视着他。
不知为何,雫拉心里那个从未向任何人透露、却一直想找人倾吐的想法,这时脱口而出。
「……其实我……不希望尤菲露被夺走……」
安塞拉默默的听着。
「我也是……变异者……跟斯兰若……以前也是很要好的朋友……也是我们重要的同伴……」
「斯兰若?」
「斯兰若和我一样……“失明之夜”里的幸存者……也和塞维恩、史黛拉一样……」
不自觉地,雫拉对这个少女毫无保留地吐露心声——驾驶“绝对法芙娜”的敌方驾驶员曾是自己多么好的朋友;而自己虽是军人却也是不得不挺身作战,为的就是保护重要的同学们,也为的是抢回尤菲露号;塞维恩和史黛拉都很强,根本不需要被保护。
以往积在心底的那些思绪,此刻他再也不压抑,径向这个素昧平生、周围散发粉色光粒的少女全盘托出。
他有一种感觉,这个女孩子应该会懂的。
不知不觉间,安塞拉贴近地站在雫拉的身边,像倚偎着他似的。
「原来是这样……」
只是这么轻声的一句,便融化了雫拉心中长久冻结的思绪。眼泪几乎又要夺眶而出,他拼命忍住。以往从没想过,自己原来是如此渴望得到别人的肯定。
「——斯兰若跟你都是个好人呀……。听了真叫人难过呢……」
安塞拉的话,令雫拉空泛的眼神醒了过来。
「你认识斯兰若吗?」
「斯兰若是我的青梅竹马。」
安塞拉放开库彼让它随去。
「……他虽然温柔,却很不爱说话,个性也很认真……。不过,他给了我这个小丘。」
安塞拉双手包容了小丘,安抚着它的头。
「是吗……斯兰若还是老样子呢。我的库彼也是他修好给我的。」
「哎呀,真的吗?」
安塞拉的眼睛一亮。
「这只库彼是在研究所里认识的,它和我们一样不想杀人……所以我和真就拜托了斯兰若,将它修好后,就一直贴着我了。」
最初虽然惊奇,如今透过他们相同的朋友,雫拉觉得自己一下子拉近了与她的距离。
「这里是我们的家,在大家回来之前,一定要守着。」
「你相信斯兰若会回来吗?」
「是的,他是不会背叛我们的,因为他才是我们的领导人。」
可是,看见他脸上掠过的阴郁,安塞拉又悄悄的握住了他的手。
「——你们两人要是不打仗就好了。」
她是如此体贴的顾虑着自己的心情,这份温柔和这些淡粉色的光粒也彷佛渗进了伤口似的。
鲁斯刚好听完了两人的话题。从米娅丽柯丝那里听说了事情的经过,担心的追上来一看,虽然有点惊讶“绝对法芙娜”的驾驶员是他曾经的同伴,这下看来应该没事了。
鲁斯比起嫉妒心更担心雫拉,再怎么说也是经历过那种事情的人,再加上百合那刺伤人心的话,雫拉的内心肯定不好受。
鲁斯微笑的悄悄离开。
——太好了呢,雫拉。
鲁斯离开后也没注意到,有人在旁边听着这一段对话——躲在鲁斯的视线的死角,百合偷听着。
她的头发散乱,脸色铁青,一脸失神的表情。紧闭的双唇微微动着。从她口中吐出的声音,微弱得像在地面匍匐。
「——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
归舰的斯兰若和雷尔简略的报告后,就回到了房间里,回想起这一次和“大和法芙娜”战斗的状况。
对方的实力越来越熟练,他的枪法差不多夺回了当时的感觉,只能说不愧是雫拉。但是,他想打近战还是太嫩了,明明近战从来就没赢过自己和真。
虽然已经想到会遇到这种状况,斯兰若还是不想与他们一战,但是只要“尤菲露号”上有地球军在,“尤菲露号”就会一直被追击。
斯兰若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眼神异常认真的思考。
地球军那边的驾驶员虽然有点棘手,但是以那样的机体迟早会被击沉,“诺尔”也出现了,是从“Starry”接走机体了吧。没有出现“盖尔”和“永恒之羽”,就是说还未完成。“尤菲露号”上就只有史黛拉,目前为止,“尤菲露”使用了两次“法芙娜系统”,塞维恩是不可能使用船上的法芙娜系统,也就是说史黛拉和雫拉都已经用了一次。
如果“尤菲露号”再一次陷入危机,也没有办法像这一次一样成功逃脱。下一次追击连在“卢卡斯”的他们也会出击。
——必须想办法帮他们脱离危机。
但是,现在反叛的话又还搞不清楚事情的真相,而且“真”的下落也还不知道。
还不能,“真”和我们一样是变异者,那么就一定会出现在雷夫遊军里的研究部门。
*
「还真的是千钧一发啊,要不是你出手支援的话,“大和法芙娜”恐怕就被击沉了吧。」
辉自然而然的和塞维恩搭上话,两人经常私下讨论连舰长她们都不知道的方案,确认了方案才在舰长她们面前提出。
「“绝对法芙娜”的驾驶员很强,遇上他的话尽量保持距离,被他靠近的话就会将军。」
「哦?知道的很清楚啊。」
「那个驾驶员的实力足足有余,三机合力攻击也不知道能不能赢。」
「那么现在就来个驾驶员的开会吧,虽然可能不足于打倒对方,至少也得讨论一下守船的方案,对吧?」
塞维恩看着他带回来的“蒙古拉”战舰,里面的尸体全部都被扔到外面,并且被外面还绕着“尤菲露号”的未知生物吃掉。
外面的未知生物被他们称为“Void”,对方给他们的感觉就是呆呆的,就好像水母一样,空虚的感觉。
对方也不会伤害他们,就好心为它取了个通称。当时还在碎石带的时候,军人和雫拉等人是在通讯里说的,未知生物仿佛听见了一样开心的绕着他们,当时的他们要搬运可是花了相当多的时间。
「地球军里有间谍吗?」
塞维恩回想起那些尸体的共同点,大概是被枪杀的,表情上也是意料之外的惊讶。辉不否认这个推测。
「有吧。」
两人对视确认互相的理解后,两人更肯定事情不简单。两人一人一句的推断,声音也放小了很多。
「从一开始就没有生命探测反应的“蒙古拉”,在遇到“尤菲露号”前应该是和其他舰遇上了。」
「又或是被战舰专用的迷彩系统欺骗,然后录下通讯记录,然后设定成战斗期间播放。」
「连战舰名称都没察觉到,是用上了特殊干扰器,或是改写了舰里的数据。」
「能做到这些的只有埋伏在地球军里的那个间谍嘛。」
*
「——的确,在他们与月球舰队会合前,我们可以追上“猫”,可是……」坷路德面有难色的说。
「这么一来,在我们进入月球舰队的射程之前,只剩下十分钟左右而已啊。」
“卢卡斯”的舰桥上,优雷尔、斯兰若、迪尔加尔和坷路德等人正对着战略面板激烈讨论中。“哪托”也还未完成原本的任务,因此斯兰若也在。
「是足足有十分钟吧。」
「胆小鬼给我闭嘴!」
迪尔加尔和优雷尔仍像平常那样,嘲笑坷路德的谨慎态度。
「不管是只有十分钟,或是长达十分钟,反正只是想法不同。我可不要就这么放过那家伙哦,明明还有十分钟的。」
听到优雷尔这么说,迪尔加尔也表示赞同。
「奇袭的成败可不是取决于它的实际时间。」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
不顾坷路德仍然面有难色,优雷尔径自说。
「“哪托”很快就要回来了。我们就抢先击沉“猫”……」
这话很符合优雷尔好大喜功的个性。斯兰若也无话可说。
「——懂了吗?」
「OK.」迪尔加尔爽快的答应了。
「……我知道了。」坷路德犹豫着,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了解。」斯兰若淡定的说了两个字。
*
「经过这么多事,总算就快结束了。」
“尤菲露号”即将和月球舰队会合。历经各种困难,他们好不容易撑到今天这个局面。
赛和鲁斯在餐厅里闲聊时,神情也自然的轻松起来。
「……我们也可以获准降落在地球吗?」
按照预定计划,难民们将在与舰队会合后转乘航天飞机,接着降落到地球上去。鲁斯面有不安的说出这番话,令赛不解的歪着头。
「喏,麦芽上尉不是说过吗?什么‘直到和上级取得联系、决定如何处置为止’的。」
「哦……所以啦,月球舰队不就是那个‘上级’在的地方吗?他们一定会让我们下船的啦。」
赛这么说,鲁斯才像是同意似的点点头,随即又面色一沉。
「可是……雫拉会怎么样呢……?」
他这么一提,赛才发觉这个微妙的问题。
基拉——不知能否获准和他们一起下船?对于雫拉,鲁斯的言语或意见有时虽然略有不平,但他也总是最先注意到其他人——特别是只把雫拉当成普通同学一般看待的赛和米娅丽柯丝最容易遗漏的问题。
雫拉和他的同伴从一开始就决定参军,雫拉也在私下告诉过了赛,“尤菲露号”本来就是他们的专属战舰。
塞维恩和史黛拉的目的自然而然就明确——他们是想夺回“尤菲露号”。柯卢莉丝蒂亚也是知道这件事才作为“尤菲露号”专属的医师乘上这艘战舰。
雫拉走进餐厅时,只见赛和鲁斯一下子神情尴尬的别开眼神。大概在说自己的闲话吧。雫拉走向饮水机。刚取下一个塑料杯,赛看了过来问道。
「雫拉,这个船到了月球舰队后,果然还是要留在“尤菲露号”吧。」
雫拉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两个聊的是这个,刚刚我为什么会觉得只有塞维恩和史黛拉才了解我啊。
「嗯,因为“尤菲露号”是我们的战舰,也是为了那些还未归来的同伴留下来的归属。」
「是吗?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赛想起了一些事,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说道:「你留下来的话,我也留下来。」
雫拉大吃一惊,他根本没想过赛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反而鲁斯惊讶的地方不一样。
「蛤?原来你也要留下来啊?」
「我才想问你啊,你留下来的话米娅怎么办?」
雫拉慌张的尝试说服面前这两位同学。
「你们确定要参军吗?参军的话……」
「“能做的就尽力去做”,虽然我们做不到像雫拉那样,但是也能出一份力吧?」鲁斯为此问题进行解释。
「而且你是信任我们才把我们带上来的吧。」
赛想起了那时候的雫拉。现在想想也发现,雫拉那时候是冒着机体和自己都可能被夺走的危险前来救米娅丽柯丝和鲁斯。就算是曾经驾驶过MS,隔了五年也不能确信身手是否和当时一样。
雫拉感觉心痒痒的,开心的想着能够信任他们真是太好了。这时,赛注意到百合走了进来。
「百合……你还好吧。你还是去休息吧……」
赛出声叫她,但她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走向雫拉。
想起之前的那件事,雫拉不禁紧张起来,虽然自己没做错何事,那个时候虽然说出来真话,说到来对方还是会觉得没能守护她父亲的自己说的任何话都是借口吧。
百合走到低着头的雫拉面前。
「那个……」
雫拉全身紧绷,不知她这次又要说自己什么。但她的语气十分委婉。
「……那时候真对不起。」
「咦……」雫拉惊讶的出声。
「那时候,我……我很慌乱……结果说了很过份的话……」
百合抬头瞄了他一下。她的眼中含着泪。
「对不起……你拼命的战斗,保护了我们……我却……」
雫拉一瞬间感觉到奇异的感觉,眼神充满疑惑地看着百合——这是什么感觉?好空虚,和当时的那些人一样。
雫拉看着眼中含泪的百合,内心叹了口气,对方也才经历了丧父之痛,这时候应该原谅她吧。
「百合!别这么说……没关系啦……」
雫拉连忙说。但百合用力摇头,像是没说够似的。
「我也知道呀!是你在努力的为我们……可是……我却……」
「……谢谢,百合。」
雫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从百合身上感觉的违和感太强烈。百合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有意说道。
「战争好讨厌哦……能快点结束就好了……」
突然,舰内响起警报。是要乘员就第一战斗位置的警报。雫拉放下杯子,赛和鲁斯也惊愕的倒抽一口气。
混杂在急迫的声响中,百合的声音莫名地呆板而单调,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
「——再一会儿就要会合了,还……!」
雫拉等人急急冲出餐厅,却跟正好前往餐厅的安塞拉撞在一起。
「抱歉!你还好吗?」
安塞拉一屁股跌坐在地,雫拉赶忙伸手想扶她起来,百合却像是阻止他似的拍开了雫拉扶起安塞拉的手。
「对不起哦,他在赶时间。」
她轻柔地扶起安塞拉,向她灿烂一笑。
「虽然又要打仗了,可是不用怕。他会去作战保护我们的。」
「真是悲伤……」
安塞拉貌似也觉得百合不对劲,不明白的歪了歪头看着百合,又看向雫拉。只见雫拉歉意一笑的说道。
「对不起,安塞拉,拜托妳照顾百合。」
「——雫拉!」
背后传来赛的叫声,雫拉再次开步跑去。他边跑边回头望了一眼,只见两人一起目送着他。
「啊……」
百合喃喃自语。
「得把他们全都杀光才行……」
百合的手突然握得很紧,安塞拉惊疑地看向百合,但百合看也没看她一眼。她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像是一个绽裂的伤口。
安塞拉还是不明白百合为何露出这种笑容,直到她听见百合说出口的话。
「全都、全都……杀光……」
百合只是呆立在那儿,用呆板的语调重复着。安塞拉觉得不能放任不管就去了最靠近的医疗室叫了柯卢莉丝蒂亚来帮忙。
安塞拉认为如果是医生的话,应该会知道该做些什么,两人就带着百合回房间。柯卢莉丝蒂亚说让百合一个人静一静后,两人就离开了。
离开后,安塞拉还是不免担心的往后看了一眼那个房间,跟随在她脚边的库彼和小丘只是静静地跟着少女。
*
「雫拉,雷夫遊方面有一艘卢卡斯级、“绝对法芙娜”、“齐纳贝露法芙娜”、“枪弹法芙娜”和“幻影法芙娜”!」
米娅丽柯丝在舰桥上向“大和法芙娜”传达状况。
「——“大和法芙娜”待命,系统一切正常,航道畅通——“大和法芙娜”出动!」
「第八舰队也正朝我们这儿来!撑着点!」
玛娜向全体乘员呼吁。敌方果然不会乖乖放我们逃走,她苦涩的想。可是,友军就在眼前了,若在这时候被击沉,一切的辛苦就化成泡影了。
「“迷你舰炮”启动,准备反光束爆雷!舰尾飞弹全门设定!」
三架V系列和一架VF系列呈密集式冲过来。才乍见,它们又一口气散开了去。白色的射线划过开阔的空间。MS占满了视野,害他们几乎完全看不到“卢卡斯”的射线。
「回避!」
玛娜叫道。他们躲过了一发,另一发却命中了“尤菲露号”,令舰身剧烈的摇摆。
「唔……!」
我方的回避算法也被敌军解析了,他们果然不是能轻易摆脱的对手。
散开的MS中,“枪弹法芙娜”堵住了“飞翼”,“齐露凡奈法芙娜”则和“大和法芙娜”进入对战。剩下的“幻影法芙娜”被“诺尔法芙娜”阻止了去向。
“诺尔法芙娜”电磁炮管射向“幻影法芙娜”,“幻影法芙娜”轻而易举地闪过迎击之后,立刻如幻影般摇晃着消失了踪影。
「“幻影法芙娜”消失!」
史黛拉的呼声中充满疑惑。
「是它启动了“幻影系统”!」
从没想过自己竟能亲身面对这种武装的性能。玛娜利落的做出指示。
「支援“诺尔”!反光束弹!准备对空榴弹头!」
随着她的指令,子弹射出、飞散。
忽现间,看似空无一物的空间中射出光束,团雾散布的区域都被照亮了。玛娜随即高兴的喊。
「从光束角度推测“幻影法芙娜”位置!」
“幻影法芙娜”的预测位置马上被算出,瞬间传送到舰尾飞弹。
「榴散弹头,发射!」
飞弹在麦芽的号令下发射出去,分散成数十杖弹头后,袭向计算中的预测位置。
正在启动“幻影系统”的“幻影法芙娜”是无法启动反光束装甲,它必须暂时解除“幻影系统”、切换反光束装甲增强防御,才能防御这一波攻击。
正如所料,被飞弹攻击的“幻影法芙娜”瞬间现出了机影,并且举起盾牌抵御飞弹。正当它想再次消失时,却被换成手动的“坝雷亚特炮”之连射及时阻止了。
「……你以为是谁装造的啊。」
玛娜悄声吐出一句。原本就是我军开发出来的兵器,应战计划早就在脑子里想好了。
“幻影法芙娜”现出姿态,暂时后退了。看来它已经放弃使用“幻影法芙娜”。舰桥上的气氛暂时舒缓下来。
“诺尔法芙娜”不知何时靠近了“幻影法芙娜”,两把短型的光束步枪近距离的朝“幻影法芙娜”急时反应过来挡住的盾连射。
“幻影法芙娜”弹开对方的枪击,近距离射出五发连击枪,产生出的爆炸让双方都因冲击力后退。
「怎么能在这里被你打倒!」
雫拉闷声叫着拔出光剑。“齐纳贝露法芙娜”用盾牌挡下这一击。光束粒子激荡出火光。
“飞翼”展开“无线翼机”与“枪弹法芙娜”来回互击的机影,不时的出现在屏幕的一角。“卢卡斯”的主炮再度喷火,直接击中了“尤菲露号”。
『……雫拉……回来!绝对……在攻……』受到电波干扰,米娅丽柯丝的声音几乎完全被噪声掩盖。
雫拉在千钧一发之际闪开“齐纳贝露法芙娜”挥下的光剑,眼光飞快地掠过映着“尤菲露号”的侧屏幕。
——它在燃烧?
“罗斯”被“绝对法芙娜”击沉的画面在雫拉的眼前一闪而过。
「“尤菲露号”……!」
雫拉睁大了眼睛。“绝对法芙娜”攀上了“尤菲露号”,在至近距离下连续发射光束来复枪。舰外装甲因过热而发出白光。
“尤菲露号”刚开始搜索到了“绝对法芙娜”的身影,却在下一秒不见机身。雫拉恍然大悟,难道是“反叛救世主”(RebelSavior)的“幻影之衣”。
「——这个人会去作战保护我们的」
「——真是悲伤……」
雫拉的脑中响起百合和安塞拉、还有冲刺耳朵般人们的惨叫的声音。她们目送自己的身影、“齐露凡奈4号”绝望的场景和眼前宛如燃烧般明亮的舰影重叠在一起。
就在这一刻,雫拉的体内彷佛有某种东西被激发了。紫罗兰色的眼瞳失去了光泽,换来的是异常冷血无情的眼神。
同时一瞬间明白了——斯兰若是故意的吧,明知道远距离战完全敌不过发动了photon力量的自己。
“齐纳贝露法芙娜”迎面挥来的光剑,就像分格画面般的清楚。
一切都变得格外明晰。敌机装甲上的每个细小瑕疵、“大和法芙娜”的引擎声、所有仪表显示的数值,甚至连激荡散放的光束粒子轨迹,他都能同时感知。
“大和法芙娜”的喷射出的引擎多出了紫色光粒,雫拉的衣服浮现出明显的光线,仿佛连接了机体似的,画面出现了“PhotonSistem”。
不可思议——感觉到机体和自己化为一体,就好像“大和法芙娜”能回应自己的所有动作。
雫拉轻轻扭动操纵杆,将踏板踩回原位后马上踏下,“大和法芙娜”就这么闪过“齐纳贝露法芙娜”的一击。
“大和法芙娜”在同一个动作中挥出光剑,仅一瞬间又退开。光剑劈过了“齐纳贝露法芙娜”的体侧,迸出刺眼的火花。感知那阵火光的同时,雫拉已经时启动喷射推进器和微调推进器,头也不回的离开“齐纳贝露法芙娜”,往“尤菲露号”的方向前进。
感觉到“齐纳贝露法芙娜”追了过来。敌机的光束来复枪正在连射,但从枪身的倾斜度,道道射线就像在响应雫拉的预测。雫拉轻松地避开光束,一个劲儿的往前冲。视线的前端出现了“绝对法芙娜”。
“大和法芙娜”双手同时架起光束步枪,一枪指向追击过来的“齐纳贝露法芙娜”,另一枪指向“绝对法芙娜”,以反面L的姿势,扣下了甲板。
同一时间,“大和法芙娜”的光束步枪射出的光线击中了“齐纳贝露法芙娜”拿着光束来复枪的手,另一边击中了“绝对法芙娜”紧急挥出的盾。
画面上之间“绝对法芙娜”在盾爆炸前丢了出去,雫拉踩了踏板,在“绝对法芙娜”还未反应过来,引擎比平常快了三倍,“大和法芙娜”一瞬间来到了“绝对法芙娜”的身边随手一挥光束军刀,斩断了“绝对法芙娜”的右手和背上的“幻影之衣”。
同一时间,“绝对法芙娜”投出的实体剑击中“大和法芙娜”的右肩上的连接部位和引擎上的翼机。这时——“绝对法芙娜”架起了光束来复枪。
就在这时,从死角追过来的“齐纳贝露法芙娜”挥舞着光剑。雫拉轻松闪开了“绝对法芙娜”的光束,那道正好击中了雫拉身后的“齐纳贝露法芙娜”的手臂。
雫拉转身拔出光束军刀正确无比地对着“齐纳贝露法芙娜”的驾驶舱上面,二话不说就是一斩。
火花激烈地划过“齐纳贝露法芙娜”的机体。
像是受到决定性的损伤,“齐纳贝露法芙娜”就此沉默。它的机体随惯性漂开,“绝对法芙娜”架着它离去。
站在“尤菲露号”的甲板上,雫拉目送敌机远离。躲在安全地方的Void也出来缠着受伤的“大和法芙娜”,仿佛是在担心。
——守住了……
雫拉大口喘息着,闭上了眼睛。
『他们撤退了耶!干得好啊,小兄弟!』
通讯传入,雫拉急忙睁开眼睛。原本失去了光泽的眼瞳恢复了光泽,屏幕上的辉正看着自己。
有一种从梦中突然醒来般的感觉,雫拉有些不适的抚着头。
——刚刚的是……久违爆发的……photon力量……
『小兄弟……你……』
「咦,什么事?」
雫拉眨着眼睛,只见屏幕中的辉苦笑着。
『……没有,你这家伙还真够厉害的。你们都这么厉害,我的面子也没啦!』
雫拉清楚地听着他的赞美和那像是抱怨般的话语。
*
「迪尔加尔,撤退了!敌舰队来了!」
关键的十分钟已经过去了。
『可恶!』听见坷路德的呼叫,迪尔加尔气得咒骂了一声。
出击时,有谁想过十分钟之后竟是这种结果——坷路德苦涩的想着。
“尤菲露号”出现了从未见过的新机,而且超乎想象的难缠,“幻影法芙娜”的特殊功能也被他们完全看穿。虽然说那原本就是敌军的产品,被看穿也是当然。
话说回来,刚才那架MS——“大和法芙娜”的动作到底是怎么了?运动性也好,反应速度也好,他都不觉得那名驾驶员是个普通人。
斯兰若转向“绝对法芙娜”手上的机体,担心地问道。
「优雷尔,你还好吧?优雷尔!」
『好痛……』从刚才起,他就只听到“齐纳贝露法芙娜”传来优雷尔的呻吟声。
『好痛……好痛……』看来他伤得不轻。
“绝对法芙娜”加快速度——向“卢卡斯”驶去。
「嘶……!」斯兰若的右手上传来一阵刺痛,“大和法芙娜”冲过来的瞬间,斯兰若也启动了photon系统,却还是被击中了右手,机体过度的损坏连累到了里面的驾驶舱,碎片刺进了右手里,貌似伤到了血脉,流出很多鲜血。
——这次自己真的做过头了啊。斯兰若知道雫拉会使用久违没发动的photon力量来解救危机,却没想到对方会连photon系统也用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