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日里,岳衍在里依奴的陪同下,到王庭中四处闲逛,表面看似游玩,实际在暗中勘察环境和路线。
岳衍发现,王庭的守卫变得比以往森严了,随处可见巡逻的兵士,平添了一份紧张的色彩。
联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测,虽面色如常,但心中焦虑渐浓,好在在此期间他见到了张骞,那是一名三十五岁左右的男子,身形偏瘦,也许经历了太多,双眼中透着沧桑。
张骞是中国汉代杰出的外交家、旅行家、探险家。
公元前139年,奉汉武帝之命,由匈奴人甘父做向导,率领一百多人出使西域,打通了汉朝通往西域的南北道路,即赫赫有名的丝绸之路,汉武帝以军功封博望侯。
只不过出使西域并非一帆风顺,张骞等人在穿过河西走廊时,不幸碰上匈奴的骑兵队,全部被抓获,被困整整十年,终于在公元129年逃离了匈奴,并且继续向西行走出使西域诸国。
可不曾想在折返大汉的途中,再次被匈奴抓获,被扣一年多后,也就是公元前126年,匈奴出现内乱(伊稚斜夺位),张骞趁机逃回长安。
与张骞的第一次见面时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岳衍见天气如此之好,便提议边散步边聊,张骞欣然同意,二人便在草原上漫步闲聊。
因为顾忌着一旁的里依奴,岳衍只是单纯的询问着中原的风土人情、风俗习惯,张骞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似乎很高兴有人能听他讲自己的故乡。
岳衍对于2000多年的西汉充满了好奇,再加上张骞口才极好,二人聊得越发投机,后来还聊到了张骞出使的西域三十六国,对于这些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古老国家,在张骞的叙述下,让岳衍心存向往。
因为岳衍号称自己来自遥远的华夏国,张骞对于这个未知的国家也是充满了好奇,问了很多华夏国的事情,岳衍摘了一些可以说的,告诉了他。
张骞听后连连咂舌,阵阵称奇,直说若有机会定要去游历一番。
就在二人聊得投契之时,一阵马鸣声传来,接着就见於单太子身骑枣红色马匹,从拐角处走来。
‘踏踏’的马蹄声传入众人耳中,随着马匹越来越近,岳衍瞳孔骤然一紧,心如打鼓,方才在阳光的折射下,他看到那匹马的脖颈处流着红色的液体,在看那马的体型,饱满优美、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着实是马中极品。若他没猜错这是匹汗血宝马。
“没有皇室、没有亲贵,皇帝也不叫皇帝,叫什么国家主席,最可笑的是竟然还五年一选,这是哪门子国家?哪有那么傻的皇帝,不把权利握在自己手中,任由所为的民意让自己大权旁落,哎,你不会是怕自己汉人的身份暴露,故意编造出来的吧。”
岳衍收了目光,看向於单太子,暗道一声晦气,真不该贪图草原美景,不然也不会在这里遇到他。
张骞和里依奴忙上前行礼,岳衍则站在一旁未动。
於单太子在侍从的服侍下下马,见岳衍如此态度,冷哼一声,讥笑道:“怎么不说话了,被我点破你的意图,无话可说了吧。”
岳衍掸了掸衣服,直接无视於单太子的挑衅,看向张骞。
“张兄,你知道‘坐井观天’这个词吗?”
张骞摇头:“不知,还望岳兄弟赐教。”
“那我换一种说法,‘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这个张兄总知道了吧。”
张骞扫了一眼於单太子,眼角带笑:“这个我知晓,此句出自《庄子·秋水》。”
“没错。”岳衍拍手,看向皱眉疑惑的於单太子,“看样子太子似乎不懂,那我就说的简单明了一点,这坐井观天是说一个井底的蛙每日只能看到井口那么大的一块天,他便以为世界就那么大,还为此洋洋得意,觉得自己拥有的这口井是世上最好的,殊不知井外天地广阔,岂是一口井可比拟的,真真是井底之蛙,见识浅薄。”
於单太子恼羞成怒:“岳衍,你竟然敢出言侮辱本太子,谁给你的胆子!!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话音未落,巡逻的士兵便将岳衍团团围住,只待一声令下。
“太子殿下,莫恼,莫恼。”张骞连忙出声安抚,同时不停地向岳衍使眼色,“岳兄弟是左谷蠡王请来的客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万不能动手啊。”
“滚开。”於单太子将张骞推开,指着岳衍道,“我看你还能逞能到几时。”
岳衍不慌不忙的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横在胸前,这把刀还是那日从脚踝碎裂的人身上拿来的。
他环视四周,讥讽道:“有本事自己跟我打,找帮手算什么,匈奴的人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你……”於单太子一口气卡在胸口,看向岳衍的眼睛冒着火星,“好,我跟你打,不过我们匈奴是马背上的民族,要比我们就比骑射,半个月后龙城祭祀,到时候会有狩猎盛典,你我就在那里见真章,输的人任由对方处置,如何?”
“你堂堂匈奴太子,我怎么敢处置你。”岳衍眼神微闪,“不如我们换个赌注,我输了任由你处置,你输了的话……你身后的那匹马就是我的。”
於单太子眼中划过一抹迟疑,迟迟没有说话。
一直没说话的里依奴眼眸闪烁,上前对於单太子说道:“太子三思,汗血宝马是贡品,可不能做赌注,若让单于知道非同小可。”
“呵。”岳衍嗤笑:“原来这马不是太子殿下的啊,我说呢,这汗血宝马乃是马中极品,一般人怎配拥有,罢了罢了,就当我没说吧。”
“谁说本太子做不了主了。”於单太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又要说话的里依奴,“就用它做赌注,哼,到时候你洗干净脖子本太子来砍吧。”
一旁的张骞急的跺脚,却又无力阻止,看着转身离开的於单太子,他焦虑的说道:“这於单太子的人品虽差,但箭术在匈奴可是数一数二的,岳兄弟,你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张使节莫慌,岳公子的功夫是第一等一的好,想必箭术也不会差到哪去。”
里依奴对岳衍很是看好,在岳衍之前,他从来没见过那么狠辣但又效率的打法,在他心里岳衍功夫一流,箭术自然也是不差的。
岳衍玩味的看了里依奴一眼,问道:“这匈奴中可有比於单太子箭术高超之人?”
“有的。”里依奴猛的点头,“左谷蠡王的箭术是匈奴一顶一好的。”
“伊稚斜啊,行吧,张兄,小弟先行告退,他日再聊。”
岳衍说罢,转身离开,张骞在其身后连声问道:“岳兄弟,你要去做什么?”。
岳衍没有回头,只是伸出手摇了摇,淡定的说道:“练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