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喽“小屁孩?”周诩的脑袋在窗口处消失,接着一个人撩起车帘钻了进来,沈兰清吓了一跳,“你干嘛?”
周诩在离沈兰清最远的地方坐了下,“本小王爷这颗尊贵的脑袋到现在为止除了我爹,我娘,我皇爷爷,我小五叔,还有几个府里的奶娘,还真没人敢打过我。”
沈兰清觉得她儿子真可爱,堂堂一个尊贵的小王爷的脑袋,竟然被这么多人打过。
“但是本小王爷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这些,咱们来掰扯掰扯,小姨娘,你说你今年多少岁?”
沈兰清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装傻的看了看马车顶,“这还真不好说。”
“你连自己的年龄都不好说?”周诩啧啧,“这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沈兰清眼珠倪下来,似真非假道,“小王爷,说不定我是十四岁的皮囊,三十多岁的内心呢。”
周诩看沈兰清的眼神跟看傻子似的,“三十多岁的内心?哈哈哈哈哈...”周诩被她逗得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这小姑娘先前他还觉得挺讨厌,相处下来,傻乎乎的其实也挺好玩的。
若是旁的女人,他定不会如此亲近的,只是她面上带着面纱,他每每只能看得到她的双眼,她那双眼睛太像他娘亲了,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沈兰清翻白眼,这儿子太不可爱了。
“我这三十多岁的内心都能当你娘了呢。”沈兰清小声嘀咕。
周诩笑够了,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你说什么?”
沈兰清假笑,“没什么。”
两人正闹着,车帘被人掀开,莫挽云正要躬身进到马车里来,看到沈兰清着实惊了一下,“你是谁?”
沈兰清端坐在那里,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我叫沈兰清,敢问姑娘又是何人?”
莫挽云的脸色难看至极,她何从在周澈这里见过女人,而这个女人此时正堂而皇之的坐在周澈的马车里。
“本小姐乃郾城总兵莫长言的亲妹妹。”莫挽云扬起头,不屑的看了一眼沈兰清,“你跟随王殿下是何关系?”
“我和随王殿下...”沈兰清眨着眼睛,拖长声音,“关系嘛,不好说,很复杂。”沈兰清点头,“对,复杂,很复杂。”因为莫长言的关系,她其实也见过许多次莫挽云,对她的印象还是挺好的,所以此时忍不住想要逗弄她一下。
莫挽云闻言看向沈兰清的眼神更加犀利,甚至戴上了一股仇恨。
周诩打了个寒颤,女人啊,真的是太可怕了,他还是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吧。
周诩直接从车辙上跳到了马背上,赶车的祺方撅着嘴,“少爷,要不您帮我赶会儿车,我骑会儿马,好不好?”
周诩马鞭往他脑袋上一戳,瞪眼,“我是少爷,你是少爷?”
祺方嘀咕,“当然您是少爷了,但是即便您是少爷,碍着您赶车了吗?”
马车里,沈兰清与莫挽云相对而坐,沈兰清撩着车帘看着外面花红柳绿的风景,却总觉两道仇视的视线盯着她,沈兰清就无奈了,只好转头,“莫姑娘,咱俩今儿个是第一次见面,你何苦...”
沈兰清话音未落,脸上的纱巾便被一只手飞快的给揭了开,待看到沈兰清面目丑陋的样子,莫挽云笑了,拍拍手,“原来你长得这幅模样,我还以为是倾国倾城貌,所以不想给人看,原来是因为太不堪,所以不敢给人看呀。”
沈兰清无奈的耸耸肩,“我这般相貌的人,今日能够与莫小姐这般玲珑心思,美貌异常的女子同乘一辆马车,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呀!”
“知道就好。”莫挽云没听出沈兰清话中的讽刺,将手里的纱巾扔还给她,不耐烦,“快,戴上,戴上,看着让人恶心。”
沈兰清将面纱戴上,对这位莫亭书的妹妹倒是刮目相看,原来的时候,这位莫挽云在她面前可是乖巧的不得了,她还挺喜欢她的,现在却是这幅模样,到底是她变了,还是以前在她面前有所掩饰呢?
不过沈兰清的内里毕竟是活了二十多年的沈随心,又怎么会无聊到跟她逞这个口舌之快,所以只淡淡笑了笑,继续靠在那里补眠。
中午时,周澈让大家在大树底下休息一下,莫挽云拿了一个水囊拎着裙角往周澈跑了过去,沈兰清停下往周澈走去的步子,看着自己手里的水囊,撅了撅嘴,这种感觉怎么这么奇怪呢?是不是在诩儿还有颜沣他们的眼中,自己其实跟莫挽云是一路货色呢?
书榕尽职尽责的挡在周澈身前,板着一张脸,“闲杂人等不得靠近我们王爷。”
沈兰清远远看着书榕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之前被他各种阻拦的不快都烟消云散,想着等以后一定给书榕一个大大的奖赏。
莫挽云碰了壁,垂头丧气的走回来,沈兰清的心情却是好得不得了,一边吃着有些干巴巴的馒头,一边摇头晃脑的哼起了小曲儿。
躺在她头顶大树上闭目养神的周诩听到这个歌声,倏地睁开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树下乐不可支的某人,心里狂跳不止。
他对他娘亲的印象已经有很模糊,记忆中他娘亲并不是一个温柔和蔼的娘亲,总是带着他各种闯祸,到了现在,如果不是他爹画的各种画作,他怕是早已经连她长得什么样子都忘记了,但是娘亲每天哄他睡觉的小曲儿,这一生他都不会忘,那首小曲儿从他出生起伴随了他六年,这十多年来,每每梦中,他还总是梦到娘亲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哼着小曲儿哄他睡觉,梦中他看不清娘亲的样子,但那首曲儿却清晰异常,那是她难得温和柔婉的时候。
自从他娘亲死后,他再也没听过那首曲儿了,他找了无数个乐师想要知道他娘亲哼的是首什么曲调,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
而此时,他却在一个长了一双同他娘亲眼睛很像的女人口中听到了。
周诩刚想从树上跳下去,那边颜沣走过来,“三小姐,王爷请您过去一下。”
坐在不远处的莫挽云脸色一变,沈兰清一喜,从地上跳起来,挑挑眉,拿起水囊小跑着到了周澈面前。
如一尊大石一样伫立在周澈身边的书榕依旧面无表情,沈兰清对他甜甜一笑,“书侍卫辛苦了,以后还请您尽职尽责保护好王爷的安全,闲杂人等不得靠近王爷半步,做的很好,很好,值得奖赏。”
书榕难得瞥了她一眼,在他眼中,这位三小姐宛若智障!
两匹马受了惊扰,争先恐后往前跑去,沈兰清吓得双手抱住马脖子,大叫一声,“啊...”
疾风的速度岂是寻常的马可以比拟的,周澈身下的马相当于被疾风拖着走,沈兰清被疾风甩的身体一晃一晃的,眼看着就要掉下马去,不由惊慌失措,“阿澈,呜呜,阿澈...”
“抓紧缰绳。”周澈大喝一声,掏出匕首迅速砍断了两匹马之间的缰绳,然后一个飞身到了疾风的背上。
沈兰清被吓得够呛,感受到身后熟悉的怀抱,心里一松,松开缰绳转身紧紧抱住了周澈的脖子,哭啼啼,“阿澈...”
周澈脸色难看至极,“放开本王。”
沈兰清闻言更加抱紧了他的脖子,执拗,“我不,放开你我就掉下去了。”
周澈脸色铁青,阴沉着声音,“本王再说最后一遍,放开本王,不然后果自负。”
沈兰清感受着疾风的速度已经明显慢了下来,埋在周澈怀里的眼珠转了转,脚下用力踹了一脚疾风,疾风吃疼,顿时飞驰起来。
“啊,好可怕...”沈兰清巴紧周澈的脖子,死命不撒手,“王爷,救命啊...”
周澈忍无可忍,一个用力将她从他怀里扯出来,然后迅速将缰绳放到她手里,冷冷道,“自作自受。”然后一个起落下了马落在了地上,将沈兰清自己留在了马背上,疾风载着她飞奔而去。
沈兰清被吓得三魂去了两破,狂叫不止,“周弦庭,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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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澈既然敢留沈兰清自己一人在马背上,自然是算好了疾风是不会把沈兰清甩下去的,所以招招手让书榕跟了上去。
周诩本来笑嘻嘻的看热闹,此时却突然皱起了眉,以他对他爹的了解,他爹绝不会这么好心去救一个对自己死缠烂打的女人的,可是为什么唯独对沈兰清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