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准备往旁边的酒楼走去,忽然听到戏台子上传来一声惊呼声。
“呀,着火啦,着火啦!快灭火!”有人大喊。
原本的唱戏声,二胡声,敲锣打鼓声便嘎然而止。
一道火光仿佛要冲向天际,在戏台幕后中央窜出,整座搭建的戏台转眼间便浓烟肆掠,火花更是四处飞溅,点燃了挂在旁边树上的饰品,还有其他屋檐的灯笼之类,不少着火的物品便四处炸裂飞落,惊得那些看戏的人们瞬间往四处逃窜。
人群汹涌,逃亡时总是缺少理智的,又各自大喊大叫,谁都听不清谁在喊什么,韦妆被人撞了一下,脚下不稳,但眼睛却依旧好奇的往戏台方向张望,南门扬非大手一伸,便将她整个人拉到胸前护好,再看向雷远他们时,已经被人群分隔开,至于司马家那三兄妹和颜婉儿,则在更后的地方,南门扬非目光冷酷,看似一场意外,但绝对不是一场意外,必然是有人筹划。
火在瞬间漫延,所幸无风,否则只怕更加一发不可收拾,已经有人开始提着水桶赶来灭火。
“吱吱呀呀”声中,戏台后面竟逃出几十只猴子,它们身形敏捷,很快就跳跃进人群,受到惊吓的猴子和人,居然在惊恐之下相互攻击起来,场面完全失控。
数十个江湖人,忽然提了手中长刀朝南门扬非和韦妆飞身欺近,但还差个几步远时,便被雷远和伊常拦截住。
“不想死的让开!我们要的只是韦妆姑娘!活着要人!死了要尸!与你等无关,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其中一个江湖人冷冷道,他的刀柄尾部,吊着一个小饰品模样的东西很是打眼,雷远看得清楚,那是一个手指大小的竹牌,上面还有两个圆圈。
圆满门徒?雷远目光闪烁,眼底冷意泛起。
“来来来,我自罚三杯!你们一块上!”伊常却笑道,声音如钟般洪亮。
那十几人也不多话,举了刀便攻向雷远和伊常,武功虽然说不上很好,但要是行走江湖的话,已经勉强。
他们嘴里叫嚣的,是说要她的命?但活着要人死了要尸又是什么意思?韦妆身形一僵,都已经在丰阳城内了,那些追杀自己的人还是不甘心吗?对方到底是谁?韦妆终于开始有了强烈的求知。
他们虽然人多,但论起武功,却远不及雷远和伊常的修为,加上场面混乱,雷远和伊常根本无心拖延,下手更是狠绝,几乎三招毙命一人,毫不手软,片刻后,攻上前来的十几人就只剩下三个。
“啊呀!”之前那个叫嚣着要让他们喝罚酒的人见状,扭头就想逃,雷远和伊常一剑解决一个后,同时飞身追过去,毫不留情,从背后一人给了他一剑,那个男子便连哼都没有哼一声,扑倒在地,血瞬间流了满地。
雷远上前,将他刀柄处的小竹牌扯下,目不转晴的看了一会儿,眼神中满是猜忌。
“小妆,小妆你没事吧!”司马晨星已经匆匆赶来。
事情已经完美落幕,你来晚啦,可没办法在韦妆姑娘面前好好表现英雄救美。雷远瞟了司马晨星一眼,乐不可吱的想,又瞟了一眼后面紧跟而来、相互搀扶着的诺晴和颜婉儿,还有守护在她们身旁的司马空宇。这些人身上有圆满门的标识,难道并非是颜婉儿暗中安排的人?
戏台的火已灭,出逃的猴子们也被戏班子抓回,除了有烟雾依然迷漫,人群终于镇定下来,却又开始对地上躺着的十几具尸体纷纷避让,然后躲到一旁开始窃窃私语。
“诺晴和婉儿没事吧?”韦妆比较关心她们俩人。
“她们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晨星回答,看了平安无事的韦妆一眼,再看向南门扬非,他长臂勾在韦妆肩膀处,将她完全的保护在自己胸前,眼神虽然冷冽,但动作很是柔和,见他们赶到,也没有放开韦妆的意思,而韦妆,竟然也是一副心安理得模样,并没有什么不自在,似乎习惯了南门扬非的这种保护。
韦妆无事那便最好,司马晨星移开目光,又瞟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十几具尸体,眉峰微皱。
这时韦妆已推开南门扬非,走到雷远跟前:“雷远大侠,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像是什么标识,那么会不会由此可以知道对方的身份信息?
是因为被追杀得多了么?如此淡定从容,现在的韦妆已经不似在德荣镇初次直面袭击时的模样,南门扬非暗忖。
“呃……”雷远看到韦妆朝自己伸出的一只手,瞟了南门扬非一眼后,不敢不给,便将小竹牌递向了韦妆,“像是圆满门徒才会持有的信物。”
“圆满门?”韦妆接过小竹牌还没来得及看,听到雷远提及的是圆满门,不由诧异万分,她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小竹牌,再望向不远处躺着的尸首,最后看向雷远,脸上表情是被震惊住模样,整个人更是一动不动。
“对,圆满门。”雷远点头,确实是圆满门徒的信物。
韦妆眨了几下眼,垂下头,似乎陷入了深思中,片刻后,却忽然又抬起头,大声道:“不会!”
“韦妆姑娘何出此言?”雷远笑问,没错,他也觉得不会,总觉得是谁想要栽赃陷害圆满门,虽然原因还未知,但他们都与圆圈圈有过接触,圆圈圈不傻,若是圆满门的人真要对韦妆下手,是绝对不会只派出这么弱的十几个人,更何况圆圈圈对韦妆并无恶意,否则在燕子楼就不会让涂雾对藏在楼顶的弓箭手出手了。
“圆满门若真想要我的命,我敢说城门口时他们有百分百的机会,但他们选择了帮我们。”韦妆道,在城门口,他们若是袖手旁观也是可以的,但他们并没有,为了阻挡那两个没鼻尖的兄弟,涂雾还受了伤,她可是记得清楚,滴水之恩她或许没有能力涌泉相报,但至少得铭记于心。韦妆语气不悦,“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肯定是有人想要挑拨离间!”
“也未必是挑拨离间,毕竟,我们与圆满门也没什么好的交情。”伊常脱口而出,瞟了南门扬非一眼,当初伤得南门扬非半死的,可是圆满门的不足公子和他的那个跟班小厮,若是有机会,他是绝对不愿放过满次的。
“那就是有人要栽赃陷害喽。”雷远明白伊常心中的恼意,于是笑道,要是告诉伊常:主子明知圆圈圈是满次的哥哥之后,也不曾对圆圈圈有何不满的表示,似乎根本不在意曾经被满次设计受了重伤,不知伊常又有何感想。
“栽赃陷害总该有个原因吧。”司马晨星接口道,事关韦妆的安危,他内心很是在意,“小妆,你还替圆满门说话,忘了自己为何而下山的吗?万一就是圆满门呢?我刚才虽然隔得远,但也听到对方说活要人死要尸,有点像江湖传言不足公子的风格啊。”
韦妆却道:“大师兄,你不盯着那九千九百九十九,却盯着那万一做什么。再说了,江湖传言,那就只是传言,也不能全部当真的。”譬如艾小巫。
但哪来的九千九百九十九呢?司马晨星无言以待,最近几日被父亲天天责罚,也出不了相府的大门,虽然有让阿原暗中去查探,可是手中线索缺失,根本无从查起,今天的事,不管是有人想栽赃给圆满门,或者根本就是圆满们的人在行动,至少也是一条线索。何况韦妆下山的原因,左倚玄解释得清楚,满次之所以会盯上韦妆,起因在于南门扬非,所以今日之事不管是否为圆满门所为,实际上圆满门都早已经是敌人,可是韦妆却为圆满门说话,似乎说不过去。
“他们身上有圆满门徒的信物,总不会错,不足公子在月隐山时就想捉了你下山,若不是有二师弟护着,你只怕早被他给掳走了,你……唉,算了。”看到韦妆瞬间表示出不服气的眼神,晨星只好讪讪道。
“师傅常说,我们虽然有两只眼睛,可是只能看着同一个方向。”见晨星不再说话,韦妆这才垂下头反复看着手里的小竹牌,“大师兄,若是我们全神贯注只盯紧着圆满门,那是有可能错过其他残缺门,遗憾门什么的啊,所以也不能排除是残缺门,遗憾门之类的想转移我们的视线吧,而且,如果我和圆满门,刚好还都是他们的眼中钉,这种栽赃对他们来说难道不正是两全齐美的事?”
“嘿嘿,想不到韦妆姑娘的分析能力这么好哈。”雷远蓦的笑出声,一直以为她除了吃就只会吃了,所思所想,满脑袋里都应该是美食才对,她此时这认真的模样,很是罕见。
南门扬非比较支持韦妆的分析。他与满次正面交过手,很清楚满次的能力,如果真心想掳走韦妆,是一定会亲自现身的,而不是派十几个武功只算勉强的人。
听雷远笑着一半认真一半假意的称赞她,韦妆撅着嘴道:“要换成是你隔三差五被人追杀来追杀去的,脑袋也会变得灵敏一些好吗?何况我,本来就很聪明!”顿了一下,又道,“虽然不知道一心想害我的人是谁,但肯定是个坏人!唉,以为进了丰阳城就安全了,看来我是开心得太早。”
“小妆不必忧心,大师兄会保护好你的。”晨星赶紧安慰道,“等大师兄查出幕后是谁,不管他多大能耐,大师兄也一定将他千刀万剐,替小妆报仇!”
千刀万剐,司马晨星那四个字分明说得咬牙切齿,可见心中对幕后要伤害韦妆的人很是痛恨,空宇淡淡看向晨星,又瞟了韦妆一眼,原本也想打量一眼颜婉儿此时的表情,但还是压抑下。南门扬非城府太深,他的几个手下也是不弱,只怕一丝的端倪,若是被他们有所察觉,那就是一条可以顺藤摸瓜的重要线索,何况在煎饼铺子里,向来不喜言谈的南门扬非对颜婉儿那番看似关切的言语,分明是有另一层深意。南门扬非,应该已经是怀疑颜婉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