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被发现，人家却如此坦然得邀请她，苏九离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
她进了屋子，仔细观察起四处的环境。
入了玄关处，涌进眼便是欧式客厅，米白色的沙发干净清爽，正对面是个42寸的液晶电视，正播放着一些娱乐唱跳节目，但却没人坐在那里看电视。
这种布局苏九离在过去温芷凝家见过，五房两厅，小而精致，是她习惯的风格。
这陈设布局简单，没有任何多余的家具，主色调就是米白的，简约到看过去有些死气沉沉。
大概也是住在这里的人给的一种错觉。
只是此时却苏九离没看见温芷凝，反而见到有个打扫的小姐姐看到她，恭敬得微微弯腰道：“你好。”
大概是贺亮请的保姆。
苏九离微微点头：“你好。”她现在可没功夫和贺亮瞎扯：“芷凝呢？怎么不在？”
“应该在房间，我去看看。”
还真住到了一起。
苏九离趁着他视线的离开，开口问保姆：“这里是贺亮先生的家吗？他住在这里多久了？”
“当然是贺先生的家，我是前几天才被请来帮忙做卫生的，其他我不太清楚。”
“理解理解。”
苏九离不再多问。
看着周围的陈设也能看出来，贺亮是个极简主义。
贺亮一到温芷凝房间，面色就已经放了下来：“翻东西翻够了？找到什么没有？”
一看就知道是那个打扫的人跟他告状。
他拉过温芷凝的手：“砸到手了？”
他不该露出这样的神情。
温芷凝抽出手来：“我没事。”
这突然的示好让她觉得很不正常。
贺亮果然不再继续问她，而是小声道：“苏九离来看你了。”
温芷凝一时间有些恍神：“什么？”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在客厅。知道该怎么说话吧？”
温芷凝忙走了出去。
苏九离一眼就看到了她手臂上的大片红痕，又想到刚才贺亮电话里的声音，赶紧上前：“真被砸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一会儿就好了，你怎么来这里？”
苏九离靠近她耳边低声道：“我偷偷来的，看看你过得怎么样。”她离开温芷凝的耳朵，转而高调：“果然比之前差远了。那么大一个经理住在这种地方？”
话糙理不糙，温芷凝心头忽然一颤。
他不是住在这里的，所以重要的东西都不会放在这里，不会让她找到什么。
“不习惯住太好的地方，这是骨子里带的习惯。毕竟不是每个人的出身都能像苏小姐这么好。”贺亮似是意有所指：“有的人，单是要好好活着，就已经很艰难了，为了生活，出卖自己。苏小姐含着金汤匙出生，想来，应该没有被生活为难的时候。”
“但是人也不能光考虑自己吧。”苏九离笑着接过他递过来的水：“芷凝从小也是娇养过来的，临时住就算了，一辈子住这种地方，也不好。如果有困难，我可以安排。”
温芷凝拉了拉她的袖子。
很少看见她如此针针锋相对得当面说一个人。
“秀优越感这种东西也是与生俱来的吗？”贺亮轻嘲得看着她：“苏小姐还真是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四个字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
“你怎么知道我从前是什么样的？”
“想知道就知道了。芷凝身边的好友，我总得帮忙看着点。”
温芷凝瞪了贺亮一眼，却没说什么，拉着苏九离：“我们进去说。”
她待在贺亮身边，可不代表着自己对他言听计从。
关上房门，温芷凝总算恢复了点神色：“苏苏，你别和他多说话。”
“芷凝，我不是站在关衡这边，我是站在你的角度，贺亮不是贺明，性格天差地别，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你听我说……”温芷凝忽然严肃，拉着她到窗口边，靠近她小声道：“他就是贺明，还可能跟我母亲的死有关，简教授是元生组织的人，能不能让他帮我查一下，之前是不是跟他有关系的人当过什么志愿者？”
苏九离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原来她是清醒的，并没有因为这个人是自己的白月光，就丧失理智，接近他，不过是为了调查一些事情。
只是自己所爱突然换了个面孔，任谁都接受不了，芷凝竟然如此果断得留在他身边，苏九离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她仔细查看了房间，确定周围没有摄像头和录音设备，才开口道：“你这孩子，之前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查别人是这么查的吗？随随便便就把自己交代了……”
不过如果他是贺明，生活轨迹就好查多了。
“我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温芷凝紧张道：“元生组织里有个叫TREAT的项目工程。早期属于元生，后来内部矛盾，直接独立出来，我之前知道这个项目的存在，但一直都不知道具体情况，之前贺明无意间提起了一句我才想起来，可他马上又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一样，圆了回来……”
这个项目名字怎么那么耳熟？
苏九离在自己脑子里检索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之前关衡被判刑，有个叫TR教授的帮了点忙，我打听了一下，就说了这个工程，据说是个不太人道的研究。”
她没有深究，所以具体是什么她也不知。
“贺亮知道这个项目，所以他可能就是这个工程里面的人，又或者……”她犹豫了一下：“他是这个工程里受害的人。“
既然要苏九离帮忙查，她自然要交代清楚所有的事情。
包括两人之间的复杂关系和情绪。
正压着声音分析着，房间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两人皆是吓了一跳。
温芷凝放大了音量：“什么事？”
“有客人来找苏小姐。”
苏九离冲着温芷凝眨眨眼：“应该是关衡，你别出去，我打发他走。”
就关衡这冲动的性子，谁知道见到温芷凝，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苏九离出了房门，结果刚到客厅，立马愣住。
那么大一个简忆，就这么面对面站在她面前，目光清冷得看着她。
不是，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