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尘实在是想不明白,他这个小妹的脑袋瓜里究竟在想什么。
“总有一天,二姐会感谢我的。”凤轻舞勾了勾嘴角,话里有话的开口,她也不指望凤轻尘现在马上就明白。
墨连瑾现在还昏迷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其中,凤轻若也有一份很大的功劳。
再怎么着,凤轻舞也是必须得好好报答一番的!
让她嫁给现在的墨连决,当朝的太子殿下,这个报答也是足够了吧。
“随你吧,”凤轻尘摊了摊手,“想做什么就去做,要是出了什么事,大哥给你兜着,”然后便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次回来,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这个妹妹已经长大了,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性胡闹的小女孩了,她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
所以不管她想要做什么,他都随着她便是了,反正再怎么着,她都不会是真心实意的让凤轻若嫁去东宫的,只要是这样子,他也就能放下心来了。
看着这样的场景,听着凤轻尘这样子说,水忆雪心里有数更不平衡了。
她觉得凤轻舞根本就不配,一个贱人而已,她凭什么可以得到这么好的待遇!
“好,”凤轻舞可不知道水忆雪的想法,甜甜的笑着回答,她心里暖暖的,这就是被家人保护着的感觉。
水栩辞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听他们说,同时在心里默默的想。
凤轻舞还真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且还是那种十倍百倍还之的性子。
上次她没有动他妹妹水忆雪,已经是留了足够的情面的了。
“对了,再有一个月便是三年一度的四国会了,”凤轻尘突然开口说道,“圣上知道了水公子兄妹如今就在京城,今日便给我派了一份差事,让我务必邀请到你们兄妹二人参加今年的四国会,”凤轻尘朝着水栩辞开口,意思也是在询问他的意思。
“这……”水栩辞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他,话头便被水忆雪接了过去。
“我们云城的家训,历来是不准参加任何皇室的宫宴活动的,”水忆雪白眼一翻,便冷笑着开口,“凤公子这是要置我们云城于何地呢?”一番话,她说得阴阳怪气的,让人不舒服至极。
“忆雪,”水栩辞厉声喝道,“这是你对待客人该有的态度吗?”水栩辞不知道她究竟为什么这么作。
“态度?”水忆雪反问道,“哥,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态度?难道我说的有错吗?我们家的家训本来就是如此,不许和各国皇室有所牵扯,莫非你是忘了咱爹的教诲了吗?”水忆雪一想到自己这个哥哥居然在外人面前这么不给她面子,她就没法忍着。
凭什么,别人的哥哥就会什么都由着人家,而她呢,她这个好哥哥,居然帮着外人说话,全然不顾她的感受?
“不用你刻意来提醒我,”水栩辞冷着脸开口,“爹娘的教诲我没忘,我做什么我自己知道,还轮不到你来指点,”水栩辞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是吗?轮不到我来指点,那你吼我做什么?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什么四国会,我们有必要去参加吗?哥哥既然不好开口,那我替你拒绝了又如何?”水忆雪瞪大了眼睛,就和水栩辞吵了起来。
“你……”水栩辞被她气得够呛,直接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哥哥你是说不出话来了吗?”见水栩辞这样,水忆雪就更得劲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就是喜欢这个她吗?不想拒绝这次机会,不就是为了和她相处吗?可是我告诉你,你要做什么啊管不了,可是你想去参加什么四国会,我不同意!再说了,你究竟喜欢这个女人什么?不就是一个众所周知的残花败柳吗?”水忆雪脾气一上来,就说什么也不管不顾了,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啪——”只是她那个吗字还没有落下去,脸上就挨了水栩辞结结实实上一巴掌。
“水忆雪,”水栩辞气得直哆嗦,“这就是你十多年来的教养对吗?现在,立刻马上给凤姑娘道歉,否则,我立刻差人送你回云城,好好学学怎么做人!”水栩辞威胁道。
“道歉?我凭什么道歉,我说的是实话,有哪一点冤枉她了吗?”水忆雪捂着被打肿了的那边脸,高声吼道,“她本来就是……”水忆雪还想再骂凤轻舞两句的,只是被水栩辞再次扬起来的手给吓住了,后半句话便没再说出来
“水公子,”同时,凤轻尘起身,抓住了水栩辞还没有打下去的手,“小姑娘如花似玉的,可别打坏了,今日是我唐突了,云城的规矩我懂,凤某是不会强人所难的,凤某自会去找圣上解释!”凤轻尘从头到尾都是笑着的,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凤兄,实在是抱歉,这丫头我会好好教育的,今天的事,务必会给凤兄和凤姑娘一个交待,”水栩辞自然也是知道,凤轻尘的那些话里是夹枪带棒的,但他还是很陈恳的道了歉,“至于四国会,我这几日正想着这事呢,既然如今我人在经常赶上了,那必定是要去图个热闹的,还请凤兄向天灵皇帝禀明,四国会上,希望他能给我留个位置,届时我一定前去,”后又表示,自己会去参加今年天灵举办的四国会。
“交待什么的就不必了,”凤轻尘嘴角的笑凝固,认真了下来,“这次舍妹遇险,幸得水公子及时发现并相救,如此大恩,我还不知道要如何报答,既然如此,便两两相抵了吧,”他指的是刚才水忆雪骂人一事,两两相抵了,隐隐有种要和他们划清界限的意思,“至于四国会……”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凤轻舞就抓住了他的手,他顺势便停了下来。
“至于四国会,我大哥一定会如实向圣上禀报,”凤轻舞莞尔一笑,没有因为水忆雪的话受到丝毫影响,“很期待在四国会上见到水公子的身影,还有,谢谢水公子的早餐,真的很丰盛,今日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凤轻舞说着就和水栩辞准备离开。
“多谢凤姑娘,找个时间,我一定登门赔罪。”水栩辞开口说道,虽然凤轻尘那样说了,可是他也不能就什么都不做了。
凤轻舞笑了笑,没回答他的话。
而是在走了两步之后,顿首,回头。
“水姑娘要是没事,就多去看看京城的风景吧,否则回了云城很难再回来倒是轻的,就是姑娘这双腿,若是再拖个一年半载的彻底坏了,可就更不方便了!”凤轻舞说完之后也没有去看她的反应,便重新迈着步子离开了。
水栩辞勉强挂着笑容,作揖目送他们离开。
凤轻舞兄妹二人走出去好远,依稀还能听见水栩辞和水忆雪争吵的声音。
其他的没大听明白,只隐约听见水忆雪说了一句“果然不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终究还是隔着一层肚皮。”
……
“小妹对不起啊,”大街上,沉默了许久的凤轻尘终于开了口。
“嗯?什么?”凤轻舞还没反应过来,她大哥好好的干嘛突然给她道歉。
“今天的事,”凤轻尘只当她是在隐藏着内心真实的想法才故意装傻充愣,“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哥应该把你带回府养病的,”何故在这里受这么大的委屈。
“原来是因为这事啊,”凤轻舞总算是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了,“大哥你别多想了,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再说了,水忆雪说话是难听了点,但也不是凭空捏造的啊,虽然这个事实她也不想承认的来着。
还有,现在全京城,这么想她的人不计其数,若是她每个都要去计较一番,那她还不得被气死。
“反正这都是我的错,小妹,对不起!”凤轻尘还自顾自的以为,凤轻舞说的肯定是反话,于是他更内疚了。
“大哥,”凤轻舞很认真的叫了他一声,“我真的真的没有因为她这句话就受到什么影响了,我发四,”她说着便伸出了四根手指。
“哎,好了好了,”凤轻尘赶紧阻止她,“我相信你就是了,”他不满的瞪了凤轻舞一眼,好端端的干嘛发什么誓呢。
“这不是为了让大哥相信我嘛!”凤轻舞顺势收回了手,笑道。
“不过我是真没看出来,水栩辞那个妹妹,居然是个那么讨厌的人,”凤轻尘又忍不住的吐槽起水忆雪的人品来了。
“习惯就好了,你以为这世界上所有人都像你妹妹这样可爱的吗?”凤轻舞说着还做了个卖萌的表情。
“是是是,你最可爱,”凤轻尘很是配合的配合着她玩闹,“不过话又说回来,小妹你是不是和那个女人有什么过节,之前没觉得,我现在想起来,似乎那个女人从看见你的那刻起,就摆着一张臭脸。”凤轻尘的重点,绕着绕着又绕回了水忆雪的身上。
凤轻舞无奈,便把上次和水忆雪之间发生不愉快的前因后果大致给他说了一遍。
凤轻尘被气得跳脚,直言要回去找水栩辞算账。
还是凤轻舞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勉强把他给劝住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凤轻尘愤愤不平的开口,似乎不做点什么,难以压制他心头的怒火,“怪不得,我一看那个女人就不是什么好人,小妹,你可千万别替她医治,这种人就该让她一辈子坐在轮椅上算了,反正你要是敢答应,我是不会同意的。”他就不明白了,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求人给自己治病,态度还那么恶劣。
他觉得,这种人简直就是有病,而且还病得不清。
还好他小妹没有答应这人奇葩的要求,要是她真的傻不拉几上救给人家把腿给医好了,那他真的是会被气死的。
“放心吧大哥!”凤轻舞给他做了个安心的手势,“你妹妹还没有傻到那个份上呢,被人骂了还巴巴的上赶着去救人,我可没打算救她,”凤轻舞说道,至少,目前为止,她是没有动过那样的心思的。
她又想到之前听见水忆雪说的那句不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话。
原来他们竟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吗?
那水栩辞对他那个妹妹还真是不差,为了她那双腿,可算是劳心劳力了。
凤轻舞看了看凤轻尘,她在想,如果他和她不是一个娘生的,那他会对自己像现在这么好吗?
然后她又迅速掐灭了自己这个念头,自己真是烧糊涂了。
她想的那些根本就不存在,凤轻尘就是她大哥,亲的,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那种!
“大哥。”凤轻舞叫他。
“嗯,怎么了?”凤轻尘应她。
“有件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
……
当夜,凤轻尘进了凤天湛的书房,父子两不知交谈了什么,一更天了凤轻尘才从书房里出来。
而凤天湛的书房,烛火亮了一夜没有灭!
三天之后,久卧病榻的凤家三小姐凤轻月消香玉陨,她的生母刘姨娘遭受不了这个打击,投井自尽了。
当天,将军府便挂起了白绫,为凤三小姐设了灵堂,至于她的生母,按理来说一个妾室是没有资格的,但凤天湛念她一片慈母之心,还是给她也设了个灵堂。
是夜,将军府的后门被人打开,黑暗中,有几个小斯合力抬了一个人出来,悄悄的往城郊乱葬岗的方向去了。
那人被草席包裹着,并看不清面容。
不久之后,再次有人抬着一个脏如乞丐的女人出来,送上了马车,然后马车朝着城外驰骋而去。
而这一切,都被站在不远处房顶上的凤轻舞兄妹二人尽收眼底。
“咱们的父亲,果真如此狠心,好歹是在他跟前伺候了十几年的人,说杀就杀了不算,竟然还想着把她丢去乱葬岗给野狗啃食!”凤轻尘感觉到一股无法言喻的悲凉,有感而发。
“咱们这个爹,不是一向如此吗?凤轻舞不可置否的笑了一声,“再说了,他能饶凤轻月一命,已经算是他良心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