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宝贝女儿跟她一样最喜欢喝的茶便是碧螺春。
敢情明面上是姜帝拿极好的碧螺春来孝敬她,实则却是拿她来试茶……
不过姜帝对她的宝贝女儿倒也算是上心。
邱凤薇轻咳一声,神情淡然地喝着茶香袭人的碧螺春:“不是老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家玉兮貌若空谷幽兰,心若天边皎月,虽是女子却胸怀若谷,英气盖世。她并非池中物,如今却舍去她平生所往,背井离乡,只为与你长相守。”
邱凤薇话音一落便听姜帝道:“我北辰奕此生定不辜负玉兮。”一次相负便足以让他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姜帝眼中的认真令邱凤薇不由一怔。邱凤薇不由想起过去也曾有人用这般的神情对她说过相似的话。后来那人用他的命证明对她此生不负。
早已想出一百种办法为难姜帝的邱凤薇却因为姜帝一个眼神忘却自己要给女婿下马威这件事。
邱凤薇缓缓扬起一抹笑,点了点头。
既然是她宝贝女儿不顾生死去爱的男人,她再为难也只是枉然。更何况她只是希望邱纤能够得幸福。
一盏茶入腹,准备离开的邱凤薇起身道:“姜帝,玉兮乃是老身的心头肉,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怕摔。若是老身能够守护在她身旁一辈子,老身绝不舍得将她交给任何人,毕竟我们那里的人想要生产不需要靠男人。”
邱凤薇说完话,不等姜帝有所反应,便朝御书房外走去。
她的宝贝女儿从今以后便交由北辰奕来守护。
七月初七,风和日丽,繁花似锦。
这日不仅是有情人互赠信物表明心迹的乞巧节,也是三年前蓝奕和邱纤成亲之日,更是当下姜帝大婚之日。
十里红妆,喜乐声响彻晋城每一个角落,百姓们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为庆祝他们带来和平安定的姜帝继邱皇后死后没有娶男子为后,以免引来他国的笑话。
流玉殿内,邱纤身着一袭火红嫁衣坐在铜镜前,正在为她戴凤冠的弯弯忍不住落下泪来。
弯弯手一抖,扯到邱纤的一缕青丝。见邱纤吃痛地蹙眉,弯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腔:“皇后娘娘恕罪!”
邱纤看向弯弯眼眶红红的模样煞是不解:“你哭什么?”
“奴婢……”弯弯咬了咬唇道,“奴婢不敢说。”
“不敢说?”邱纤神情一怔,还好她反应够快,诛九族这种威胁弯弯的话被她生生吞回腹中。邱纤想了想道:“若你不说,从今天起你便负责打扫流玉殿的所有茅房以及倒夜香,等到你十八岁时便指给公公作对食。”
“皇后娘娘,我说,我说!”邱纤话音一落,弯弯便换身发抖地说道:“奴婢,不过是……想起先皇后?”
邱纤诧然:“她?”
弯弯用力点了点头:“先皇后虽口上总是说诛奴婢九族,但先皇后除了吓唬奴婢之外,从未惩罚过奴婢。不想先皇后最后竟为保护皇上而死。过去在弯弯看来,皇上定是好男风。偌大的寝宫就只有先皇后一人。皇上不过是拿先皇后来掩饰他的喜好。可是在先皇后死时,皇上却因此伤心落泪眨眼白头……”
弯弯说道此处欲言又止,邱纤道:“所以呢?”
“奴婢若是说,还望皇后饶奴婢不死!”
“恩。”邱纤点头答应。
弯弯神情怪异地看了邱纤一眼,低声道:“过去奴婢曾听皇上唤先皇后玉兮。先皇后同皇后一样,喜欢吃鸡喝烧刀子,就连照镜子时也喜欢右眉微挑。所以奴婢看到皇后便想到先皇后……”
邱纤并没有刻意改变自己的习惯喜好,毕竟谁会想到死去的人,会“死而复生”。
邱纤默了默,水盈的眼底闪过一抹狡黠:“所以你觉得本宫是先皇后的替代品?”
弯弯脸色刷的一白,再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用力磕头:“奴婢该死!望皇后娘娘恕罪!望皇后娘娘恕罪!”
据邱纤从野郎中那里听来有关她“死”后姜国发生的事情,其中就有弯弯每月初六那日去到皇后遇刺的地方祭拜。
看到跪在地上抖成筛糠的弯弯,邱纤不由在心中叹息,这丫头虽话太多,但对她却存有主仆之情。
邱纤一声轻咳道:“吉时快到,还不快起来为本宫戴凤冠。”
这是……不罚她了吗?
弯弯抬起头,看向邱纤唇边的浅笑,不由一愣,随即整理着邱纤头上的发饰。
惊天撼地的喜乐声震得邱纤耳朵快要聋。
邱纤坐在十二抬的喜轿内掀开喜帕,从洒在软榻上的红枣花生中挑了两粒花生塞进耳朵里,因起得太早,这一上午还不曾吃东西,邱纤便翘着腿,开始在喜轿里吃红枣花生。
红枣很甜,花生很香。
邱纤吃得开心,连喜轿何时停下来的都不知道。
在轿帘被掀开的那一瞬,轿外的人一怔,轿内的人亦是一怔。
轿外的姜帝曾经无数次想象过他的邱纤真正的模样会是如何?
死亡海域上,在他用二郎神镜看到站在甲板上的邱纤时,他所看到的并非邱纤的模样,而是她眼中的狡黠,那狡黠便如现在这般,像是一只激灵的小猫儿。邱纤在一愣之后竟翘脚坐在喜轿中拿着吃了一半的红枣冲他挤眉弄眼。
哪个女子成亲会像邱纤这般随意的掀开喜帕坐在喜轿内吃红枣?
然而姜帝不但没有因此而恼怒,反而越发笑得开怀。
“阿奕,你笑起来真美,一如我初见你那般。”冲姜帝挤眉弄眼的邱纤坐在喜轿中无声对姜帝说道。
邱纤眉目含情,笑得明艳,正如邱凤薇所说,貌若空谷幽兰,令人恨不得折枝在怀,呵护于心,一生一世。
姜帝不曾用花生塞住耳朵,然而这一瞬惊天撼地的喜乐声却好似消失不见,此时在他墨黑深情的眼中唯有邱纤明媚若霞,倾国倾城的笑。
姜帝凝望着他的心中皎月,无声道:“玉兮也是。”
对于活了二十六年实际上只是二十三岁的邱纤而言,在被送入洞房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大婚这日竟比打虎还累。说到虎,此时胸前扎着一朵大红花的大白旺财还有二哈正在她脚边蹭来蹭去。
不得不说,即便她回到本来的身体,大白和旺财还是能够在第一时间认出她来。
就在邱纤刚准备自行掀开喜帕时,门突然被姜帝推开。
“玉兮。”耳边响起姜帝宛如瑶琴般低沉撩人的声音。邱纤握住喜帕一角的手被姜帝握住。
下一瞬,喜帕被掀开,一张泛起红晕,温润如玉的脸庞出现在邱纤面前。过去穿白衣的蓝奕让她觉得淡然若竹,穿龙袍的蓝奕让她觉得肃穆威严,如今穿喜袍的蓝奕让她觉得妖孽冷峻。
姜帝乃是因饮酒而脸红,而邱纤却因看到姜帝秀色可餐的模样血气逆流而脸红。
此时两人眼中皆只有彼此,就在眼中溢满深情的姜帝准备吻上邱纤鲜红欲滴的双唇时,脚边那三只毛茸茸的宠物,便开始嗷嗷叫,体型最小的旺财更是跳进邱纤怀里,瞪大乌溜溜的大眼睛挡在姜帝和邱纤之间。
“汪汪!嗷呜!”
因为突如其来的声音,邱纤不由一怔。
过去在睡觉之前邱纤总会弹一曲《高山流水》给旺财听。玉兮遇蓝奕,便如流水遇高山,山护水,水润山,从此便是一体,山离水则枯,水离山则陨。
不想旺财竟在她的新婚之夜领着大白和二哈汪汪又嗷嗷哼出《高山流水》来……
这旺财也太通人性了吧。
一曲汪完,三只宠物叼着姜帝打发的鸡腿离开,长生殿再次变得安静,静到邱纤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并非她第一次嫁给蓝奕,也并非她第一次和蓝奕翻雨覆云。可她却是没来由的紧张。
压在邱纤头顶的凤冠被姜帝取下,三千如瀑青丝如丝绸般披散在邱纤身后,邱纤的模样本就明艳动人,此时嫣红若桃花的妆容更是令姜帝难以把持。
他已经憋得太久。姜帝只觉口干舌燥。
然而就在姜帝褪去邱纤与自己身上的喜服,准备进入主题时,问题来了。
过去生猛如虎的邱纤此时却眼泪汪汪躺在姜帝身下哑着声音喊痛。泪水划过邱纤精致的妆容,姜帝手足无措地停下动作,不敢再开垦那圣神的领域。
转瞬间细腻的吻落在邱纤眼角,此时姜帝的声音比起邱纤更加沙哑:“睡吧。”
睡吧?!
邱纤含泪的双眸一怔,衣服都脱了,他竟让她睡?
邱纤抽了抽鼻子,就像从前那般翻身压在姜帝身上,恶狠狠地说:“睡你还差不多!”
凤烛在姜帝用掌风熄灭的那一瞬,邱纤不曾看到姜帝黑眸中一闪而过的促狭笑意。
夜色静谧,花好月圆,到底是谁睡谁?
厄……
还有待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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