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周围的将士们就哄笑起来。
“小姑娘,这战马跟了将军十几年了,性子可烈了,你可别说大话,万一受了伤哭鼻子可就不好看了!”
“那些都与我无关。”苏小凝冷冷说道,直勾勾地盯着姜放,“将军愿不愿意把战马让给我?”
姜放冷哼了一声,讥讽道:“我也不是不能将我的战马让出去,只是你这妖女根本就不受良马认可,又怎可驯服它?若是伤了它,我看你也赔不起!”
“我赔不赔得起,那都是之后的事了。”苏小凝上前一步,咄咄逼人。
“大庭广众之下,将军竟然公然污蔑一个小女子,小女子只是想讨个公道而已。我若不能驯服这匹战马,那我便承认了将军的说法,但我若是做到了,就请将军给我道歉,将军可愿打赌?”
“你这妖女,竟然敢说出这种大胆言论,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姜放冷笑了一声,松开了拉着战马缰绳的手。
“好,我便与你打赌!”
“爹!”姜临大惊,连忙上前,“苏姑娘只是一时失言,爹你又何必与她计较?这战马的性子爹你也知道,怎可让一个姑娘家乱来?万万不可!”
姜放却压根没理姜临,他直盯着苏小凝,寒声道:“一时失言?她都敢打赌了,我怎么就不敢接?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就该好好受点教训!”
他差点被气笑了,苏小凝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一个黄口小儿,居然还敢说大话要驯服他的战马,他必须得给她点颜色瞧瞧。
姜临劝阻无果,心急如焚,又转向苏小凝劝道:“苏姑娘,你不如就低个头,向我爹道个歉吧。他不过只是嘴上这么说说,实际上并不是那么想的,你就……”
“她没错,凭什么要道歉?”
苏清裁打断了姜临的话,那冰冷的眼神刺得姜临说不出话来。
他转过身子,拍了拍苏小凝的手,柔声说道:“你安心去吧,不论出了什么事都有我给你兜着。”
他永远无条件地信任她,哪怕是这么离谱的情况。
苏小凝心里一暖,她郑重地冲苏清裁点了点头,转身便朝姜放的战马走去,背影颇有几分气势。
姜放让到了一边,和手底下的将士待在一起,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是讥讽,等着看苏小凝的笑话。
苏小凝完全没有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她一步一步走到战马的面前。感受到陌生人的靠近,战马嘶鸣了一声,忽然苏小凝手臂一烫。
灼热的温度从胳膊蔓延向全身,苏小凝浑身冒出了虚汗。她知道发烫的部位是锦鲤印记,咬牙忍了下来,没有在众人的面前表露出一丝异样。
战马似乎有些烦躁,它连续嘶鸣了好几声,却在苏小凝慢慢靠近它的时候,骤然安静了下来。
它盯着苏小凝的胳膊,就好像有灵性一样,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跪了下来。
堂堂战马,居然在一个陌生女人的面前乖顺下来,周围将士的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了,姜放也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苏小凝手臂上的温度渐渐变得正常,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战马的鬃毛,战马蹭了蹭她的手心。
苏小凝心里有了底气,战马跪下来后正好适应了她的个子,她一蹬马鞍,直接跨坐上去。
战马站了起来,驮着苏小凝在场地内走了几圈,完全没有不耐的情绪,十分乖巧。
苏小凝脸上露出了笑容,十分满意。
战马走到姜放的面前,苏小凝正准备说起赌约的事情,忽然感觉身下有些异样。
她眉头一皱,伸手摸向战马的背部,忽然摸到了一个伤口。
伤口硬硬的,里面好像有什么异物,摸起来像是一块铁片。
苏小凝心中一惊,连忙下马,对姜放喊道:“快去请兽医,这匹马受伤了!”
“胡说八道!”姜放抵触地看了苏小凝一眼,完全不信他口中的“妖女”的说法,“我这战马天天跟着我,有什么受伤我还不知道吗?尽知道胡说八道!”
“你自己的马,你更应该关心它啊!”苏小凝神色不悦,干脆自己跑去找马场的兽医。
“你不去请兽医,那我自己去!这马受伤了,伤口里可能有东西在里面,若是不取出来的话,一旦感染它可就没命了!”
苏小凝懒得理会姜放,赶忙找来了兽医。
兽医匆匆跑来,全方位地为战马检查了一遍,最后果真找到了一个伤口,还从伤口里取出了一块小铁片。
眼睁睁看着那沾满鲜血的小铁片从战马的身上取出来,周围的将士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姜放心疼不已,一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兽医为战马清理好伤口,又上了药,这才离开。苏小凝松了一口气,她安抚地摸了摸战马的鬃毛,盯着姜放说道:“将军,这场赌约是你输了。”
确实是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你该履行约定了。”苏小凝还不忘提醒一句。
姜放这一辈子戎马征战,哪里向一个小姑娘道过歉,他脸色十分难看,尴尬地站在原地都不知手脚往哪儿放。
在场的将士们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姜放,他们可是这场赌约的见证者,眼下也在想姜放会不会道歉。
众目睽睽之下,姜放实在没有办法,在憋了半天之后才艰难地吐出了三个字。
“……对不起。”
苏小凝一直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虽然这道歉十分简单,听起来无比敷衍,但能压骠骑大将军低头,她也满足了。
苏清裁温和地一笑,他走到了苏小凝的身边,牵起了她的手,又一脸严肃地看着姜放说道: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妖女,希望将军在说话之前能想清楚自己说的是什么,既然敢打赌,就要承担得起这个赌约带来的后果。将军戎马一生,我不觉得您连一些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说罢,苏清裁紧紧地握住了苏小凝的手,“我们走。”
苏小凝点了点头,跟着苏清裁走出了马场。
两人扬长而去,哪儿还管身后姜放已经气绿了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