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小老头只是往那三人面前一坐,却吓的那三人魂飞魄散,不敢再多言一句,只听老头嗤笑一声,喊道:“关白老儿,可敢出来一战!”
“小老儿,可敢一战——!”
“有何不敢——!”
豪迈的声音从北方传来,三人之间一道白虹掠过,矮小老头就已经从他们身边不见踪影,三关之内只能远远听到这两声呼喊,却没有人见到是何人大显神通。
镇北关帅府,三殿下听到亲兵传回来的消息只是莞尔一笑,手中的白子迟迟不落,他对面一身玄袍的男子手执黑棋,漠然道:“战与不战,皆苦。”
三殿下忽然落棋如飞,玄袍男子也不甘示弱,只听得帅府内啪啪啪的落子声,半柱香过后,二人停手不语。
竟是平局。
三殿下先起身对着玄衣男子鞠了一躬,面无半点卑躬屈膝之色,道:“希望魔尊遵守约定,三年内不插手三**政之事。”
玄衣男子拂袖扫过棋盘,上好古玉打造的黑白玄棋皆数化为粉末,他微微垂下那修长眼睫,一双腥红的眼眸无波无澜,道:“自是,遵天意。”
说完,玄衣男子身形虚化,消失不见,而三殿下却早就知道这魔尊不是真身来这镇北关,魔修圣殿远在海域,魔尊千百年来不曾出海半步,皆是元神出窍,神行四方。
从未有人见过魔尊真容。
“老剑神重新出山,与关白前辈在黎阳关上空大战,你派人去细细观察,务必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细揪出来。”三殿下自言自语的说着,不见有人应答,只见鸟雀南飞。
君狼围着这算着两匹骏马的宝剑绕了好几圈,周围也有人见状过来想要偷偷拿走这看起来就值真金白银的宝剑,可没有一个人能够将它从地里拔出来,哪怕是是了吃奶的劲儿也无法撼动一分一毫,便有人说这是神仙插在地下用来镇那具狰狞的旱魁,几个人碎言碎语这事儿就说成和你真的似的,君狼倒是知道这件不过是一矮小老头插在地上,剑是恩人的剑,他怎么也要把剑和马一起带回家去。
坐在地上等到了半夜,君狼才把其他人全都耗走了,除了他一个傻大个在这里等着,哪里还会有人闲着在这城外?这一点他倒是不在意,不过是一群贪生怕死的鼠辈,不值得。
两匹骏马饿了许久,趴在地上已经没力气动弹,君狼也没有想到这里还有两匹马,没有准备马草带在身上,想了这么久也只想到把拴在剑上的绳子割掉,让它们自己去寻吃的。
拴马的绳子也不是寻常绳子,他拿着从小带在身边的匕首割了半天才将两根绳子割断,两匹骏马瞬间站了起来两头跑去,君狼收起匕首,跃跃欲试的要拔剑了。
黎阳关上,矮小老头脚踏一根青竹骑着巨大飞鹰的锦衣中年男子天人交战,两人没有动作没有交谈,却是相伴悬停在半空之中,只有飞鹰扇着巨大的双翼带起一阵又一阵的风浪,将周围的浮云尽数吹散。
飞鹰身上的男子率先睁开眼睛,有些温怒的瞪着矮小老头,道:“姓赵的,你这是诚心老了还和我过不去吧,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好好活着不好吗,非要掺和到这年轻人的是是非非里面!”
矮小老头抖了抖脸上的吐沫星子,浑浊的小眼睛第一次带上一点笑意,只听他道:“关白小子,你可是越活越年轻,怎么现在这世道只允许你关白三算星斗,不许我一剑斩魁!”
关白一张老脸瞬间变了颜色,他坐下的玄鹰不停的扇动着翅膀想要飞走,都是被他强行留下,可照这老不死的脾气,这件事情他是管定了,年轻时与这家伙交手便是七三分,现在都老了,恐怕最好的结果也只是五五分。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寻思一番后,最终的结果这仗还得打,不过怎么个打法可不能由得这姓赵的随性子来,若是高兴了赏他一剑尚可还能接住,不高兴了给他来个千剑万剑,恐怕也只有当年那些老怪物能够拦得住了,只庆幸赵老头手中无剑,哪怕对的手中只有一把木剑,损了名声他也不会应下这场约战。
矮小老头也不屑乘人之危,他于这关白小儿也有四五十年的交情,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打什么注意,到不用担心别的,顶多就是费劲一些,至于什么阴谋诡计,见一步拆一步,剩下遗漏的也就不归他管,若是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也就不值得活下去。
可矮小老头怎么也没有想到二十余年未见关白竟然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祸水东引这话不假,可若是将无端的灾祸嫁接在一群无辜的人身上,所要承受的不仅仅是谴责,而是天道的惩罚,天谴一词自古便存在,只是许多人看不见摸不到罢了,却是真正存在,隶属于气运形式最难以捉摸的一种,其严重程度绝不是人力能够抗衡的,关白小儿却改变的如此轻松,其背后的势力倒更是让人忌惮。
玄鹰展翅,矮小老头冷笑一声脚下青竹凌空炸响,白青两道影光穿梭于天际云间,互相交织,锋芒毕露。
落地瞬间,原本盘横交错的长关泥土滚落,碎石飞天,关白从坠死的玄鹰尸体上滚了下来,已经血肉模糊到看不出是一只玄鹰的尸体无情的被主人抛弃在地,矮小老头也没有去看自己收下败将,一双昏黄的小眼死死盯着这锦衣狼狈的关白。
“你入魔道了。”
关白笑着看向年轻时一直追随的榜样,当年赵释剑神风采让整个江湖整个剑道黯然失色,可他却只是为了一个女人,亲手折断了那把青竹剑,隐居山林荒村,再也不问剑道之事。
可是那结果如何,还是不是落得个孤家寡人重归剑道的下场,老剑神重出江湖便惊艳了整座江湖,可惜也只有那么一次,又丢弃剑道消失不见。
“赵释,你这一剑斩魁,不赖。”
赵释手中青竹为剑,抬手便是暗淡天地的剑光,黑夜之中犹若青龙,狠狠地击在汉阳关前的关白身上,却没有如同那玄鸟一样爆体而亡,只是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液,七窍流血不死,身子上的魔气却汹涌宛如巨浪,一瞬间整个汉阳关血色斑驳,赵释甩手又是一竹剑,破碎魔障。
可他的脸上没有轻松之色,只听关白的声音从天际传来,滚滚宛如惊涛,无数人为之悍然。
“赵释,还有一剑!”
君狼刚刚将手中的宝剑从地里拔出来,就被这声音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宝剑重重的砸了他一下,疼的他呲牙裂嘴,抬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顿痛痛骂,你娘的鬼来一剑!
骂完之后一看天色才后怕起来,这恐怕又是仙人在天人交战,他们这些人是玩玩惹不得,别说去看,就是紧闭门窗也挡不住浑身颤抖的恐惧,更没有几人会去到处寻找,一来没人说傻子,祸不殃及也就是话本里才有的道理,真正有仇有怨的打起来了谁管你的死活?更别说一挥袖子能扇死巨象蛮兽的仙人了。
可他也不是特别害怕,还能抱着宝剑一路跑回家里,家里的灯还未灭,原来是恩人在照顾被吓起来的俩个小不点,恩人看起来也比不他大,反而要小许多,君狼也不怨,将宝剑交给风烈彧便道:“那两匹马我私自放了,怕它们饿死,的确是两匹好马,还能找到这里,全蹲在门口了。”
风烈彧倒是好奇的看着长的的确像黑炭的男人,掂了掂手中的宝剑,道:“是你自己拔出来的?”
君狼点了点头,道:“还行就是有些累,我从小没别的有点,就是力气大。”
风烈彧伸手握住君狼的右手,对方修为不算高经脉却十分奇特,许多穴窍已经被打通,体内灵气的运行更是他从未见过的方式,缓慢却充满力量,又带着一股生生不息的活力,将这坚实的躯体从外到内打造的更为坚实,若是给与他一门相辅相成的上成心法,不出几年便能修成金刚不坏之体。
这家伙,可是天生的习武料子。
风烈彧也知道像君狼这种人,若没有特别的机遇是一辈子摸不到功法,更别提适合与不适合,再好的天赋也宝珠蒙尘,到老了也不会被发觉绽放出应有的光彩,更何况是如此单纯的大傻个,他若是不好好坑他一顿,就白白在师父膝下学了三年。
他这一路上需要有人互相扶持,才能够在风烈家站住脚跟,小师叔说过,他要去找那名女子,很长一段时间不会都不会在北方,他也清楚能够帮助自己的人只有自己,恋情还在家里等着他,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活着回去。
君狼不知不觉就被风烈彧几句话拐上贼船,因为风烈彧答应他会给兄妹两一个好的归宿,不必让他们继续艰难度日,还能够学习与习武,他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无论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就是别让这两个命苦的孩子在继续受苦了。
风烈彧只是让他跟着他去镇北关参军,君狼答应的很爽快人却一点不傻,只不过多少还是便宜了他,也不是假装高兴,因为他知道风烈彧并不是娇纵子弟,他不是一个坏人。
关白抓着最后一个活人挡在身前,这里离北蛮已经不远了,只是主人不会再来帮他这落魄的狗,主人和别人打赌输了,不会再插手这件事情。
不插手也没关系,反正他活了这么多年,也没少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只可惜最后的结果自己是看不到了。
一生追求剑道,可怎么也无法超越这个人,这个赵释!
他恨呀。
赵释丢下手中的青竹剑,关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死死的抓住那把青竹剑,质问道:“为什么,这是你欠我的!”
“你欠我一剑!”
赵释抬手一指点在关白眉心,浑身魔气的老人就这样双目怒瞪,死不瞑目。
矮小老头抹去城门牌匾上然的污血,轻轻的撅断青竹剑,不留下半点痕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