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吴用看着她,“娘子真不懂?”
倪溪摇头, 她是真的不知道。
吴用眼神一闪, 随即苦笑了下, 俊秀的眉眼低垂着,神情失落, 眼神透着一股莫名的忧郁来。
像是在控诉,只听他缓缓说道:“小生一直以为娘子你与我心意相通,已经许下终生,可这段时日来你连个原由都没有的突然对小生很冷淡,现在又说要离去,不是好狠的心是什么?”
这句话说的实在是可怜让人同情,翻译的直白一点也可以说原本她和吴用两情相悦好好的,谁知她突然狠心要抛弃他。
所以她是个负心汉!
倪溪惊讶的一下子呆在了那里, 她杏眸瞪的圆圆的, “奴何时与教授私定终生了?”
她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小娘子, 这秀才怎么能如此胡说。
只见吴用从怀里掏出了一条帕子, “娘子前些日送与小生的定情信物莫非娘子忘记了?”
倪溪仔细看, 还真是她送给吴用的,帕子的颜色素雅, 上面还绣了一片竹林。这块帕子是她那次脚受伤用了吴用的帕子后心里过意不去,又没法再把用过的帕子还给吴用, 索性自己又绣了一块, 送给了吴用。
她急忙解释道:“奴当时并没有说这帕子是什么定情信物啊。”
吴用却是一笑, 笑容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这手帕乃是贴身之物,娘子你与我已互相赠送了手帕,这不是定情信物还是什么?”
倪溪哑口无言,涨红了脸,结结巴巴说道:“你……你强词夺理!”
吴用看她娇若春花的小脸绯红一片,还有那鼓鼓囊囊的胸脯因为激动上下起伏着,形成一道诱人的风景,无时不刻都在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这小娘子,真是太勾人了些。
还是早点收入囊中的好,只有他看着他护着,才不会被别人抢了去。
吴用温柔的看着她:“既然话已经说明白了,娘子你莫要再闹了,以后也休要再提什么离开之事。”
“你,你……”倪溪气的说不出话来了,樱唇颤动半天,吐不出来下个字。
“登徒子!”
“泼皮无赖!”
……
她把能想到的形容这个人的词都用尽了,全部的说了出来。
可任凭她在这说了半天,吴用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一直用那种温柔似水能包容一切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在无理取闹一般。
等到倪溪实在想不出什么新的词汇了,吴用才端起一盏茶体贴的递到她面前,温声说道:“娘子说了这么久一定口干了吧!”
好像是哦,说了那么多的话,口确实有点干。
倪溪下意识得接过那盏茶,抿了一口正准备全部喝完时,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被这秀才带的偏离主题了。
她才不要喝这劳什子茶,她要和这秀才说清楚。
刚才她放弃了一直以来在吴用面前做出的那副温顺模样,痛快的说了那么多话,心里也平静的不少。
放下那盏茶,倪溪正了正色,道:“教授莫要再与奴开玩笑了,奴以后是要嫁人的,那定情信物之事实在是荒谬乱言,教授贵为读书人,应当明白女子名节的重要性。”
谁知吴用居然一副确实如此的表情,含笑点了点头道:“娘子所言甚是,为了娘子的名节着想,小生过几日就去娘子家中提亲,娘子大可放心。”
倪溪这下是真的无话可说了,她对吴用的厚脸皮再次有了深刻的认识,简直颠覆了以往她对这人的认知,她不知道这吴用到底是想做什么?
她冷着脸说道:“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奴要走了。”
说罢,就转身朝外面走去。
还没迈出半步,就被吴用拉住了手腕,他的手紧紧的握在了倪溪如玉的腕上,让她挣不脱逃不开。
被握住的那片肌肤滚烫,烫的她心里也是乱糟糟的,一团乱麻。
“你放手!”倪溪叫道。
吴用沉声道:“娘子且听我说。”
他的声音清朗如月,让人沉醉,尤其是在说情话的时候,更是动人的不行。
“小生是真的心悦娘子。”
倪溪娇躯一颤,忘记了挣扎。
只听到他继续说道:“也不知从何时起,小生对娘子的心思就变了,每日都想着多看娘子你两眼,见到娘子你时,会忍不住想与你说话,哪怕是静静的看着你,小生的心里也觉得十分欣喜……”他一点一点的的说着,倾诉着。
“小生能感觉到,娘子你心里也是有我的,”他的声音顿了顿,“可在那天小生说了自己的姓名后,娘子却仿佛认识我似得,突然如避蛇蝎一般的把我拒之门外。”
他清亮的眼眸静静看着倪溪,“我与娘子之前素不相识,且小生自认品性端正并无什么不妥之处,娘子却这般待我,可以告诉小生为什么吗?”
倪溪被吴用敏锐的直觉吓的心惊,
他是在怀疑她吗?怀疑她知道点什么。
可吴用是永远不会知道原因的。
倪溪凄凄一笑,眸子里透着水光,“奴与教授不是一路人。教授胸怀大志,以后注定了不会平凡,可奴只想老老实实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吴用瞬间懂了倪溪的意思,他沉默不语。
两人皆是沉默。
过了许久,吴用才开口,
“等年后吧。”
“年后娘子再走吧。”
倪溪正打算拒绝,又听他说道:“就当做是陪小生过完这个年,留个念想……”
她的心一软,噙着泪应了。
……
之后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快,日子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自从话说开后,两人之间也有了共同的默契,虽然没有明说,可吴用下学回来后,会陪着倪溪一块干活,或者是站在远处静静看着倪溪。也有时吴用在书房读书,倪溪在一旁做针线,两人偶尔视线对上会相视一笑,不多说话,却也岁月静好。
天气越来越冷了,前段时间还下了场大雪,漫天飘雪,万物银装素裹,成了一个纯白色的世界。
倪溪这些日在抓紧时间做衣裳,她想在走之前给吴用把冬衣冬靴制好,对了,还得在做一些四季的衣裳,她走后吴用就真的一个人过了,哪怕有兄弟也是一群糙汉子,哪里顾得过来。
衣裳做好后,春节也要到了。
刚上去就被拦住了,两柄□□横在身前,那衙役一声威呵:“衙门重地,闲人不得擅闯。”
倪溪忙福了福身子,轻声说道:“奴有冤情要上诉,烦请两位大哥行个方便。”
妇人上诉,还是如此年轻的妇人,实为罕见。
可那衙役见倪溪神情认真,实在是不似作伪,他犹豫了下,说道:“小人无法做主,今日雷都头当值,此事需先禀明都头才可。”
“劳烦两位大哥。”
倪溪道了个谢后,便在衙门口等待。
过了会儿,从里面走出一个膀粗腰圆,紫棠色面皮,做都头打扮的男人来。
“你这妇人,可知衙门不允许胡闹!”那雷姓都头一上来便高声喝道。
倪溪柔柔行了一礼,“奴和阿爹两人被恶人欺辱,实无活路,望都头可怜奴父女两个。”
雷姓都头听了,问道:“你要状告的那恶人是谁?”
“奴要状告那郑大户。”她的声音干脆利落。
“可是状元桥下卖肉的郑屠?”雷姓都头又问道。
倪溪掷地有声的回了个是,心里却在犯嘀咕,这雷都头说的这么详细莫非认识那郑屠?
没想到她这一回答,雷姓都头顿时变了脸色,下巴的那一扇圈胡须随着他的大声呵斥而颤动。
“那郑屠我识得,不是那为非作歹之人,你这妇人,如何在此胡言乱语,污蔑好人。”
郑屠怎么可能是好人,这不是在睁眼说瞎话吗?倪溪一惊,连忙抬头说道:“奴敢保证奴所说句句属实。”
雷姓都头却是不信,蛮横的指使两边衙役:“把这妇人叉下去,休让她再胡闹。”
衙役领命,只是念在倪溪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放柔了语气说道:“小娘子还是请回吧。”
倪溪现在是看出来了,这姓雷的都头就是在包庇那郑屠,突然想起先前有人给她说过,郑屠与县衙里的都头称兄道弟,想必就是这位雷都头了。
偏偏她就撞上了,心里不得不哀叹一声倒霉。
只是她又怎么能回去,一旦今日之事作罢,可想而知后面她们一家三口要面对郑屠多么厉害的报复。
“冤枉啊!”
倪溪决意不回去,眼见那姓雷的都头快要进去了,她索性心一横,高声叫道:“奴今日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都头若还是不信,奴便撞死在衙门口得了!好教那六月飞雪沉昭奴的冤情。”
说罢,便作势要便门口那根红漆柱子上撞去。
没想到这妇人如此烈性!
雷姓都头这下慌了,那郑屠是他的酒肉兄弟不错,可跟都头得位置一比,又算得了什么?他如果今日真让倪溪撞死在这里,知县问责起来,这都头的位置也别想做了。
他连忙让衙役拉紧了倪溪,放缓了语气劝道:“罢了,你这是做甚,我去禀了老爷便是。”
他又闷声说道:“不过知县老爷见不见你,我就不知道了。”
“只要都头禀了便是。”只要那知县知道了,听天由命便是。
明明说话的态度很强硬,倪溪却偏偏低垂着眉眼让人实在生不起气来。
雷姓都头哼了一声,走了进去。
他先不去找知县所在的后院,而是径直走进衙门后门,门口一个仆役打扮的汉子笑迎了上去,问道:“劳烦都头,郑大户求的事情办妥了?”
“那小娘子不肯走,非得见知县老爷才行。”
说起倪溪,雷横也颇觉无奈,臭着脸说道:“我已经答应了她去禀知县老爷。”
那仆役大惊,“这如何是好?还望都头从中周旋。”
雷姓都头心不在焉,没有搭话。
仆役涎着脸从怀里掏出一包碎银,递给雷姓都头,“劳烦都头了。”
雷横随手掂了掂,这才露出了点笑意说道:“郑屠是我兄弟,自然该帮他。不过具体还得知县老爷决断,我尽力而为。”
也只能这样了,那仆役躬身谢道:“再好不过了。”
两人说完这番话后,雷横才去了后院,穿过厅堂,走几步路就到了。还没进门,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
雷横整了整衣领,端正了态度,才大步进去。
庭院宽广,院子中央那颗槐树尤为显眼,正是深秋的季节,树叶金黄,风一吹起细叶簌簌,随风飘舞。
只见槐树下,一把古琴,一张榻,榻上坐着一个身穿便服生得眉清目秀,文质彬彬的青年男子。
琴声悠悠,便是从这里传来。
这位青年男子便是郓城县新到任的知县,知县姓时,名文彬。之前在东京任官因政见不合恶了太师蔡京,而被下贬到州县里做县令,后辗转到了郓城县。
因为官期间清正廉明,体察民情,被当地百姓称为父母官,也因此他刚到郓城县上任不久,就有人称赞。
这日衙门无事,时文彬便有了闲情逸致在后院抚琴作乐。
雷横听不出琴声的好坏,他深怕打扰了知县时文彬的雅兴,于是站在一旁等待。
时文彬却是停下了抚琴的手,问道:“何事?”
雷横忙恭敬的上前说道:“衙门口有一妇人,百般乞赖说什么被恶人欺辱要诉告那恶人,小人没办法了这才来打扰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