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还要继续,而自己的苦难似乎才刚刚开始。博特法师不过是一只为王前驱的小卒而已,在他的背后,肯定有人指使。一点一点的压迫,一点一点的进逼。最终当自己无路可逃时,是被奴役还是死亡都不过是对方一言而决而已。
他在角落里呕吐,将自己所有的食物都吐出来以后才感觉好一些。他不想被奴役,更不想死亡。但是目前的境遇,只能让他一天比一天更加的绝望。
也许……应该到了一个为自己寻找出路的时候了,但是一个青袍法师的筹码实在有些寒酸。他不知道谁会庇护自己,不过无论怎么看,另一位温和的理事长都不会接纳自己的。但是这种事,不试一下又怎么知道呢?
弗拉多来到一层,维特勒法师正在课堂里教授年轻的青袍法师。他耐心的等待着维特勒法师。站在门口时,出出进进的年轻青袍都对这位年纪有些过于老迈的青袍法师投射以同情的目光。
最近一段时间,他感受的恶意太多。以至于这种普通的同情眼神都让他感觉到有些温暖了。也不知等了多久,才听到维特勒法师的声音:“你进来吧,弗拉多法师。”
弗拉多走进房门,学生们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他欠身行礼道:“维特勒大人。”
“我知道你的来意。”维特勒法师拈着颌下的长须道:“但是……我们并不能收留你。”
“我已经无处可去。再留在那儿,早晚都会被别人逼死。”弗拉多近乎哀求的道。
维特勒法师叹息一声道:“法师协会需要团结,这件事情,艾利安大人已经深思熟虑过了。其实这样的挫折对于你而言也并不是一件坏事。你可好好的考虑一下,努力修炼争取可以重新返回紫袍的行列。到时候,凯撒理事长肯定会将关注的目光重新投向你的。”
这见鬼的团结!弗拉多对于金袍法师的鬼话嗤之以鼻,但是却不能表现出来,深深一礼后表示感谢,然后退出。维特勒法师并没有挽留他,注视着他毕恭毕敬的身影,心中叹息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弗拉多失魂落魄的走出铂金之塔,雪原上空无一人,只有自己踉踉跄跄的走着。艾利安的大门并没有对他敞开,凯撒也早就把他赶出门墙。天地如此辽阔,自己却寸步难行。尽管此时天地一片光明,但是他只能看见前路的黑暗。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也许冥冥中有什么指引,他居然来到了洗衣坊附近的小酒馆门前。
也许真的应该喝一杯了。弗拉多并没有迟疑太久,他径直走进酒馆里,一屁股坐在吧台前的椅子上。
“给我来一杯酒!”弗拉多急迫地说道,仿佛沙漠中干渴濒死的旅人。
保利给法师倒了一杯烈酒,弗拉多接过后仰头一饮而尽。“再来!”他意犹未尽得道。
弗拉多刚刚坐下,面具人又阴魂不散的出现在酒馆里。
“这么快就考虑清楚了吗?”面具人要了一杯麦酒,放在面前只看不喝。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弗拉多大口往嘴里灌着酒,似乎这样就可以把沮丧和恐惧等等负面情绪冲刷殆尽。
“你想找回失去的力量吗?”面具人诱惑道。
弗拉多侧头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把灵魂卖给魔鬼的事情我可不干。”
“我不是黑暗法师。”面具人慢悠悠道:“而且你也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有一个途径可以让你很快就能够找回失去的力量。就看你……敢不敢?”
“马上就要死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弗拉多没好气地回答道:“你是神殿的人?我早就该猜到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面具人忽然压低了嗓音吩咐道:“如果你还想重回巅峰。”他说完这句话,将金币丢在吧台上,转身朝外走去。
弗拉多沉默了一会儿,他慢吞吞从兜里掏出金币来,站起身也走向门外。面具人在外面等着他。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一栋昏暗的房间里。
这是一间隐藏在民房之内的祈祷室。房间内空荡荡的,只有一座祭坛孤零零的立在房间正当中。
面具人面对着祭坛,背对着房门。似乎感觉到弗拉多已经进来了,冷冷吩咐道:“跪下。”
弗拉多双膝一软,跪伏在地。他有些吃惊于自己的软弱,不敢置信的望着面具人的背影。
祭坛发出微弱的白光。弗拉多抿着嘴唇打量着祭坛,心里在揣测着到底是哪个神明看上了自己。
“你给予吾主虔诚,吾主赐予你力量。”面具人挥手洒下一道白光,落在弗拉多的身上。
前紫袍法师身上闪现着不屈服的红色光芒,但是见到白光之后,便如同遇上岩浆的冰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
“敞开你的内心,全心全意的接纳吾主的光辉。”面具人低吟着,白光源源不断的注入弗拉多体内。他无力抵抗,也无心抵抗。任由这白光涤荡着他身体里的每一个部位。
红色光芒消失不见,白光完全没入他的体内。过了好久,弗拉多再度睁开了双眼,满意地呼出一口气:“久违的力量!感谢吾主。”
“恭喜。”面具人转过身来:“弗拉多神圣法师。”
弗拉多依旧跪伏着,虔诚地道:“神官殿下,我愿意诚心皈依您的脚下。此生此世,永不背离。”
面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过身来道:“弗拉多神圣法师,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去夺回属于你的荣耀。”
弗拉多怔住,有些不可置信的道:“吾主想要对法师协会下手?”
“你想太多了。”面具人和颜悦色的道:“去做好你自己。你在那里的地位越高,未来回归神殿之后的待遇就越好。明白?”
“我明白了,吾主。”弗拉多虔诚拜倒,再站起来时,面具人已经消失无踪。只留下袅袅的余音在法师的耳边回荡。
“记住一句话,切切不要与艾利安理事长为敌。”
难道艾利安那老东西……已经为自己找好了后路?弗拉多想着,目光落在那个祭坛上。祭坛用光了所有的能量,已经暂时失去了光芒。但用不了多久,它将会重新蓄满能量再次发光发热。不过……那已经与自己无关了。弗拉多朝着祭坛深深行礼,转身大步走出房间。他的心中,此时已经一片火热。
他迫不及待,想要把自己失去的一切全部拿回来。
铂金之塔,四层。
博特法师惊慌的看着弗拉多一步步狞笑着逼近过来。他慌忙摆着手道:“弗拉多,在铂金之塔里动手可是要受到处罚的。你可不要干傻事!”
弗拉多俯视着他,轻声细语道:“博特法师,我要找你决斗。”
一个青袍法师,逆位挑战紫袍法师。这可是上百年来从没有过的大事。博特法师不知道这个阴冷的前紫袍法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下意识拒绝:“怎么可能?我拒绝接受。”
“舔我的靴子我就放过你。”弗拉多狞笑道,他伸出沾满了污泥的皮靴,望着博特法师。
博特感觉到自己的自尊受到了侮辱。他挺了挺胸膛道:“这是你自己想要找死,可怪不得我。”
“来吧。”弗拉多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地方你选,时间我定。”顿了顿,望着博特法师道:“最好给你自己找一个合适的葬身之地。”
“一个青袍也敢恣意妄为?”博特法师冷冷哼道:“就在铂金之塔外的雪原上决斗!”
“那么现在就决一生死?”弗拉多心中狂喜,他担心的是博特法师不敢跟他对决,没想到这家伙一激就上当了。
“现在就现在。谁怕谁?”博特法师朝外走去。
黄金时代崩塌以后,法师协会曾经严禁法师之间的决斗。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禁令慢慢的松动。到了当今这个时代,法师协会也仅仅是禁止高阶法师的生死决斗。毕竟金袍法师培养不易,随便死伤一个都是法师协会不能承受之重。
两人在雪原上站定,双方距离一百米。博特毕竟已经是紫袍法师,作战经验丰富。已经为自己加持上了几个防御法术,尽管对方晋位失败掉落到了青袍级别,但他还是不敢过于托大。准备先立足于防守,再谈进攻。
弗拉多念了一段咒语,一柄闪着红色光芒的长矛突兀的出现在他的手里。博特法师吃惊的喊叫道:“这不可能!”
弗拉多冷笑一声,像看死人一样的看着他。他猛一挥手,红色长矛飞速向前刺出。
不怪博特法师吃惊,弗拉多以一个青袍法师却施展出了金袍法师的招牌法术“审判之矛”。难道……所有人都看错了弗拉多法师?他的晋位并没有失败,而是……成功了?
“我指控弗拉多法师把灵魂献给了魔鬼!”博特法师撕心裂肺的惨叫道,以他的本事,中了这一招审判之矛后唯一的后果就是死亡。也只能拼死一搏,看看能不能把对面这个走了好运的家伙一起拖下水?
他的话音刚落,审判之矛就已经刺中了他的胸膛。轰的一声,爆裂开来。雪原上瞬间绽放了一朵血肉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