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处理完一天的政事之后,柴荣没有回后宫,而是去了崇政殿。
赵匡胤见殿门打开,以为是给自己送饭的小太监,就没有理会,结果许久没听到声音,便转身一看,发现是柴荣站在门口。
他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陛下咋来了。”
柴荣沉默的走到赵匡胤面前,陪他坐在地上,将一封信,交给了赵匡胤。
赵匡胤瞥见信封上的名字,便心下一颤,接过信封的手都有些颤抖,待将信封打开,信拿出来的时候,他努力想维持平时那憨厚的笑容,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老二,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为父已经死了。”
“自开春以来,为父病重,已然时日无多,想来也没法熬过这个冬天了,所以,为父决定最后帮你做一件事。”
“传国玉玺一事……”
捏着信封,泪珠滚落,赵匡胤悲怆哭道:“爹,孩儿不孝啊!!!!”
一旁,柴荣也幽幽一叹。
他站起身来,说道:“五年前,李守贞等藩镇叛乱,后汉小皇帝刘承佑派义父出征平叛,我随义父率军出征。”
“可就在义父出征之后,小皇帝展开清洗。”
“四位托孤大臣,除去我义父以外的三位,在朝堂上直接被斩杀,而义父与我的家人,两家妻儿老小三百余口,全部被杀。”
“而这一切,仅因为猜忌。”
“义父含怒之下,率军返回汴梁,三日破城,刘承佑兵败逃亡,途中被杀。”
“杀了刘承佑,义父当了皇帝,开创了大周。”
“但,一切都没了。”
“家人,全没了,义父去世之后,这大周也就只能由我来继承,而我,也只能从那时开始,重新娶妻生子。”
“训哥儿如今,也不过四岁。”
“离他真正能够理事、掌权,这其中至少还有二十年的跨度。”
“老赵,你说,我有那么多时间吗?”
赵匡胤一怔,呆呆的抬头,说道:“陛下,定然能够长命百岁……”
“屁!”
“自从老子当皇帝以后,你丫嘴里就没个实诚话,赵匡胤,你真拿我当兄弟,今天晚上我两就把话说开,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柴荣发怒,赵匡胤沉默了会,才声音嘶哑的说道:“柴老大,我现在不是托孤之人,紫微命格这事一出,只要你没了,我不想当皇帝,他们都会把我抬上去。”
柴荣终于露出了轻松的表情,锤了赵匡胤一下,说道:“所以,我不是来托孤的。”
“嗯?”
“我是来把后周,拜托给你的。”
“什么!”
赵匡胤霍然起身,满脸震惊的看着柴荣,他完全不相信会出现这种事情。
柴荣则是从篮子里拿出酒壶,自顾自的倒了一杯,笑道:“没什么好震惊的,一旦我死了,后周能够平稳过渡到另一个政权的,也只有你了。”
“让训哥儿继位,主少臣疑,稍有差错,便是灭顶之灾。”
“那是害他。”
“刘承佑少年继位,尚且无法服众,何况训哥儿一个幼儿呢?这两百年乱世,藩镇割据,武夫早已忘了忠义。”
“这个时代,你想做诸葛武侯都做不了。”
“否则,站在那些武夫的前方,哪怕是你这个天下第一高手,也会被推翻的。”
“回想三年前,我继位的时候,那些武夫何曾理会我?”
“高平之战若非你力挽狂澜,后周早就败了,只要败了,那些武夫就会扑咬而来,将你撕个七零八落。”
“所以,我如何敢让训哥儿继位?”
说到最后,柴荣的笑容逐渐苦涩,这两百年乱世恶习要终止,必须要一个稳定的政权长达数十年的努力才能够做到。
而他,显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赵匡胤愣了许久,张了好几次嘴才说出话来:“柴老大,我……”
柴荣摆了摆手,不满道:“我什么我,你以为我愿意把江山送给你啊,换个和平岁月,我早八百年把你脑袋砍了。”
“家天下,子子孙孙,谁不想?”
“可是,没办法想啊,两百年乱世,汉室凋零,北边契丹越来越强大,我汉家又失去了燕云十六州,一旦契丹出现一位雄主,这神州大地,怕是真的要陆沉了。”
“比起五胡之乱,要更加可怕。”
“你要是个汉子,就把这份重任挑起,记住我那句话,十年开拓、十年生聚、十年太平,终结乱世,重开汉唐!”
赵匡胤拳头捏紧,没有说话。
柴荣则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以后,就拜托你了,帮我照顾好训哥儿。”
说完,柴荣就出去了。
他愤而摔门,脸色铁青。
殿外候着的太监一看,赶忙眼观鼻鼻观心,将柴荣的表现记录下来……
……
世人只知柴荣与赵匡胤的矛盾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却不知君臣二人,其实已经进行了一场决定国家未来的谈话。
自以为时机已到,玄武司下一步计划展开了。
……
“孙大哥,我们找玄武司,为什么要到吴越来呢?”
短短三日,宁飞便混到了吴越的内衙军中。
对于他的不解,孙明说道:“叫你多看论坛了,那些分析帝指出,吴越这边自从胡进思废除吴越王钱倧,立新王钱俶为傀儡后,吴越朝堂早已各自为政了。”
“这种没法集权,政治分散的国度,最适合玄武司发展了。”
“这些年玄武司销声匿迹,肯定在吴越这边经营,这里八成就是玄武司的老巢啦。”
宁飞点点头,说道:“那,孙大哥,我们找到了玄武司的老巢,又该做什么?要加入他们吗?”
孙明摆了摆手,说道:“加不加入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玄武司老总管那门绝学比较感兴趣,想看是不是真如传言中那样。”
“绝学?”
“啊,绝无仅有的绝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它就是……葵花宝典。”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