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一个多月以前,网络上便流传了数起神秘生物攻击人类的视频,关注量和讨论量都非常的高,沈闫的父母也是被小女儿拉着在微博上看了几次后,就开始不断的催促沈闫回家了。
只不过那时沈闫和大多数人一样,只是把这样的视频当个乐子看,并没有当回事。
当时,视频还只是初步在网络上出现,没有任何官方正规的新闻渠道报道过,这样离奇的事情,即便网络上的讨论量再高,也很难让人相信。
有的人认为这只是个恶作剧,毕竟网络上流传过割头视频、鬼怪整蛊视频,以及那种化妆博主,一个漂漂亮亮的大姑娘愣是能通过化妆把自己变成恐怖异形的视频。
而且很多人在网络上的发言为了能够博取眼球,都不是很负责任。
也有一部分人认为这可能是一种新型毒品,之前不也有过一种“僵尸毒”出现,吸食的人疯癫起来,又是撞墙又是撞车,还会攻击路人,那模样就和丧尸电影里的丧尸一样一样的,吓死个人。
这次可能是那种“僵尸毒”的姊妹型“丧尸毒”吧。
不过吓人归吓人,却离我们的世界很遥远,就像之前“僵尸毒”传的沸沸扬扬,真正见过的人又有几个呢?
沈闫属于后者,觉得这应该就是一种新出现的毒/品,让吸食的人产生幻觉从而攻击人类,虽然视频看着挺可怕、挺恶心的,但吸毒者跟庞大社会比起来毕竟还是非常少的少数,我国缉毒又给力,生活中还是很难遇到的。
就是这样的心理,让沈闫错过了离开北京的最佳时期,等她意识到严重性时,北京的所有人也都意识到了严重性。
然后便出现了比春运还疯狂的返乡潮,机票、火车票遭到疯抢,高速公路拥堵到几近瘫痪。
沈闫能抢到这一张去往武汉的机票已经是非常不容易。
如今最后的希望破灭,在爸妈担忧的安抚下,她彻底崩溃。
“别哭,别哭!”沈爸听到沈闫歇斯底里的哭声慌了,心疼的不得了,赶紧说道:“飞机不飞没得事,爸爸自己开车去北京接你回家,闫闫别怕,先回公寓等着去,爸爸这就出发,明天就能到了,咱不怕啊。”
“别!”沈闫被沈爸的话吓得一边哭,一边极力阻拦出声,“爸,你别过来,高速现在都快堵瘫痪了,回头要是给你堵高速上了怎么办?再说外头乱的很,你可千万别过来。”
“没事,爸不走高速就是了,绕点路,顶多后天或者大后天也就能到了。你妈好几个月没见着你,天天在家里念叨想你了,吃不好睡不好的,哪能放心让你自己一个人待北京。”
电话被一旁听着的沈妈心急的一把抢了过去,“闫闫啊,你回来吧,别让妈操心,好不好?”
沈闫眼泪掉的更厉害了,混着鼻涕哗哗的往下流,模糊了她的视线,“妈,我没事儿,我在北京挺好的,刚刚就是回不去心里头有些急了。现在外头乱的很,别让爸来了,回不去我就回宿舍待着去,我们那宿舍安保特别好。”
“那哪儿行啊,”沈妈急的直摇头,“不行不行,你在那儿妈不放心,北京多乱啊,我都听你妹说了,现在就数北京最乱。”
沈闫死死咬唇忍着哭声劝慰道:“再乱也不能乱到体育总局的宿舍里去,我这会儿都快到宿舍了,等到了宿舍我就躲去宿舍里不出来,回头什么时候病毒过去,飞机能飞了,我就立马买票回去,你别担心。”
“不行不行不行。”沈妈还是一个劲儿的摇头,声音里也染上了哭腔,“绝对不行,你必须得回来。”
“妈,”沈闫吸了吸鼻子,囫囵抹了把面上的鼻涕和眼泪,“我待宿舍里真的没事的,倒是现在外头正是乱的时候,爸又得绕远路,路上来回就得五六天,回头要是在路上出点儿什么事怎么办?”
“这、这......”沈妈被沈闫说的犹豫了,现在外头确实乱的很,好些人都疯了,抢劫什么的特别多,如果开车绕市区的话非常不安全,她不想女儿出事,同样也不想老公出事。
沈闫便赶紧又说:“只要你别让爸过来,我答应你,一有飞机我就马上回家,举重我也不练了,就在家找个工作,天天待你身边哪儿也不去,好不好?”
沈妈是个传统的小女人,只希望儿女工作在本地,嫁人也嫁在本地,离家近近的,待在她能看得见的地方,她才能安心。
当初沈闫练举重沈妈就很不乐意了,觉得女孩子干点儿什么不好,干嘛非得遭这份儿罪。
后来沈闫入选国家队,得去北京时,沈妈更是一万个反对,她不想孩子走的太远,可拧不过沈闫就是喜欢举重,天天跟她磨,只能是同意了。
这会儿听沈闫这么说,心里头顿时期待起来,隔着电话小心翼翼问道:“真的?”
“真的。”沈闫吸着鼻子郑重保证,经历了这样的事,跟梦想比起来,如今她更在乎的却是家人。
“太好了,太好了。”沈妈喜极而泣,赶紧说道:“那你回去以后可千万别出来,就在宿舍里头待着,哪儿也别去,什么时候我跟你爸给你说了,你才能出来。”
“嗯,我都听你的。”
......
沈妈殷殷叮嘱了许多,沈闫都乖乖的应了,挂了电话后,她的脸已肿的不像个样子,特别是两只眼睛,红红肿肿,肿成了一条缝儿,脸上鼻涕眼泪糊一脸,狼狈不已。
沈悦默默的拿了车前的一包抽纸转身递向沈闫,沈闫抽噎着接过,沙哑的说了声谢谢。
心里头默默想着,不知道要在北京困多久,她才能走上回家的路。
车到了体育总局大门前,老刘停下车,几人静默了一会儿,还是沈悦拿出手机打破僵局,找沈闫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老刘看着老婆记下了沈闫的手机号,扭头看向沈闫,认真的说道:“河北离得不远,我打算带着老婆孩子开车回老家,以后你若有什么事,只管给我打电话。”
沈闫点了点头,“嗯,你们路上也要小心。”
说完便要开车门下车,老刘又赶紧扶着车座靠背倾过身子去追着说了句:“等我送了老婆孩子回家,外头没那么乱了,我就过来开车送你回家。”
老刘算是半个混混,兄弟一大帮,做的生意也不怎么干净,他平生最讲义气,为了兄弟两肋插刀的事儿这辈子没少干。
以他往日的脾气,沈闫救了他老婆孩子,这么大的恩情,他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送沈闫回家去。
可是如今情形不同,他的老婆孩子还没安顿好,他这条命不能丢,所以他始终没能开的了那个口,眼看沈闫就要回去宿舍,不知道要在北京困到什么时候去,这会儿他心里头着实不好受,就跟在油锅里煎熬似的。
沈闫扶着车门回身笑了下,配着肿的跟红馒头似的的脸,有些滑稽,“好啊,还省的我费劲抢飞机票了。”
*
任外头如何纷乱,体育总局里仍是井然有序。
绿荫纷纷,人来人往,虽每个人的面色都凝重的很,并且步履匆匆,但跟机场的那场暴/乱、还有刚刚一路行驶途中的纷乱比起来,这里简直就如同诺亚方舟一般。
看着里面的景象,沈闫有些恍然,前几天的那一切仿若都只是一场梦。
她背着自己的大双肩背包回到宿舍,宿舍里室友柳轻轻还在,正躺床上抱着笔记本上网,面上还悠闲的刷了层厚厚的绿泥面膜,她抬眼看到满身狼狈的沈闫进来,赶紧放下笔记本下了床,顶着一脸绿泥着急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你怎么没回老家,还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了?”
沈闫和柳轻轻同住一屋,性格又很像,俩人关系就跟亲姐妹差不多。
尽管刚刚已哭到眼睛睁不开、鼻子不通气,脸上还火辣辣的疼,但是一看到柳轻轻,沈闫还是没能忍住,泪珠子又开始噼里啪啦往下掉,瘪着嘴委屈巴巴的唤了声:“轻轻——”
“我......我......”刚刚要忍着难过去哄爸妈,沈闫根本没哭够,这会儿眼珠子一掉,势如破竹,便有些控制不住,哭到直抽抽,一句囫囵话话都说不出来。
柳轻轻急的上前拉着沈闫前后左右的看,“你飞机票被抢了?”
问完又觉得不可能,飞机票实名制的,别人就是抢了也没用啊,又看沈闫一身好好的名牌运动服变得破破烂烂、邋遢不已。
更是心急,盯着沈闫,提高调门脱口就又问了句:“难道你被强/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