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玉摧红从利涉桥上走过,穿街过巷,沿着晨雾迷漫的街道大步前行。
他虽然又是一个晚上没有睡了,但却并不疲倦,洗过一个冷水澡后,他更觉得自己兴奋异常。
所以,他放弃了金蓬马车,特意地选择了步行,他决定今天一定要找张三聊一聊。
金子还在他的怀里,玉摧红对于这样灰色的收入没有太多的兴趣,他也决定丢给铁无双去处理,毕竟济灾救困这样的事情,铁无双做起来更加在行。
张三一直就住在船上,抛锚地点在一片低矮的棚户区旁边,很容易找到的。
棚户区里住着工匠和他们的家人,他们早已经起来,准备吃完早餐然后去船厂工作,这个地方有些脏乱,突然出现一个葡国船长装束的年轻人,大家都没有主动和玉摧红打招呼,可是脸上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诧。
显然,在金陵这样一个大城市里,大家都是见多识广的。
玉摧红微笑着从其中走过,工匠们与家人告别,也开始三五成群地奔赴工作地点:赵氏船厂。
看着这样温馨的场面,玉摧红心里也在问自己,“张三这小子,是不是现在也该有个家了?”
张三年纪不小了,有了固定的收入,便有了成家立业的基础,只要他自己心里有了这种想法,再找上一个合适的女人,实现的日子就也不会太远。
叶落归根,人也总是要成家的。
希望那时候,自己还在中原,可以赶上张三的喜酒,如果能吃到红蛋,那当然更好了。
光会讲别人,而你自己呢?
玉摧红忽然叹了口气,因为他他的确已流浪得太久,家,这个温馨的字眼,一旦被想起,那是惆帐滋味,也只有自己心里才知道。
太阳己经从辽阔的水面上升起,波光灿烂而耀眼,这一边的水隅空荡荡的,没有半条船的影子。
张三去哪里了?
秦淮河蜿蜒曲折,流出了古都金陵,水域变得豁然开朗。
这样的时间,这样的水域里只漂着一条小船。
张三的船。
崭新的船只,是他自己亲手造出来的,做了漆的船面亮得象镜子一样。
张三喜欢船,他是水上人家的孩子,只有坐在船舷上,远离了人群是非,才会觉得比较自在些。
此时放眼望去,江天相接,一片空蒙。
这种意境虽然很美,只可惜无论多美的意境都填不饱肚子。
张三是在昨日黄昏开始新船的首航,中间经历了黑夜来临,漫漫长夜又过去,太阳又升起。
经南宫离修士改造过的船只配置精良,张三对它表现得过于兴奋了,竟然忘记了在其中储备食物。
而且,自己又没有准备钓具。
水面上虽然飞着几只白鹭,可惜张三并不想打它们的主意,那玩意的肉又腥又柴,难吃得要命。
大名鼎鼎的张三哥,坐在新船上饿肚皮,这特么可怎么好哟?
不需要划船,江水中自然有股暗流,带动着船只往前走。
前面是什么地方?
前面还是水,张三觉得自己不行了。
他己经一整夜没吃没喝,再这么下去,会饿死人的。
为了躲开不必要的伤害,张三架着新船故意溜到人迹罕至的水域,现在,他怀里攥着一叠厚厚的银票,却没有地方可以买东西吃,快饿疯了,这岂非也是种很可笑的讽刺。
张三却已连笑都笑不出,他的嘴唇有些干裂,几乎忍不住要去喝河水对付一阵。
他没力气思考的时候,干脆躺在舱房里,安慰自己:我在享受很少人能享受到的孤独和宁静。
就在他心火开始平缓下来的时候,水面上终于出现了一个小岛!
张三狠狠揉了揉眼睛,确定那地方不是海市蜃楼,距离越来越近,岛上的树木花草己经越来越清楚,有很多都是他以前很少注意到的品种。
岛上有炊烟,有人影,竟然还有帐篷!
等到张三站起身来的时候,忽然有了不妙的感觉。
那一股烟,是由岛上一处至高点上升起来的,谁会闲得跑那么高的地方去生火造饭。
天呀,是军人示警的狼烟!
张三有些慌了,赶忙手挥两张银票,向对方打出旗语:我方並没有恶意!
可惜,岛上的树从中已经伸出了两个炮口,乌漆漆的炮口!
就在张三准备掉转船头开溜的时候。
“嗵”!的一声巨响中,一道毒蛇般的火焰冲出了炮口!
张三只觉得船身猛然被弹了起来,然后他的身子就几乎撞上了船板。
在对方强大的炮火面前,这条船竟忽然变得像是个笆子,自己已变成了笆子里的豆子。
张三好不容易才站稳,一下子又被弹到对面去,他只好先抓稳船舷,向岛上打出了“投降”的旗语。
对面的岛上,又是一炮轰在小船一侧,江水被轰得倒卷而起,就像是一座山峰当头压下来,还带着凄厉的呼啸声,又像是一柄柄巨大的铁锤在敲打着船身。
张三连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自己的小船,在对方炮火之下,己变成弱水中的浮萍!
我特么得罪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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