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长好生奇怪,贫僧为什么要去龙虎山?”悟本冷言说道。
“那请恕贫道多言,大师苦练玄冰掌十年,如何有四十年解冰掌都达不到的功力?”张再坤道长眼光灼灼看着悟本,“如此厉害的练法,想必悟本大师也不愿告诉贫道,即使大师再多练一门别的武功,就能解决悟本大师心中的困扰吗?”
这张再坤道长出言不逊,众人皆看着悟本,且看悟本如何应对。
悟本已经深受本梵内力伤害,强忍着运功,还要一问一答,内息正在狂躁不停,不想多言,左手手掌掌心朝下,右手掌心朝上,两掌之间仅有寸余,众人看到两掌之间已有冰凌白气,皆惊惧不已。
“阿弥托佛,张道长不必劝说,孽障自有心魔孽业,所谓一叶障目,我少林出了叛徒,自然会去少林,张再坤不可执意以身饲虎,再讨扰龙虎山正一教张天师。”本梵朗声说道,他已经从椅子上坐起来,向张再坤道长躬身施礼。
众人听得本梵说话,中气十足,并不似深受重伤之人,而适才都看见本梵中了悟本玄冰一掌,短短时间竟然能恢复到行动自如,皆吃惊不小。
悟本心中叫苦不迭,心道:“今日之际,需要同时应对两大高手,着实难度不小,本梵不过运气通畅,谈不上再有危险,而这老道,颇为难对付。”当即默不作声,努力运功,只求有人来袭时,一掌击出,险中求胜。
“几位大师,今晚南极宫高朋满座,都是江湖豪客,都是我宁王的朋友,切磋武功,点到即止,不伤和气,”此刻,宁王说道,“不想有些江湖仇怨,让这位江湖小兄弟受伤,我南极宫也有些疗伤之药,也有良医,可请这位小兄弟方便救治,大家都不伤和气,明日滕王阁再论着武功,再选着武林盟主之事。”
众人一听,正有退却的意思,皆随时附和。
“只怕难救啊,以贫道看,世上只有两个地方或许可以救,”张再坤道长看了身后的钱多多,那孩子面色枯槁,一幅行将就木的样子了。
“那两个地方?”天机明镜问道。
“少林寺。”张再坤看了看本梵禅师,继续说道,“还有个地方,就是龙虎山。”
悟本冷哼一声,继续运功。
本梵点点头,看了看悟本,“老衲正有此意,我佛慈悲,不但要救这孩子,还要救迷途之人。”
“善哉善哉,少林高僧高德,我听说少林藏经阁有本《易筋经》,可以冲散浊功,重塑内力,但也要数年功夫,定可正本清源,戾气渐消。”张再坤道长捻须说道,“只是,只是……”张道长含糊不再说下去。
众人都是江湖中人,心中明白,两人一问一答,暗示悟本虽然厉害,但练的玄冰掌对自身也有害处,非要到少林或龙虎山才有理清内力的法子,只是悟本自少林叛出,怎么会再回少林?
“师叔不急,等我做了盟主,我自会回少林,再问问本清方丈,我师父本嗔能不能作达摩堂首座?”悟本冷笑道。
“宁王殿下,悟本大师,本梵禅师,张道尊,各位掌门,在下玉摧红有句话说。”玉摧红说道。
“当年应州救驾的大侠。”宁王笑眯眯说道,“玉大侠客气了,有话请讲。”
“适才,张道尊说了,这孩子顶多有个三天的命,请问少林寺远在嵩山,从南昌去,怕也有个两千里山水路。”玉摧红说道,“这怕是救不活孩子了?”
“那唯有龙虎山正一教张再乾天师了。”天机明镜说道,天机明镜与宁王极熟,又是江湖上立言立书之人,虽无武功,但极受人尊重,说话也非常自由。
“玉少侠所言极是,龙虎山不比少林寺,只是不算太远,贫道故而邀请悟本大师大驾光临,我师兄确实有一本《洗髓经》,应该可以调和玄冰掌和解冰掌。”张再坤道长说道,“以我师兄的内力和智慧,续命给这苦孩子,再想出解救之法,应该有些希望。”
众人听得内心一震,尤其是西北诸派,那简直是洗耳倾听,如重病之人听到福音,面露喜悦之色。
“本梵师叔,您还是先救救自己吧!”悟本冷笑道,“你刚刚运功金刚指,试走督脉的筋缩,至阳,灵台,神道之穴,”
本梵脸色一变,刚刚他确实运功冲关督脉,以正阳之力冲刷阴毒玄冰内力,小有成就,稍稍安心。
“方才你又不放心,反向运转了任脉的关元,止泻,石门,气海几处大穴,试图贯通循环,驱走玄冰之毒,躲避内力旋涡噬咬。对不对?”悟本冷笑着,继续无情地说道。
本梵听得心头一紧,调动内息,果然,内息已经乱成沸粥一般,胸口大穴膻中,中庭,鸠尾寒气凝集,挥之不散。
“师叔,你不要忘记了,玉少侠说过,少林寺距离这南极宫有两千里不止,”悟本冷冷看了一眼本梵,又看了一眼张再坤道长说道,“若是你肯传话给本清方丈,让位给我这个少林叛徒,我会考虑让师叔活着。”
本梵听完,一正衣襟,向宁王拱手:“贫僧本梵向宁王告辞。”
本梵说完,转身向殿门走去,刚走过殿门门槛,“噗”一口冰凌血吐出,本梵依然仰头说道:“我佛以身饲虎,割肉啖鹰,毫不后悔,以光明正大感悟众生,悟本,何时归我少林,你且看看。”说完,强忍着走出门。
众人刚刚热起的心,又冰凉一窟,心道:“这大和尚武功高强,尚且中了道,玄冰掌岂是那么好解的吗?”
“不好,孩子的脉要断了!”荆百里按住孩子后背穴位,惊喊一声。
“宁王,贫道救人要紧,先行告退。”张再坤道长躬身施礼说道,说完又看了看悟本,“大师好自为之,龙虎山欢迎您。”
玉摧红随后对宁王也行一礼,跟着张再坤道长,捧着孩子的荆百里道长一块出门。
“张道尊,在下有一个好朋友可以帮你,”玉摧红跟着张再坤道长说道。
“好啊,玉少侠可以请他来。”张再坤道长说道,眼睛却一直没离开孩子。
玉摧红一个含指一个响哨,一匹黑色白蹄花的马儿来到南极宫正门前。
张再坤看了看,说道:“就它啊,什么名?”
“踏雪乌骓!”
“听话吗?这孩子可禁不起颠簸了!”
玉摧红笑了笑,拥着马头亲昵了几句,那踏雪乌骓点了点头,打了个响鼻,玉摧红说:“可以了。”
张再坤道长卷起道袍捧着孩子,轻轻一纵,上了马,马儿轻快跑起来,不久消失在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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