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就这么空入宝山,无功而返?”王忠祥失望说道。
这位王忠祥,在成为赫连俊朗酋长近臣之前,本来是大明内廷太监总管刘瑾的心腹手下,之所以活到现在,是因为武功低微不受重视,又偶然被刘瑾外派到大明宁夏王那里。
不料宁夏王谋反,王忠祥领人负责关押查钺,一不小心被查钺赤手空拳连杀数人,飞身夺马闯出大营,率旧部逆袭叛军,成就平叛,从游击将军晋身,以后战功卓著又尊为爵爷。
宁夏王被生擒,狱中咬出了刘瑾,紫禁城里的大太监刘瑾以及同党被正德皇帝一锅端了,可怜的王忠祥成了无所用处的丧家犬,只得乘乱逃脱,最终投了鞑靼人。
在王忠祥心中,始终饮恨自己武功低微,未能成就大业,听到武功秘籍一类,还是太监们可以专门修炼的绝世武功,也是心有所想,非常渴望,故而孜孜不倦地来这一问。
“也并非一无所获,”沈樱说道,暹罗公主作为外交特使,语言学习能力极强,这几月她常驻南京府,口音早有了南京口音,但仍然保持了暹罗口语中的软慢特点,如今开了口,让人听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哦,公主另有高见?”天机明镜先生饶有兴趣的问道,似乎是发现了可以加入灵霄阁《天下英雄榜》头条的话题。
而玉摧红感到握在自己掌心的秦婉儿的手指一动,目光所及,秦婉儿眉头微蹙,略有担心的样子也是很美。
“当日另有隐情,贵刊凌霄阁《天下英雄榜》特派主编唐浩文也到现场。”沈樱笑道。
当时,众人哂然,惟有秦婉儿的一双碧眼中倏地略过一丝怨毒之色。
“不知说没说,当时是玉摧红打开的棺盖,”沈樱当然不会在意秦婉儿的神色变化,继续说道,“郑和衣冠如新,平整地放在里面。”
“那是什么东西?难道还是葵花宝典?”王忠祥颤声问道。
“玉摧红不说,小女子又怎么说得清?”沈樱笑道,“小女子并不在现场。”
忽然气氛一时紧张,众人的目光痴痴皆看向玉摧红,就象色狼们在盯着一个衣着清凉的少女一般。
“沈公主虽不在现场,确如上帝视角一样在天上看着,世间万物,无一不知无一不晓。”玉摧红看着沈樱,心中恼恨事由她起,被她利用挖墓,又把矛头引火上身与自己,看沈樱说话神采也是一个有趣的女子,玉摧红恼恨也罢,嘴上也只能如此讽刺一番。
沈樱笑吟吟看着玉摧红,似乎猎人享受猎物的挣扎。
“玉摧红,你是第一发现人,情况你应该最清楚。”天机明镜说道。
“踩机关,掉坑里,我也是第一个发现人,没见您天机明镜先生派唐浩文一起来发现。”玉摧红大笑道。
“非也,唐浩文是历史记录者,绝不干扰历史的进程,他一定会在边上看着,并且持笔记录,少侠玉摧红不幸落进陷阱,饶是他武功高强,轻功了得,搂着个女子就飞上来了。”天机明镜一本正经说着。
“你们这是让玉摧红上天啊!”玉摧红又好气又好笑,“我为什么认识这样的朋友?”
“斗嘴斗够了,棺材里是什么?”鹿角青平淡问道,此人性情比较清寡,再搞笑的对话也不为所动。
“棺材盖是我打开的,也看了里面有一件东西,如果是《葵花宝典》,倒是不错,一人可以得一份,只是现场比较混乱,风雷堂众徒们冲进来便是一顿抢,结果,不说了,不说了,”玉摧红摇着头,笑道。
“到底是什么东西嘛?”王忠祥急道,心中已经有几万个不良问候伺候着玉摧红的长辈。
“我只能说,郑和郑三宝真是高人,除了朝廷制服官衣,那里面还放了整整一棺材的羊皮卷。”玉摧红笑道,那笑意是一种嘲讽,一种能让王忠祥急死的笑容,玉摧红继续说,“我还刚刚翻开第一页,看到第一句话,郭堂主就像黑暗中的闪电一样,抢夺了过去。”
“哦?!”这一声,却是鹿角青发出来的。
要知道,这几年,风雷堂主郭镇藩杀伐果断,在中原武林中风头极盛,好东西自然也是抢了不少,到了此时此地,若非不凡之物,应该也不可能让郭镇藩作出这么大的反应。
“然后,郭堂主当场念出声来…。”玉摧红说了一半,却故意顿住了。
“下面呢?”王忠祥忍不住抢道。
玉摧红仍然没有出声,却听见鹿角青冷冷道,“没有了!”
这家伙冷不丁来了这一句,却是世人嘲笑太监的身体缺陷的冷笑话,兀是天机明镜这等仁厚长者,也忍不住先笑出了声。
好在王忠祥的注意力不在于此,继续目光痴痴盯住玉摧红的嘴巴。
开棺见到了神秘的羊皮卷,如此勾人心魄的话题,经由玉摧红的口中说起来就像儿戏,却也引得众人心中疑窦重重,王忠祥更是心痒不己,只差没有问出来,“那羊皮卷的里面到底说的什么精彩内容?”
玉摧红熬到大家都有点情绪了,这才不慌不忙说道,“嗯,嗯,当时,郭堂主就着火光,激动地拿起了羊皮卷。”
王忠祥不耐烦道,“郭镇藩便是郭镇藩,拿出个风雷堂主的名头吓唬谁?!”
这一下,连天机明镜先生也忍不住了,道,“就你话多。”
“我,杂家怎么了?!”王忠祥尖声道,他心中忿忿不平,天机明镜,鹿角青,沈樱都是说话,唯有他王忠祥说话被人堵,也是他一直在鞑靼人那边自诩聪明,人如诸葛军师,形成自我感觉良好的恶性,他哪里晓得这江南人心思七扭拐弯,就不爱听他讲话。
鹿角青一亮背上的三弦琴,口中阴**,“憋着,让玉摧红说!”
王忠祥本欲发作,却知道此中众人都是硬角色,王公公不敢惹起了众怒,只能充满蔑视地朝天翻了翻白眼。
此时,只听见玉摧红绘声绘色道,“当时,阴风惨惨,似乎要吹进了每个人的心底,只见得,火光摇曳之中,郭堂主睁大了自己一双暗金色的凤眼,他细细看清了羊皮卷上第一行字,哼,哼。”
要知道,玉摧红自从进入江南以来,常期混迹于市井民间,别的本事没有练好,一张巧嘴却似乎是抹了油一般,如今他终于讲到古墓探秘的细节,便如同街头说书人附身,只见他闻目凝神,拿腔拿调,极尽渲染之能事,字里行间透出森森的寒意,让人觉得如临其境一般,而且适逢关键时候,必须卖个关子,以期讨彩。
众人等玉摧红下文。
“郭堂主仿佛不认识字一样,瞪大了凤眼,一字一顿说道,这不是葵花宝典!”玉摧红说完,笑而不语。
“什么,那书是什么?”王忠祥已经听到手心冒汗,他再也忍不住尖叫问道。
“我已经说了‘这不是葵花宝典’”玉摧红笑道。
“什么?”王忠祥疯了一般追问,众人皆在想玉摧红这句“这不是葵花宝典”具体是什么意思。
“王公公,你真笨,玉摧红说的是,那本书第一页第一行字,就是七个字‘这不是葵花宝典’,你是想宝典想疯了吧。”沈樱冷冷说道。
“扑哧”,天机明镜先生忍不住笑出声,老先生心中已明白,在八十多年前,三保太监郑和即将绝世,却早己料到,自己的武功秘籍如此惊世骇俗,难保后人不会偷掘自己的墓穴,他当然要为此做一番准备,开篇七个字“这不是葵花宝典”,已经是早就了解盗墓人的心思,扎扎实实给后世盗墓人开了一个见面礼式的大玩笑。
“郑三保果真是一个爱开玩笑的高人。”天机明镜先生扶了扶眼镜,也学王忠祥般无趣地笑问道,“然后呢?”
此时气氛紧张到了极至,忽而变得如此好笑,这一刻竟无人附和。
唯有王忠祥悔恨死心地顿地叹一声:“嘿!”
“然后,还能怎样,郭镇藩郭堂主表示绝不相信,当然也绝不死心,我的个乖乖隆地洞,整整一棺材书,他那么个不爱学习的家伙,竟然羊皮卷全数翻了一个底朝天!”玉摧红将手一摊,装做无奈地笑道,“于是乎,是于乎,整个墓室地板上散落的全是羊皮卷。”
“他一个人去翻阅的?”王忠祥始终是一个忍不住便要插话的太监。
“风雷堂本来人数就多,却抵不过当时的羊皮卷更多,所以…,”玉摧红故意又顿了一顿,斜瞥了天机明镜先生一眼,道,“灵霄阁的唐浩文在内,当时也在现场翻阅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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