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站着位阴森森的干巴老头儿,丹童侍在身旁。
陈逸群眼见着血道人半个时辰前离了陈家,这才敢气势汹汹来找陈默,谁曾想这位大师又回来了?
“幸好老夫折返回来,才没错过一出好戏。”血道人冷笑着,微不可查地向陈默偷偷挤了挤眼。
他踱到近前,指着陈默,向众人道:“灵丹,是老夫给他的,谁若有胆子抢,尽可以找老夫说话!”
他又指指陈逸群:“这人,也是老夫‘救’的,陈家若不服,欢迎随时寻仇!”
救?
血道人常说,他只救人,不杀人。
可被他救的人,有一半没了性命,另外一半不但丢了命,还成为了他老人家的口中的美食。
全场鸦雀无声,围观的人一个个紧闭着嘴巴,大气都不敢出。
血大师面露慈悲,眼中却闪着森森寒光。
他腰间的铜牌,暗淡、古朴,上面两行红色的大字被阳光映着,像是要淌出血来。
“天无情,人悲凉,苦苦苦苦苦!
救苦难,渡众生,杀杀杀杀杀!”
再看陈逸群,全身抖得筛糠一样,身后那七位早就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血道人想要他的命,谁能反对?谁又敢反对?稍有不慎,就有灭门的风险。
我爹就要当上家主,我还有最美好的前程,最惬意的日子,我不想死!我不能死啊!
陈逸群在心中嘶吼,身体在颤栗中不断颤抖,想要开口求饶,却只发出几个嘶哑、怪异的音节:“大师……大师饶命!”
“饶命?”血道人满脸仁慈。
“你这种伪君子,总做些费心劳神的事,活得太累,早些解脱有什么不好?”
他上下扫视陈逸群,又道:“你不懂,人死了,便不再有痛苦,那才是大逍遥、大快活。你该谢谢老夫才对。”
说罢,他缓缓抬起手,全场寂静无声,只能听到陈逸群上下牙打战的声音。
“大师……”
不等血道人出手,陈默又恭恭敬敬拜了下来。
“哎!臭小子,你又有什么话说?”血道人阴冷的老脸上,露出一丝溺爱般的笑容。
臭小子?
这算是什么称呼?
早有消息灵通的,知道陈默与血道人又见了一面,短短一天时间,态度却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他已偷偷拜了师?莫非血道人真成了他的靠山?
“禀大师,晚辈心软啊!毕竟是同族兄弟,于心不忍。”陈默郑重施礼,脸上却带着轻松的微笑,这份态度,更让有心人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他看看陈逸群,又道:“何况我这位堂兄,是安阳出了名的磊落君子,平日里谦恭知礼、宽仁友爱,做事也勇猛精进,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杀了实在可惜。”
“哼!妇人之仁!你替这样的人求情?”
血道人不满地哼了一声,指着陈逸群,问地上跪着的七人道:“他,是否真的谦恭知礼、宽仁友爱?”
“这……他……”那七人战战兢兢跪着,不敢答话。
血道人冷冷道:“老夫,想听真话,否则……”
他向刘管事抬起手,刘管事吓得向后爬了两步,发着抖瘫在地上,忙不迭喊道:“大师饶命!大师饶命!他只是表面上装作彬彬有礼,背地里时常骂长老是老不死。”
“小杂……陈大少多次被长老责罚,都是他在背后设的局,使的绊子。”
“他设计克扣陈大少和其它一些子弟的修炼丹药,自己服用,所以才有如今的修为。”
“楼有个后门,陈逸群平日里道貌岸然,其实夜夜笙歌,还喜欢用鞭子抽打歌女,好几次玩死了人,都是我们去埋尸体付的赔偿银子!”
“还有!还有!他爹前些日子娶妾时,他还和我们说,迟早要尝尝自己七娘的滋味!”
几人七嘴八舌揭发着恶行,生怕血大师不满意,围观众人一个个听得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想不到,逸群公子竟是这样的人?我不是在做梦吧?”
“什么逸群公子,他也配?简直是安阳城的耻辱,地地道道的伪君子,人渣!”
“哎?刚才你还说,哪怕做妾、做丫鬟也要跟着他呢!”
“跟着他?我就是去侍奉乞丐,也绝不会嫁给这样的败类!”
陈逸群听着众人的议论,面无血色,刚才还是他们口中的翩翩君子,如今却被自己最亲信的几位族弟揭了老底儿,成了最卑鄙的小人。
眼见着,许多年的伪装,许多年的算计,只随着轻飘飘几句话,顷刻间灰飞烟灭。
这时,只听血大师又问:“看来谦恭知礼是假的,那他是否勇猛精进呢?”
“也是假的!”围观的人群再也忍不住,想要给血大师留下好印象的青年们异口同声喊着。
“他是引气八段,刚才被引气五段的李小姐只用一招,就狼狈摔在地上!”
“对!我还听见他吓得喊娘了!”
人群中传来一片哄笑,血道人满意地点点头,看向陈默:“臭小子,你还要保他一命么?”
“哎!同族兄弟,血浓于水,总要给他个机会。”
陈默无奈地摊摊手,又对陈逸群道:“堂兄啊,咱们兄弟情深,这几年承蒙你多多‘照顾’,总要给你个选择的机会。”
“刚才你传音说,要让我们全家,像狗一样趴着,舔你的脚趾?趾太恶心了,不过我这小院总被别有用心的人监视,有条狗来巡逻,也是不错的。”
说着,陈默把陈逸群从地上扶起来,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土。
“被杀,当然是要站着的,堂兄是君子,肯定要干干净净,选最有尊严的死法。”
“至于那些贪生怕死的小人呢,也许就会选择丢掉尊严,趴下身子,像狗一样活下去。”
“堂兄,两条路,你自己选吧!”
陈逸群睚眦俱裂,狠狠瞪着陈默,右手不自觉摸上了腰间剑柄,耳畔却响起血大师冰冷的声音。
“细皮嫩肉的,直接杀了有点可惜!老夫才研究出一种,在铁板上烤活人的新鲜吃法……”
扑通一声,陈逸群手脚发软,趴在地上,摆了个极标准的宠物姿势。
“我说过,你再敢来,一定会剥了你这张伪君子的皮!”
陈默伏下身子,在陈逸群耳边道。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你若是想打我,我最多也打你一顿。可你想让我全家当狗?就先自己尝尝滋味吧!你这种伪君子被当众揭去伪装,露出本来面目,怕是比让你挨上一千刀、一万刀,还要疼吧?”
陈逸群双目通红,瞪着陈默,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多少次,将眼前这位曾经的天骄踩在脚下,肆意算计、侮辱,让他感到无比快慰。可如今,任人宰割的废物就站在面前,表情果决,眼中满是自信,这还是过去那个废物陈默吗?
小杂种!只要我不死,一定要报今日之仇!
陈逸群在心中疯狂嘶吼,脑海中已设计出无数种折磨陈默的方式,脸上竟莫名地浮现出一缕扭曲的笑容。
“还不快去巡视?趴在原地等什么?”血大师冷漠的声音传来。
众人鄙视的目光下,逸群公子四脚着地,缓缓向前爬着,再不复之前的飘逸潇洒。带着尊严死去,还是像狗一样活着?他果断选择了后者。
“哼!之前真是瞎了眼,竟然把他当成君子!”
“果然是贪生怕死之徒!为了活命,当狗都这么果断!”
人们议论纷纷,至于那七位奴才,本来狗仗人势,如今为了保命出卖主子,回去还不知要受什么惩罚,一个个趴在地上全身发抖。
“呸!报应!”大力狠狠吐了口吐沫,用手搭着凉棚,望着不远处的“家犬”,一张大嘴咧得快要合不拢,“少爷,看他的表情,好像很生气啊!”
“有些人呀,只知道记恨别人,从不反省自己做了多少坏事。他肯定是在琢磨怎么报复呢!”
陈默拍拍大力肩膀,又把脸转向米饭,笑道:“小妹,你看这狗,装的还像么?”
米饭满脸冷漠,一言不发。
陈默却感到,从她身上,竟有丝丝仙力传来。
可惜有些少了,一会儿完了事,还要抓紧去收集仙力,明天好去找李县令,取到官文,陈默在心中想着。
经过这么一折腾,如今魔力足足有二十几点,仙力也凑出五、六点。
这时,旁边的大力憨憨地问道:“少爷,俺觉得他这狗装得挺好的,可是为啥总像是缺了点什么呢?”
“嗯……他这是形似,神不似,只重表面功夫,却忘了狗的习性。”陈默看看不远处爬行的陈逸群,歪着头想了想。
“堂兄,经过墙角和柱子时,记得要抬起腿,滴几滴尿!”
又有十只小恶魔凝聚成形,飞入陈默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