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此曲辕犁我也听说过,它真的可以让农民多开出一些新田么,还有这屯田之策,好像父亲大人也在着人试着推行,不想叔父竟然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成果,这些我都会禀明父亲大人的,只是你说的那些劝诫之语,我却实在不方便与父亲分说…”
跟着范统学了一晌午的拳法,又在范府蹭了一顿中饭,曹昂这位东汉末的八零哥终于还是离开了,他带走了范统早就为曹操准备的曲辕犁图纸,屯田制政策,不过对于范统要他转达给父亲的一句“珍爱家庭,远离美色”,曹昂却不敢接下。
对于父亲曹操的一些生活作风问题,作为其长子的曹昂还是知道一些的,曹操生性风流,妻妾无数,对于漂亮女人,特别是年龄大点的美丽少妇和人妻更是情有独钟,不过父亲风流,做儿子的却不能劝诫他,毕竟要保持对长辈的尊敬。
“看来,让曹昂去劝诫孟德大兄很不现实,算了,反正离明年还有一段时间,大不了我亲自写信劝诫他一番”
将这件事暂时放下,范统终于有时间接见了石韬从驿馆带来的一位老友,那就是博陵崔钧崔州平,这崔钧自从昨日文会上观察了一番范统后,就对其印象大为改观,对于老友石韬和孟建入得他麾下,也不再纠结,今日一大早来老友石韬处,就是想再与这位临睢县令谈论一番。
与范统面对交谈一番后,崔钧对于这位小小的县令更是大加赞赏起来,早在董卓乱汉之时,他就参加了反董卓联盟,对于各路诸侯都非常了解,他们一个个口口声声地为了朝廷,却一个个分分钟钟为了自家的利益,只有曹操还算不错,现在却要再多加一位范统。
“汉室如今成为这般模样,时也命也,然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别的我范公帅且先不说,第一需得为百姓着想,为官一任当造福一方,我不喜欢虚的那一套,只愿意实实在在”
对于范统的这个做官就要实干的观点,崔钧也是自愧不如,当年他为西河太守时,虽然也为地方百姓做了些许事情,却大多数精力都投入到了朝堂之争,后来更是直接加入了那没有实际意义的反董卓联盟。
“那如果有一天,您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对汉室又当如何?”
崔钧毕竟还是汉臣,虽然已经对汉室的腐朽倾颓心知肚明,但是毕竟心中还有一些念想,不过也只是那一点念想罢了,自从其父崔烈被董卓杀死后,他此时对天下大势已经有了新的体悟,那就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天地之间有杆秤,那秤砣是老百姓,到时候谁人更重谁人更轻,百姓自然分的清,所以天下是百姓之天下,而不是一人之天下!”
听了范统的这句话,崔钧是彻底的傻眼了,古之圣贤常说朝问道,夕死可矣,他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也没有如此见识,因为与他一样的这些汉末士人大多数都已经认为,如今汉室倾颓,天下已不是一人之天下,而是世家豪族之天下,这已经是不可逆的事实。
然而世家豪族也是植根于百姓的,没有了百姓的土壤,世家豪族什么也不是,范统的一句话直指本质,有孟子“民为重,社稷为轻,君次之”一般的深意,得天下需先得民心,崔钧已经越来越看好这位临睢县令的未来了。
“听公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公虽不如儒者大贤般著书立说,却句句通透,深入浅出,而且钧看公之志向绝不在区区百里之地,而在整个天下,不过我有一疑问,天下虽然是百姓之天下,然百姓多愚钝却不懂得治天下,则天下之事该如何处之?”
听到崔州平有此一问,范统顿时提高了警惕,这位崔钧出自博陵崔氏,乃是一等一的汉末望族,而且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在自汉魏之后,这博陵崔氏更是一跃成为了一流士族大姓,并且一直保持到了宋朝,可见这博陵崔氏正是豪族世家之典型代表!
怪不得这崔州平要巴巴地过来跟他拉呱呱,原来自己此时已经被汉末三国的豪门世家注意到了,自己该如何应对,才不会让这些豪门世家产生敌意,甚至给予支持呢?
范统知道,自己此时力量还极为弱小,想要获得哪些豪门世家的支持无异于痴人说梦,而且作为一个从现代穿越而来的灵魂,他也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些豪门世家之人,想想他们的后代被称为士族的那一波人后来都做了什么吧,他们崇尚清谈,浮华交游,广结朋党,相互吹嘘;他们占据了社会上大多数的权力和资源,只为了生活的更加奢华**。
如果士族只是偶尔的吹吹牛,斗斗富也就罢了,可是他们却把这些无聊的事情作为常务,至于百姓的死活,国家的强弱,他们这些占据了大权的人根本不管不顾,而且不与庶族寒门以及老百姓通婚,结果他们近亲结婚的几率越来越大,后代子孙也越来越多二傻,最后终于到了晋朝末年,导致了悲催的五胡乱华。
五胡乱华的是非,咱暂且不谈,单单只说这后来的两晋士族,那就是妥妥的渣渣,所以对于培养士族产生的根本,汉末的豪门世家,范统还真是很烦,但是再烦他也知道,目前他还得和这些豪门世家为善,正如崔钧所说,天下百姓此时愚钝,不知如何治天下。
“若真有那么一天,天下事当在利于百姓的原则下,与志同道合之友人,亲近友好之世家共同处之!”
范统站起身来郑重无比的回答让跪坐在那里的崔钧愣了一下,他此时心中已经对范统亲睐有加,而范统也知道,此时的豪门世家还没有像其后代士族那般霸道无耻,所以两人心中大石都已经落下,崔钧站起身来对范统深深一揖:
“范公之志,吾已知之,范公所愿,吾当全力支持,今日多有打扰了,州平就此告辞”
知道崔钧代表的不只是自己,还需得回去与一些人商讨一下,范统很是理解的向他回拜了一下:
“那范某就恭送先生,在许都静候先生佳音”
崔州平走了,石韬从主公范统一脸轻松的脸上就可以看出,两人交谈的很愉快,而且好像还达成了什么共识,看来主公并不是只喜那些寒门之人,如果有了世家豪族的支持,主公的大业就更加容易成功!
“主公,既然咱们在许都有了落脚的地方,是不是该将魏县尉接到这里养伤”
陈到的这一说,才让范统把还在许都城外十里处安营扎寨的魏延想起来,是啊,自己在许都有了府邸,确实不在合适让魏延在条件艰苦的军营中休养了,而且现在是冬天,且刚下了场雪,那些飞龙卫的兵士们肯定也很是挨冻,看来自己还真是个粗心的主公。
“叔至,你现在就去城外军营传我的命令,即刻拔营,三百飞龙卫化整为零,都进入许都的各个客栈居住,房钱我出,对了另外再给他们每人发五百大钱用度花销,你就负责带着他们在许都自由活动,注意不要惹是生非就行,文长你将他送到府上来休养”
“诺!”
范统刚刚安排好,陈到就大声的回应,说实话自从昨日下了一场雪,他就有些担心城外的三百飞龙卫弟兄,怕他们受了罪挨了冻,这下主公下令让他们化整为零进入城中,还给他们钱让他们自由活动,那些家伙们还不得乐疯。
“主公说得对,这些进了城的飞龙卫我一定要管好他们,他们可是主公精锐中的精锐,我还要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主公的恩德,不能让他们忘了!”
陈到心中想着,向范统单膝跪地郑重告别,然后就一溜烟的跑得没影没踪,看着陈到急匆匆的样子,范统微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