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并州狼骑在张辽的指挥下撤退了,撤退的是如此的干脆,如此的迅速,只留下十具并州狼骑兵的尸体,倒伏在一片片血泊之中,还有他们身边的马儿正在那里兀自悲鸣。
“成功了么…”
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手持一杆长戟匹马立在那里的太史慈只是身形微微颤抖了一下,就回复了以往的精神,说实话刚才饶是他身经百战,在此境况下也是暗自紧张的不行,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背后渗出的那层冷汗就是很好的证明。
太史慈的这个粗劣的疑兵之计看似效果不错,实际上过程非常凶险,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敌方的将领看穿,还算幸运的是,张辽以前虽然在并州历练过很长时间,但是他的对手基本都是直来直去的匈奴和乌丸,第一次接触到太史慈这种疑兵之策,再加上他行事谨慎的性子,正好让他接了个全单。
看到两千并州狼骑最终渐渐消失不见,太史慈这才打马向那树林方向回转,此时在这片树林的后方,临睢县丞高非已经与太史慈的十几名亲兵汇合了,只是他此时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洋子,身边的一名太史慈亲兵问了他几次话他都好像没有听见,众人一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再理会他了,只等着主公太史慈回来再说。
“主公,您没事吧?”
“没事,那些并州狼骑已经全部撤退了,他们这次来了两千左右,想当初在北地时咱们也跟他们碰过面,对于他们我还算熟悉,他们都是轻骑兵,几乎没有多少护甲,最怕的就是遇见弓弩手和咱们这样的突骑兵埋伏,所以我诈了他们一下,幸运的是成了!”
看到众位亲兵一双双关切的眼睛,太史慈爽朗地笑着说道,直接引得众人欢呼起来:
“主公威武!”
“主公英明!”
“主公一人吓退两千并州狼骑,真神了!真英雄!”
这些太史慈亲卫们的阵阵欢呼声,终于把还在那里自个儿出神的高非给叫回了魂,只见他眨巴了几下眼睛看向被大家围在中心的太史慈,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员武将,这员武将应该之前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想到这员武将跟自己素未平生,就不顾自身安危救下了自己,高非心中一时间是感激的不行,连忙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向前拜倒在地上,一边行着大礼一边说道:
“多谢这位将军仗义相救,渤海高非高子易,拜谢将军救命之恩”
“哈!原来你真的是高非高子易兄弟!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听到这位被自己救下来的文士前来感谢自己,并且介绍自己是渤海高非,太史慈顿时满脸激动地将他扶了起来,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一下子猜对了,这位长得与自己兄弟高宠非常相像的年轻文士,真的就是高宠的亲弟高非!
“啊?这位国字脸将军与我素未平生,为何要叫我兄弟?”
被太史慈两只孔武有力的大手从地上拉了起来,高非又一次愣了起来,他因为摸不着头脑心中刚刚有些迷糊,却见一块黑色的铁片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铁片让他双目圆瞪,头脑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再定睛看去,只见这铁片正面写着“渤海高”三个篆书,却正是他们渤海高家的身份牌。
按照原来的打算,太史慈本不想直接把高宠的死讯告诉高非,因为他不想让年轻的高非过于伤心,然而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知道高非刚刚经历过一场惊险无比的追杀,此时应该是神经比较粗大的时分,这个时候告诉高非他哥哥的死讯,应该更容易让他接受一些。
可惜太史慈过于高估了高非的胆量和神经,只见那高非从太史慈的手中抢过那黑色的铁片,也就是渤海高家的身份牌,只一反手就是背面,只看得背面最上方的“高宠”两字,就捂住心口吐出了一口鲜血:
“兄长啊!”
太史慈这个时候已经感觉情况不妙了,身手再敏捷却也没有把高非给拉住,只见高非“咕咚”一声晕倒在了地上,显然是因为伤心损了心脉,几名亲兵看到此景,手忙脚乱地冲上来对高非开始进行必要的急救。
渤海高家身份牌,只有高家子弟才有,平常都是要紧紧放在贴身之处,非将死之时不得交给他人,所以若是高家子弟的身份牌被其他人拿到了,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个身份牌的所有人已经死了,绝无可能还活着!
高宠只比高非大了不到两岁,两人不仅面貌比较相像,还几乎一齐长大,只是两人一位胆大心细,一位胆小谨慎,一个从小喜好兵书策略,一个自幼爱读经史子集,也正是因为性格上的互补,兄弟俩感情一直非常好,直到各自结婚之后,还时不时的喜欢聚在一起。
直到两年前高宠去了北地从军,高非去了临睢为官,两兄弟这才分开走上各自的人生道路,从此杳无音讯再未碰面,可是谁曾想到,再一碰面两兄弟竟然已经是天人永别!
经过几名太史慈亲兵的急救,高非终于悠悠醒转过来,只是醒过来之后,他就是不停地流泪,双眼也显得呆滞起来,看到高非如此表现,太史慈不禁又想到了自己的好兄弟高宠,看来这兄弟两人都是一样的人,都极为重感情。
“子易,你是表字子易吧,不要再伤心了,你大哥子信常对我提起你,说你虽然自幼胆小,却不是性格软弱之人,现在你大哥子信走了,你应该坚强起来,不要逃避,成为你们高家顶天立地的男人!”
太史慈上前抓住高非的手语重心长地说着,只见高非听了太史慈的话,不再流泪,双眼也渐渐有神,看到自己的劝慰有效,太史慈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纸来,这羊皮纸是他那天从高宠尸体上搜出来的一封遗书,遗书上的内容他也没有看,如今正好一并给了高非。
接过太史慈拿出来的羊皮纸,高非看到那熟悉的字迹,忍不住又流出了眼泪,这封遗书高宠写的非常淡然,他好像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不但什么后事都交代的非常清楚,而且还在遗书里为亲弟高非说了自己在北地认的好兄弟太史慈之事,让高非知道了这位太史将军究竟是何人。
“太史大哥,吾之兄长已在遗书上说了你们之间的事情,子易也是非常羡慕,羡慕兄长能够找到与自己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既然太史大哥是兄长的大哥,以后也是子易的大哥,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高非恭恭敬敬地向太史慈行了一个大礼,对于武力强大且智谋不低的猛人,高非一直都有些崇拜,而看到此景,太史慈连忙将他扶了起来,摆手说道:
“可不敢如此,能够有子信这样的好兄弟,已经是我太史慈的福分,哪还敢奢求再让子易你也成为我的好兄弟,一切看缘分,看缘分,缘分到了自然也就成了”
听到太史慈这么说着,高非心中知道,这位兄长的好大哥看来是位行事非常稳妥之人,于是他也不再纠缠,只是想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于是颇有兴味地说道:
“太史大哥,你的表字是子义,我的表字是子易,这算不算得上是你所说的缘分?”
“这个…”
太史慈也不是个木讷之人,只是想了想就爽朗地仰头笑了笑,然后拍了拍高非的肩膀赞了起来:
“子信平常也对我说过,说子易你还是个天性跳脱,行事潇洒之人,不想果然如此,看来你已经从得知子信死讯后的悲伤中走了出来,这很好,男子汉大丈夫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如果总是哭哭啼啼,算是什么男人!”
“子义大哥说得对,遇到事,逃避和哭是没有用的,我以后当抖擞精神,定会继承兄长的遗志,立下不世之功,光大我渤海高家的门楣!”
高非激动地说着,并且抽出自己腰间的宝剑指向天空,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站在树林中那棵最大树树顶上的慕枫感觉该自己出场了,如果自己再不出场,他那边插在地上的七星龙渊就该归了别人。
原来此时太史慈的十几名亲兵已经开始打扫战场,收缴这次的战利品,其中一位亲兵发现了插在地上闪着冷芒的七星龙渊,顿时激动地不能自己起来!
“哈哈!你看我找到了什么,这把短剑绝对是把好宝贝!”
这亲兵一边兴奋地喊叫着,一边弯腰就要把七星龙渊从地上给拔出来,却不料一片白影突然出现,抢在他的前面,将短剑一下子就给拔了出来。
“你怎么抢东西,你这厮…。”
“住口!不得对这位大侠无礼!”
当看到这片白影是一位身着白色裘衣,年纪二十来岁的年轻游侠儿时,那亲兵刚想对他破口大骂,就被一边的太史慈大声地呵斥退下,高非此时也看到了,这游侠儿正是慕枫,而且他还看出来了,刚才这慕枫应该也在救援他时出了些力,只是看到有了太史慈的出现而稍稍回了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