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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命交情?
这话说的,颜轻羽一愣,心底的感觉瞬间有点怪怪的。
刚刚看穆云琉,还觉得这人绝世的皮囊下是忒坏忒小气的心肠。
如今看来,倒是自己想多了?缺乏幽默感?
毕竟,穆云琉并没有生气的质问自己不是?
到如今,都还是挂着颠倒众生的笑,温和的看着她。
这样一看,颜轻羽心情顿时放松了很多。
但是不禁喃喃:“过命的交情么,只要你伤好后,不要我的命就好……”
穆云琉眸光微动,但还是温和的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也是我父母从小教过我的,你且放心。”
父母教导?颜轻羽一下子想到木婶子那张冷漠脸,实在不认为木婶子会这样教导,怕是教导穆云琉“无往不利”才对。
但是,她自然不能当穆云琉面这样说。
颜轻羽没有反驳,但也没有再质疑什么。
一时间二人皆沉默,颜轻羽无聊的玩起自己手指,穆云琉就看着她的手指。望着她纤白手心上的细茧,不禁看的定住了视线。
就是这双看起来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将他从鬼门关拉回,而今也从来没有邀过功要什么报答,只一句“不要我的命”。是他看起来可怕,还是她心中的世界太艰难呢?
“我娘说,等我伤好后,你想要另立门户……离开这儿?”穆云琉这时忍不住开口。
颜轻羽闻言抬眸看向穆云琉,有些不明白他为何这样问,但还是道:“都到这份上了,我也不想跟你拐弯抹角的。虽然说娘……那个你娘有很多事情都避着我,不愿意跟我交代。可是我又不眼瞎,天天帮你看病,看不出来你们来历不凡。难道你病好之后,还会想窝在那小山村,当一辈子的农夫,让一身武功荒废吗?”
说着看向穆云琉搁在桌案上的修长大手:“我不知道你这双手还有一身的伤痕究竟是经过了多少磨砺和灾难,但肯定不仅仅是为了当一个农夫而努力的!
你是暂时折翅的鹰,伤好了,终究会飞回属于你的天际。而我,不过是你娘以为你要死了,没有别的办法了,才买来给你传宗接代的退路。你若是个傻子,我可能还有存在价值。
你好了,我便要对你望尘莫及,自觉不敢高攀。而你要飞的更高,找个门当户对的,对你比较好。既然这样,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岂不是最好的互相成全?”
穆云琉听罢这些,笑容微微收敛,眉峰也有些收敛:“你觉得我好了,就需要找个家世好的姑娘攀龙附凤吗?”
颜轻羽看穆云琉的表情笑着道:“你不要露出这种被侮辱了的表情吗,咱们俩这不是在心平气和的沟通吗。咱俩过命的交情,何必说虚的?我只是说适合,没有说你是那样的人。
而事实上,就是你傻的时候,也觉得你娶的媳妇就应该守你的世界观里本有的规矩。这更好的说明,门当户对的重要性。
而所谓的门当户你得这样理解:你觉得食不言寝不语是常态,对方亦如此。你觉得孝字为大,长辈说什么都是对的,她也跟你一样孝顺懂事,对于长辈,应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家的和平可能还能维持。
但是换一个我这样的,一碗药都要跟婆婆争执个高下来,你在中间就会很累,而我又觉得委屈,少不得跟你抱怨……因为我们生活的环境不同,从小的价值和认知也都是不一样的,这就是矛盾,需要更多的磨合。
咳……这个话题偏的有些远了,简单的说吧。
难道你今天这样问我,是因为你反对我与你娘达成的共识吗?难不成是要告诉我,你喜欢上我,要和我做真夫妻不成?”
穆云琉本来安静的听颜轻羽絮絮叨叨的解释什么门当户对,脸色有所缓和,仿佛在思考。而听她后面一句话,莫名的就觉得心底有些不舒服。
可是,为何不舒服,他竟是答不上来。
一时间,便是沉默。
颜轻羽看穆云琉没有说话,只是一副深思的模样,心底也是莫名的有些失落。不过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见他没有应答,便也没有继续再说什么。
“你想去哪里?你一人怕是无法在这当世立足!而回娘家,恐怕你也不可能回去!”好一会儿,穆云琉开口问道,语气比之前慎重了许多。
“等立户了再说吧,现在说什么都是空的。”颜轻羽说道,算是肯定了:穆云琉也是不赞同与自己的婚事的。
其实早就知道自己最后都是一个人闯荡天涯,不论前世今生。虽然得到他这番回答,到底是心底有些不舒服的。但是以往的经历告诉她,不要让自己沉浸在没有必要的伤感里浪费情绪,有那功夫不如好好琢磨怎么走好以后的路。
所以,话落的时候,颜轻羽也在想,以后要往哪儿走了。
想了想道:“你知道,这北境哪儿风景气候最好,治安最太平安宁吗?”
穆云琉刚才明明看见颜轻羽眼底闪过的失落,心底正因此莫名的揪着。突然被这样问,不禁一愣,一下子都有点跟不上她情绪的变化。
再仔细看颜轻羽,分明已经云淡风轻,好像雨过天晴了般。
听着她积极向上的语气,恨不能马上去追寻自由安宁的生活般,穆云琉觉得心底有些莫名的发堵。
他有点不明白自己今个几番情绪的波动为何,每一样因为眼前人而起的感觉都很陌生,他不懂,却知道不喜欢这种感受。可是,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却又并不觉得讨厌。
“我并没有去过太多的地方,可能运气不好,去过的地方都不算太平。”穆云琉还是回答道。仔细回想,自己十四岁替父上战场,如今六年了,连家都没有回过,又哪里有功夫去游山玩水看风景?
要去的地方,必有祸乱等着他去平复干戈!
“这样啊,那等以后我问问别人吧。”颜轻羽无所谓道。
穆云琉看着颜轻羽平静的表情,总觉得她是在伪装。
想要戳破吧,却又无从戳破,心底隐隐泛着一丝不忍。
他分明是从想逗她开心起始,不知道怎么话题到后来却让自己这般不舒服了。而且,不开心的话题好像分明也都是自己引起的。
他这算不算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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