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寿禧宫窝了两三日,才盼得今日的晴空万里,爽朗天气。
瑄祯帝打发了平就宫的小太监来接不羡去一同午膳。
而从寿禧宫去平就宫,绕碧玉湖边过是最快捷的。
尽管天气晴朗。因深秋已去寒冬将袭,碧玉湖畔仍是一片萧瑟之景。
经过碧玉湖时,微风拂过,树叶飒飒落下,不羡转头望向湖心处,却看到湖心亭中有一男子长身玉立,面对着碧波粼粼的湖面。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此情此景,只有这句诗最合时宜。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眼前这男子如此风流仪态,惹得不羡好奇心起。
她便兀自往亭中走去,走近了才看清楚这名男子竟身穿内侍总管的服饰。不羡冷笑,这后宫中有这风姿和这身段的男子恐怕就只有寒池了。
这时寒池也转过身来,和颜悦色,躬身行礼:“公主万安。”
不羡既知他武功高强,心狠手辣,自然警惕非常,退后两步说:“寒总管好雅兴啊,怎么皇后娘娘被禁足后,凤鸾宫就这么清闲的吗?你还有功夫来这赏景。”
寒池直起身,语气淡然:“有劳公主烦心了,奴才若没得主子令,也不敢到处乱跑惹事的。”
不羡听他这话摆明了是讥讽她到处乱跑惹祸事,也不甘示弱回怼道:“寒总管卓越俊逸,貌比潘安,你可知这潘安是何人?”
寒池无意相争,闭口不答。
这时茶烟已经跟过来了。不羡走到茶烟身后,又滔滔不绝起来:“潘安是西晋第一美男,相貌俊美、才华如江,十七岁时他驾车出游洛阳城,令全城女人群起围观,并投掷水果以表爱慕之情,因得掷果盈车之美谈。本是一个至情至性流芳百世的奇男子。却投靠了最丑皇后贾南风,充当其御用文人。后贾谧、贾南风这对甥姨勾结起来谋害太子,潘安被牵连其中,太子被废后,八王之乱中的赵王司马伦发动兵变入宫,尽诛贾后党羽。连累潘安被夷灭三族。”
寒池听她说完,面色不改略微沉吟:“公主可知,逞口舌之快不但于世无益,反而会招无端祸事呢?”又转头望了一眼湖面“天凉了,湖面要结冰了,只是这薄冰还撑不住公主,公主记着要离远些,万一失足落了水,可要遭罪了。”
说罢便要离开。
不羡听出来寒池是在威胁她,双眉一挑,两眼一瞪,昂起头冲他背影喊:“寒总管,他日若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可愿当我的男宠?我较之皇后娘娘,可比她年轻貌美多了。”
寒池脚下一顿,回身看了不羡一眼,意味深长。
这一眼,凉意习习,不羡不禁打了个寒颤。
待寒池走远了,不羡还僵在原地发愣。
这时茶烟打断了不羡纷飞的思绪:“公主别瞎想了,不管寒总管是不是……公公,这样都是不合纲常的。您不是要去平就宫与皇上、贵妃娘娘一同用午膳吗?再不去可就迟了。”
不羡被茶烟道破心事,微微发窘,红着脸犟道:“我哪有瞎想,我那是那是在取笑他,你听不出来吗?”
茶烟点头答:“是是是,好好好,不过他有一句话没有错。”
不羡疑问:“什么话?”
茶烟指着湖面说:“公主,现在是初冬底了,各处都寒风飕飕的。再过几日就是仲冬月了,寒意越浓,到时雪会越大。雪大了,这湖面就会结冰,初始时湖面的冰层不够厚,人要掉进去了冰就会碎,人是会沉到水里去的。就算会凫水,拖着厚重的衣服,也难动弹,再说这湖边都没个可攀爬之处,那掉进去不就生机渺茫了。”
不羡心生恐惧,仍旧嘴硬:“不是吧,他还真敢这么做吗?我……我可是公主诶。”
又想到东北隅窝铺的对话。山月就曾说过,寒池手持利刃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不羡刺了个对穿,还能全身而退。且现在不羡心窝处还留了块菱形的疤痕。那寒池真要取自己性命,还不是易如反掌吗?
越说不羡越没了底气,可又不想看让茶烟看出自己怂了,便催促道:“一个小小内侍总管而已,有何可惧。去平就宫了,走吧走吧。”
却在途中迎面遇上两位清丽秀雅的美人儿,她俩身材修长,个头一般高,穿着宫嫔服色,头戴珠翠,二人正边走边说着话,两名宫女两名内侍跟在身后。不羡正欲行礼问安,却见她二人突敛笑意,目不斜视从不羡身旁过去了。
不羡尴尬的愣在了原地。待二人走远了些才问茶烟:“这两个人是谁?”
茶烟答:“身穿竹青色缎服年纪稍长的是卫昭仪,身穿桑茶色缎服的是孟婕妤。”
“说吧,我又与她们有何仇怨?”不羡揉了揉太阳穴,有种少年老成之态。
茶烟酝酿了片刻,才娓娓道来。
这卫昭仪先于容贵妃进宫,但有孕在容贵妃之后,准确来说是不羡两岁大时她才有孕。这卫昭仪身怀六甲之际,在碧玉湖游湖赏莲时不慎落了水。落水后没在湖面凫几下,即沉湖底。宫人们纷纷下水施救,才将她从湖中捞起来,好在并无大碍。太医说胎像虽不稳,但只需静养即可无虞。只是这卫昭仪醒后,惊惶万分,日夜不寐,说是湖底有水鬼把她拉下去的,她也真真切切看到了那张骇人的脸,分明是个男子。后又说不是脸,而是一个骷髅头。
为解她心结,瑄祯帝甚至下令搜湖,上百人下湖探查,却只在湖底捞出了些水草。所以认定她是惊吓过度,看花了眼。即使如此,卫昭仪依旧心神不定、精神恍惚、寝食难安,没多日就落了胎。
不羡不解:“那这与容贵妃与我有何关系?”
茶烟答道:“当时容贵妃正在带着您在湖边玩耍,且卫昭仪落水后,宫中传言纷纷。说是那水鬼本是梁妃之子回来找容贵妃复仇索命,却碰上了卫昭仪娘娘,所以抓错了人。”
不羡只觉好笑:“鬼也能抓错人?这也太胡扯了吧,再者梁妃之子不是死于兽口吗?怎么又成水鬼了?”后又问,“那孟婕妤呢,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水鬼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