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倩和彩霞异口同声,说:“这么年轻。”
红丽点头,说:“是。”
小倩说:“你说他是博士,是专家,我当然会想他有几十岁了。”
彩霞说:“你那么说,谁也想不到他只有二十六七岁。”
小倩说:“你说他一天到你家两次,都干啥来了?”
红丽说:“第一次是送礼;第二次是用保温板把我家的后窗洞儿堵上了。”
彩霞说:“送礼……除了手套他还送啥了?”
红丽便把苏士华送的东西都说了一遍。听完之后小倩问:“他长啥样?帅不帅?”
红丽说:“他身高有一米七三,看上去虽然不是很帅,却特别……特别……”
彩霞着急,问:“特别啥?”
红丽说:“特别精神,特别有气度——即文质彬彬,带着儒雅;又英气勃勃,透着强悍。”
小倩说:“真有那么好吗?你是不是没近距离接触过博士,被他吓糊涂了?”
红丽说:“糊涂啥呀!他往窗上安保温板的时候我一直给他打下手,清醒着呢!”
彩霞说:“我明白了。你虽然没糊涂,却……他从英国回来,穿的肯定全是名牌儿,你是被他身上的衣服晃晕了。”
红丽说:“错。”
小倩问:“他穿的啥?”
红丽说:“黄大衣。”
彩霞问:“是毛呢的吧?”
红丽摇头,说:“棉布的。就是以前我们坐车时总躲着,怕把身上弄脏的那种。”
小倩说:“现在只有农民工才穿那样的大衣。他咋会有呢?”
红丽说:“我不知道。不过,黄大衣穿在他身上跟穿在农民工身上可不一样,非但干净利落,还特别精神,把我都瞧傻了。”
彩霞说:“看你那点儿出息。”
小倩问:“他叫啥名儿?”
红丽说:“苏士华。”
彩霞问:“他为啥给你家送礼呀?”
红丽说:“因为我妈帮助她家收拾屋子了。”
小倩问:“你妈为啥要帮助他呀?”
红丽说:“说来话长……哎呀,都十一点了。”
小倩说:“走。咱们换一家,边吃边说。”
彩霞抢着付了钱。
三个人走出咖啡馆儿。斜对面不远处就有一家饭店。进去,刚坐下点完菜,彩霞就催促,说:“快说呀,你妈为啥要帮他?”
红丽便尽自己所知,把妈妈登高摔下来时怎么被苏士华所救,苏士华手上怎么受伤,妈妈不放心怎么去看望,以及后来帮忙收拾屋子并买东西等情由都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小倩说:“没错,看来阿姨的命确实是苏博士救的。”
彩霞问:“下午来堵窗洞儿是你妈求他的?”
红丽说:“没求。”
随后便把苏士华上午怎么发现她家的后窗透风,下午怎么拿来保温板把后窗洞儿堵上,也都一五一十跟两个好朋友讲了。
听完之后小倩说:“他救你妈一命,不要说阿姨去帮忙收拾几天屋子,就是付出再多也该,苏博士根本就不用道谢,更不用送那么多礼物。还有,送礼也就罢了,大老远的,为啥下午还花时间来堵窗洞儿呢?”
红丽说:“他说我家的窗子是单层的,透风,不堵室内的热量损失太大。你还别说,自从他把窗洞儿用保温板封上以后,我们家暖和多了。”
彩霞问:“苏博士堵完窗洞儿是什么时候离开你家的?”
红丽说:“坐一会儿就走了。”
彩霞问:“你妈没留他吃饭?”
红丽摇头,说:“没留。不过,上午来的时候我妈给他炒葵花籽了。”
彩霞说:“炒葵花……那也算待客呀?”
红丽说:“咋不算?我妈炒的葵花籽你又不是没吃过,特别香。”
小倩说:“葵花籽再香也只是葵花籽。别提它了,还是讲讲苏博士送的巧克力吧!”
彩霞说:“对。给我们俩留的呢?快拿出来。”
红丽说:“拿……拿啥呀?太好吃了,没留住。”
彩霞说:“没留住,若是真没留住,看我跟小倩不掐死你!”
说着站起就要动手。
红丽赶紧说:“别掐!留了!我敢不留吗?”
边说边从衣服兜儿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儿,打开,从里面拿出巧克力。
小倩和彩霞边欣赏那上面的图案,边啧啧称好,说:“真精致。”
红丽是下午两点多跟小倩彩霞分开的,到家时天已经快黑了。谷玉兰看着脸被冻得通红,正在脱羽绒服的女儿,问:“咋才回啦?”
红丽说:“在书店里看书,耽误了。”
谷玉兰问:“中午吃饭了吗?”
红丽说:“吃了,是小倩请的。”
谷玉兰说:“小倩……还有彩霞吧?”
红丽说:“有。”
谷玉兰说:“妈不是跟你说过,小倩和彩霞太浮,要尽量少来往嘛!你咋又去找他俩了?”
红丽说:“我就这俩好朋友,不找他俩找谁呀!”
谷玉兰说:“没谁找就不找——交朋友宁缺毋滥。”
她的声音虽然又缓又柔,却坚决。
红丽说:“妈,我们见面只是说说话,偶尔逛回街,吃次饭,没干别的。”
谷玉兰问:“你买的书呢?”
红丽说:“看了半天,都不是我想要的,没买。”
谷玉兰说:“不行多走几家书店。”
红丽说:“是,哪天我再去。”
晚饭后谷玉兰一直忙着烧里屋的地炉子和外屋的炕炉子。
红丽则一会儿洗一会儿抹的在给自己化妆。
谷玉兰又催了两回让她去看书,她虽然嘴上答应,拿在手上的镜子却始终没舍得放下。
苏士华再次来到谷家是下一个周六的下午三点多。院门是谷玉兰开的。当看到外面站的是苏士华时,她很意外,说:“苏博士,怎……怎么是你?”
苏士华说:“谷师傅,打扰了!”
谷玉兰这才缓过神儿,说:“不……没……快请进!”
苏士华说:“谢谢!”
这时红丽也从屋里出来了,招呼说:“苏博士,外面冷,快进屋吧!”
苏士华边道谢边走进屋里。等坐在炕沿儿上,谷玉兰说:“苏博士,没……没想到你能来。”
苏士华说:“谷师傅,上周六我来的时候你说红丽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一周过去了,我今天来是想问问红丽的工作有着落了没有。”
谷玉兰说:“还没有。昨天我去人才市场了,只要是好点儿的工作都嫌红丽学历低。”
苏士华说:“前几天我给几个同学打电话,把红丽的情况跟他们说了,请他们帮忙,今天午后有一位高中同学回了电话,我一听他联系的工作还比较合适。如果红丽同意去,周一得去面试,所以我今天这才来问问。”
听苏士华说帮忙找到了工作,正往小炕桌儿上端水的红丽急忙问:“苏博士,是啥工作呀?”
苏士华说:“秘书。”
红丽又惊又喜,说:“真的?哎呀……”
一分神,手一晃,水从杯上溢出来洒到了手上。苏士华急忙伸手把水杯接住,问:“烫疼了吧?”
红丽说:“不,不疼。”
嘴上说:“不疼”,手却不停的甩动着。
谷玉兰说:“苏博士,让你见笑了。眼看都二十一了,还这么毛手毛脚的。”
苏士华笑了,说:“谷师傅,这不能怪红丽,我有时候倒水比她烫的还重呢!”
红丽问:“苏博士,你给我找的是啥单位呀?”
苏士华说:“是一家贸易公司。”
红丽问:“是做大生意的吧?”
苏士华说:“还可以。”
红丽问:“公司真的能要我吗?”
苏士华说:“我同学的姑姑是这家贸易公司的总经理。有她帮忙,估计成功的可能很大。”
红丽说:“不是还得面试吗?”
苏士华说:“秘书工作很重要,经理当然得先看看你。怎么,没信心吗?”
红丽说:“我……还是怕学历低。”
苏士华说:“有关你的情况我同学都跟他的姑姑说了。她既然在知道你的学历以后让你去面试,说明你的学历她是认可的。”
红丽说:“苏博士,我不光学历低,还怕……怕身上的穿着打扮经理不满意。”
苏士华问:“做秘书对穿着打扮还有要求吗?”
红丽说:“虽然没有要求,可工作中接触的人多,肯定没有穿羽绒服的。”
苏士华说:“不穿羽绒服容易,只要去一趟商店就能解决。”
自从红丽说起穿着,谷玉兰心里就是一紧,想:“这还没工作呢,就把穿戴放在了前面,等真工作了,还说不定……苏博士是通过同学介绍的,若是红丽工作做不好或者出什么问题,最对不起的就是苏博士——对不起苏博士的事是不能做的,这个工作不去也罢。”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考虑,谷玉兰才接着苏士华的话,说:“苏博士,真……真是让你费心了。红丽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有工作经验,她能胜任吗?若是不胜任,又是你介绍去的,势必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要不,这个工作就……就先别去了。”
苏士华笑了,说:“谷师傅,谢谢你替我着想。红丽的学历是不高,没有工作经验也是事实,可她聪明,有热情,专业又对口儿,我想,只要她肯努力,就一定能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