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院子没有看守?”
江颡有些疑惑,按江凉岚刚才那反应,应该会把该配的都给她配齐全才是,可除了开门的老妈子,再无他人。
江南歌摇头一笑,“我还能有那待遇?能让我有个住的地方不错了,我不挑,能遮风避雨便可,进来吧。”
进了屋,她看着区妈妈问,“小豆丁呢?”
区妈妈看到江颡似有些惊诧,随后向两人行了礼,道,“小公子等七小姐没等到,实在撑不住,绿竹便陪他去休息了。”
“哦,区妈妈,你去添些茶水来,再带些点心。”
“七小姐,您,您这是怎么了?”刚欲回答的区妈妈一抬头,才看到她脖子和手上的血渍,吓了一跳。
“你现在还有心情品茶吃点心?”江颡也觉得她心够大,居然丝毫没把自己的伤当回事儿。
“族医怎么此刻还没来?”他有些担心了,江南歌的伤口还在往个渗小血珠子,他立刻起身,“我去叫族医。”
“欸,不用了,族医不会来的,我也死不了。”
她根本没指望族医真的按时来给她治疗,即使族医不敢怠慢,还有阮红箩阻着呢,方才让她儿子挨了打,阮红箩巴不得她死快点。
“区妈妈,你先去我房里把包袱里的药给我拿来,再打些热水。”
“是,老奴这就去。”区妈妈抹着眼泪就跑进了里屋。
江南歌轻轻摸了把脖子,那又头戟真够锋利的,她把握好了距离,虽然不深,但血道细长,若不是她早做好打算,这稍一不留神,当真小命就给交待了。
江颡看着她这副自力更生的模样,有些心疼,又无可奈和。
“为何要这么做?”
江南歌朝他一笑,坦言道,“我以为你方才在路上就会问的。”
“为什么?”
江颡越来越觉得眼前的江南歌陌生,但这个人又是这么的熟悉,七年,真的改变了这么多?
突然想到自己,又觉得一切都很正常,他只用了两年,就从一个人人推崇和爱戴的二公子,变成了一无是处的废人。
“因为看他不顺眼,嚣张的很。”
江颡自然知道她说的不是真话,但他也不明言,只道,“目的达到了?”
区妈妈小跑着把药送来,又去打了盆热水,“七小姐,我帮您。”
“我来吧。”
江颡接过区妈妈手里的方巾,“你且先下去吧。”
“这……”区妈妈不放心的看了眼江南歌,见她示意的点点头,区妈妈才道,“那我去给小姐熬些补血的粥来。”
见区妈妈退出去将门带上,江南歌才道,“还行吧。”
“呃!你轻点!疼死了!”她没想到江颡会这么用力的给她擦拭伤口。
江颡果真放轻了动作,“知道疼还做这般冒险之事,你觉得你这是聪明之举?”
江南歌听的出来,他在关心她。
这个陌生的哥哥让她有些触动,她在现代是独女,虽然在部队的兄弟姐妹,可生活中只有她自己,那个以前她当作大哥哥的人当了警察之后见面也很少。
此刻,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心里酸酸的。
“头抬高些。”江颡熟练的拿找到了合适的药瓶,待她头抬高,他轻轻地将经洒在她受伤的位置。
“你会医术?”不然怎会这么熟练。
江颡很轻地说了句,“嗯,略懂一些。”
江南歌撇撇嘴,他何止是略懂一些,她刚奇云也是这般熟的手法治伤的。
“你与我之间很熟识吗?”
她早就想问了,江颡让她觉得,他与江南歌之间一定有些什么关联,好像他们才是亲兄妹,反倒与阮红箩他们疏远许多。
方才在走廊里,阮红箩的眼睛和关怀都在江枫身上,一眼都没瞧过他,江颡不也是她的儿子么?
“想知道?”
“初次见面,想听你八卦不介意吧?”江南歌想点头,奈何现在下巴被他支着,点不下来。
等江颡把药上好,他才在她身边落坐,边收拾桌上的药边道,“这药不错,比江族里的药更有用,你这个伤口不会留疤。”
那是自然,不然她也不敢玩这一招儿啊,奇云的医术了得,给她备的药比带的衣物都多,上次还特意又送了一些。
当年她身上多少伤口,都是他医治的,没留过一块疤痕。
将收拾好的药包摆齐放好,他道,“幼时我们的确不怎么亲近,因为很少见面。”
他深吸了口气,“当年你被父亲逼迫嫁给金氏长老时,父亲命我来西苑亲自看管你,本以为你会哭闹,但你就一直坐在这里,愣愣的发呆,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后来我说了一句话,你便吃了。”
江南歌清澈的眸子一闪,“说了什么?”
江颡望着她好奇的神情,知道她并没有说慌,她一点都不记得。
“我说如果你吃了,我就放你走。”
“你……”江南歌愣住,随后又问,“当真放我走了?”
“嗯。”江颡点点头,“不过,没多久你又被抓回来了。”
所以说,当年她逃跑又被捉回来,是眼前的人把他放走的?
“你放我走,那江……族长肯放过你?”这不是江凉岚的处事风格。
“自然没有。”
江颡苦笑一声,“我受了江族惩罚,被送进江族禁闭堂进行教化。”
“教化?”
江南歌微蹙着眉头,她还不知道江族还有这项惩罚,但听字面的上的意思,似乎和现代的少改所差不多。
“在我被教化前,我偷偷来找过你。”
江颡一双黑眸里有些许光亮,“我给了你一把防身匕首,告诉你,有机会一定要逃走,越远越好。”
听到这儿,江南歌明白了,她进了金氏族之后,找准机会,用那匕首伤了金族二长老,或许那日遇到的金族将领眼睛上那一刀也是由此而来的。
“你为何对我这么好?你母亲和兄妹,都恨不得我死在外面。”
她说的很直接,一双明眸紧盯着面前这个看似风流倜傥却让人觉得他心事重重的男人。
江颡回视她,扬了扬唇角,那是一种自嘲的笑,“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明早我再来帮你上药。”